沐棉本就被麻痹了神識,反應變慢,對方又得了兩縷靈力,得理不饒人,於是漸漸被壓製,陣法隱隱有崩潰的跡象。


    正好在心神不定之時,沐棉一惱,熱血上湧,狠厲地將識海全數推出,風卷雨驟,大有同歸於盡的架勢。


    場麵一時僵持不下,妖丹一時進退兩難。


    外麵,悟空看著沐棉突然暗淡下去的生機慌了神,撐開自己的空間,狠心掏出了一顆青幽幽的草。


    隻見這棵草,通體青綠,約一尺多長,頂上長著三片葉子,螺旋向上,葉子形如楊樹葉,聞著沁人心脾,清爽通透。


    正是悟空的私藏,少室山的仙草,號稱食之忘憂,實際上是清心養神的靈草,帝休,又名忘憂草。這是早就消失了的靈藥,多用於神魂不穩,靈台受損。


    悟空到底是怕自家“師父”識海中的戰鬥落了下風,索性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寶貝拿出來,助她一臂之力。


    清香撲鼻的靈草被喂進她的嘴裏。


    仙草入口,瞬間化為烏有,沐棉的識海被一陣清風吹過,之前的暴躁,同歸於盡的決絕突然被撫慰,一股淡淡的灰色被風吹過,消失無蹤。


    猛然間,放在沐棉胸前的那朵花散發出淺淺清光,撒向她的身體。


    悟空在沐棉的身邊,像是聞見了太陽的香味,一股淡淡的爽朗清香,讓人心頭一振,眼神清明了不少。


    隻見花朵像向日葵一樣,停在她身前,正對著沐棉的胸口,花蕊大花瓣小,通體白色,讓人見之心喜。四周景物像被定住了一樣,一絲聲音也沒有,仿佛天地間隻有這片小小的熒光。


    光華流轉,再看沐棉的麵色,由灰白變得正常,唿吸也變得幽長。


    識海中,一股清純的力量掃過,雲淡風輕。


    沐棉收斂自己的氣息,識海漸平。


    緊張的氣氛得到緩解,妖丹“嗖”的一聲縮迴陣裏,一動不動。


    識海輕起微波,沐棉慢慢迴複冷靜,有條不紊地將妖丹包成粽子,鎖在最深處。


    然後,慢慢運起法訣。太陽花緩緩轉動,一陣陣波動後,花瓣凋落,化作一顆手指長的瓜子,落在她胸前。


    陣陣波動中,沐棉的識海輕波蕩漾,響起層層清音,妖丹之處,陣法層層折疊,符咒悄然出現,將妖丹死死定住,結合了周子安的精神力運用,還有師父大人的陣法,築起一座小屋,將它鎖在屋內。


    在悟空忐忑的眼神裏,沐棉緩緩睜開了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你被刀意所傷,經脈有損,我急著......”悟空話沒說完,沐棉就打斷了它的話,把它摟在懷裏,“要不是你幫忙把這朵寧神花放在我身上,還拿出了穩定靈台的藥,我也沒這麽快醒過來,噬靈蟲的毒可以麻痹神魂,讓人靈台受損,等著自己好不一定是什麽時候呢。”說著摸摸它的毛。


    也不知道吃了什麽,它的毛更亮,更有光澤了。許是覺得愧對了立春的囑托,差點讓她走火入魔,所以緊張的頭上的毛都炸了起來,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沐棉,沐棉立刻心疼起來,誰能拒絕一個閃著淚光的毛茸茸呢?


    摟著它一陣猛揉,小毛頭能有什麽錯呢?都怪立春沒留下看著她!


    立春掀起帳篷的門從外麵進來,“那人帶著胡達凱走遠了,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正說著,看到沐棉醒了,麵色和煦地問道:“怎麽樣,好點了嗎?”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仔細看她的神色。


    沐棉盯著他手裏拎著的一個人,不解地望著他。


    “哦,這是在外麵路上撿來的,看起來像是餓暈了,看手環應該是從城區出來的。”立春讓她和悟空看了看他的手,把人放到地上,喂了點水。


    要是不說,地上這一坨根本看不出來是個人,四肢纖弱無力,渾身上下黑乎乎的,像個變異獸,手環都髒髒的。


    太瘦了,也看不出來穿的什麽衣服,一條長長的,明顯不是自己的褲子,蜷著腿,光著一隻腳,另一隻腳上有一隻土色的膠鞋,上衣看不出顏色和款式,袖子破破爛爛,肩上還有兩個洞。


    灰頭土臉,縮著肩,低著頭,分不清年紀,但看身形應該是個小孩兒,立春能一隻手拎著他走這麽遠,可想而知瘦成什麽樣子。


    太可憐了,悟空嘖嘖嘖,在他身邊跳來跳去。


    等立春忙乎完,端著粥給他喂飯時,愣了一下,“沐棉,你來看!還是個熟人呢!”


    “平安?”沐棉蹲在少年跟前,準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當初在初到省城時,去的第一個雜貨鋪,在那換過很多次首飾,得到過一個空間。


    那個眼鏡老板的侄子,曾經和她換過奶粉給他妹妹喝的少年。


    用毛巾打濕了給他擦臉,露出灰塵下的真容,又不斷的叫他的名字,立春很快弄醒了他:“先喝點粥,讓我給你看看。”


    平安虛弱的睜開眼,看著眼前一男一女,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一時有點迷茫,不知道身處何地。


    可當大米的清香從鼻腔湧入,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著麵前的碗,強忍著坐起了上身。立春把碗放在他手裏,“先吃吧,吃飽了再說。”


    煮得開花的大米幾乎要化在水裏,裏麵竟然還放有綠色的草,哦不,那是蔬菜,小時候吃過的。


    平安端著碗,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眼神從粥裏挪出來,對立春說:“謝謝你,我一定會報答你的。”說完,也不等人迴答,就大口大口吞咽起來。


    多年未吃過的純糧食,口感綿密得幸福,平安的眼淚都要掉下來,要是眼前這人用這些東西騙他,那他也算賺了。


    幾乎三口就喝完了一碗,平安仔細的舔著碗,不放過一粒米。立春卻從帳篷外將鍋端進來:“你多久沒吃飯了?一次不要吃太多,咱慢慢吃,管夠。”


    平安聽著立春的說話聲,又看著他的臉,遲疑著沒說話,悄悄放下了碗。


    “你是中暑了還是沒吃飯餓的?”沐棉放慢了語速,輕聲問道。


    燈光不太亮,擦臉和身體的時候沐棉躲在一邊,這一說話,平安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轉過頭來緊盯著沐棉,小聲的叫道:“姐姐?”


    研究院確實對外發布過任務,如果有她和立春兩人的消息可以上報,還會有物資拿,跟通輯一樣了,麵前確實是她們兩個。


    也許是因為被她們救了,平安不知道內情,但卻不怎麽相信研究院的人。


    “是我,你怎麽成這樣了?”沐棉問道。


    這下觸動了平安的心事,他低下頭,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我叔叔出事兒了,聽說是被關在城外,我是來找我叔的。”


    “你叔去哪了?”立春好奇的問,眼鏡老板以前是玉石商人,家底很厚,不至於出城做任務呀。


    平安講述了事情的原委。


    他叔眼鏡老板姓鄧,是做泰山玉的玉石商人。


    後來海平麵上漲,上麵讓離開海邊,就隨著大部隊來了離的近的省城聚集地,路上千難萬險,平安的父母因為山洪丟了性命。


    因為到的早,帶的好東西多,就算多了個侄子,四下打點之後定居下來,過得還不錯,鄧嬸當時沒有孩子,帶著他也沒意見。


    一家人開個雜貨鋪,倒賣物資能掙點小錢,養活一家人。後來有了小妹,雖然有點磕磕絆絆,倒也不過分。


    隨著物資越來越少,之前的門路也有點不管用了,那天有個異能者來找鄧叔,兩人密談一番,後來說要去出個任務,拿一批物資,然後走了就沒迴來。


    不久之後,研究院異能隊來了兩個人,送來了五顆變異晶,說是撫恤金。


    頂梁柱沒了,家裏瞬間就變得搖搖欲墜。家裏有孩子,也沒攢下多少變異晶,這撫恤金連小妹的一個月奶粉都不夠。


    鄧嬸才生完孩子,恢複得不怎麽好,還要帶半歲多的嬰兒,自然不能出任務,所以掙錢的事兒就落在了小平安的身上,雜貨鋪存貨不多,撐了半個月後,黯然收場,平安就開始各種打零工。


    一個人養兩個人,打零工肯定是不行的,何況還有一個是小嬰兒,各種奶粉輔食政府的補貼都不夠,都得自家往裏貼。


    平安就拚命縮減自己的口糧,吃得越少,人就越瘦,力氣就越小,出任務就成功率小,有時候人家嫌他過瘦,都不敢帶他。


    惡性循環,就掙的積分越來越少。有一天,鄧嬸就找他商量,說把妹妹送往福利院,交給政府,他就不用那麽吃力了。


    平安這孩子重情,覺得是叔叔帶自己活著,就算嬸子不管,他也應該養著妹妹才是。


    可有一天,鄧嬸帶著小妹不見了,平安急了,瘋了一樣到處打聽,最後才知道妹妹被福利院收留,鄧嬸不見了,但同時還打聽到一個消息,叔叔不是死了,是被研究院的異能隊員帶走了。


    於是平安先去看了妹妹,可惜他不夠資格領走。不過他要是要滿了十八歲,交上妹妹的生活費,再做個親子鑒定,證明是親屬,就可以帶妹妹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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