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鶴餘光掃了周尋一眼。


    “蘇丫頭,不能多陪我一會嗎?”


    蘇沐聞言,愣了一下。


    周尋剛剛說出的話完全不符合他的性子。


    “我……”


    蘇沐猶豫了一會,最後說道,“師傅,我下午一定過來。”


    她想了一會還是決定先迴去,“我看我爸剛剛的臉色不是很對,我得先迴去看看。”


    “我還是比不過他。”


    “什麽?”


    周尋的聲音很小,蘇沐沒聽清。


    周尋搖搖頭,“沒事,你迴去吧。”


    蘇沐挽著顧言鶴走到一樓,才開口詢問道,“你覺不覺得,我師傅有點奇怪?”


    顧言鶴掏出鑰匙按了開鎖,“哪裏奇怪?”


    蘇沐坐上車,皺了皺眉,“他從來都不會說剛剛那樣的話的。”


    “可能,是剛從鬼門關迴來,心有餘悸,想要有人陪著罷了。”


    顧言鶴邊說邊啟動了車子。


    蘇沐唿出一口氣,“也有可能。”


    迴來之後,蘇沐第一時間上去找蘇大強。


    她進來之後,第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陽台上的蘇大強。


    “爸,我可以進來嗎?”


    蘇沐敲了敲門。


    走神的蘇大強聽見聲音迴神,“怎麽迴來這麽早?”


    他的視線落在蘇沐臉上,似乎是想要看出點什麽。


    但蘇沐神色還是跟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麽異常。


    “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對,就想著早點迴來看看。”


    蘇沐拉著他在陽台上坐下,“到底怎麽了?”


    “沒……”


    “爸,我跟你相依為命這麽多年,我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


    蘇沐假裝神色嚴肅,“你瞞不住我的,老實說。”


    蘇大強看著蘇沐的眼神變得複雜。


    她現在這副模樣,隻能說明,周尋並沒有跟蘇沐說她的身世。


    他內心是複雜的,有點慶幸也有點愧疚。


    蘇沐是他一手養大的,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


    沒跟周尋相認的話,他可以一輩子都把蘇沐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可是這樣,對周尋不公平。


    即便周尋沒說,但蘇大強也知道,他終身未娶。


    從周政安那也知道,周尋自從知道自己有個女兒之後,便將自己大半輩子的時間都投入到找人這上麵。


    如果自己因為心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其實這對周尋,也不公平。


    “我就是,想起你媽媽了。”


    蘇大強看向蘇沐,“我好像,從沒跟你說過你媽媽的故事。”


    蘇沐點頭,“怎麽突然想起媽媽了?”


    “我其實,不是你媽媽的初戀。”


    蘇大強看著陽台外的景色,陷進了迴憶。


    “我跟她是大學同學,我喜歡她,但她喜歡的另有其人。”


    蘇沐沒有打擾,安安靜靜地聽著。


    “大學畢業之後,她和另外一個同學留在了南城,而我選擇迴青城打拚。”


    “那後來,為什麽她會來青城?”


    “她突然來青城找到我的時候,我也很意外,問她原因她也不說。”


    蘇大強說著說著,眼眶不自覺地濕潤。


    “後來我才在知道,那名男同學的家裏人其實給他安排了結婚對象,你媽媽跟著他迴去,他的結婚對象不服氣,便設計陷害你媽媽。”


    蘇沐下意識的皺眉,“這明明是那個男人的問題,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怎麽會讓她處在這麽尷尬的局麵。”


    蘇大強苦笑了一聲,“豪門間的愛情,終歸沒有簡單的。”


    “爸……”


    肅蘇大強擺手,“讓我把故事說完。”


    蘇沐點頭。


    “你媽媽被陷害那會,那個同學不在她身邊,每天都有很多的閑言碎語,但她還是沒離開,堅持等到那個同學迴來。”


    蘇沐冷笑了一聲,心裏已經猜到,那個男人即便迴來,也沒有站在薑暮煙身邊,不然的話,也不會有後來的故事。


    “你想得沒錯,他迴來之後的確沒做到完全相信你媽媽。”


    蘇大強深深地吸了口氣,“你媽媽身心俱疲,心灰意冷地離開,最後來到青城,和我過上了平靜的生活。”


    “媽媽的決定是對的。”


    蘇沐的語氣帶著情緒,“那樣的男人,離開才是對的。”


    “可是……”


    蘇大強神色複雜,“我後來才知道,那個人也被騙了,他的結婚對象製造了一係列的東西,讓那個人相信,你媽媽是真心喜歡別人的。”


    “爸,你到底想說什麽?”


    蘇沐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直覺是對的,蘇大強就是不對勁。


    “因為他也愛你媽媽,所以甘願放手,讓你媽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蘇大強皺眉,似乎是內心有兩種聲音在鬥爭。


    “最後,那個男人終身未娶,在知道你媽媽是被冤枉的時候,便花了全部的精力找她。”


    “爸,你是不是見到了故人,才會想起這些事情?”


    蘇沐向來都是聰明的。


    蘇大強跟她對視著,最後還是率先移開視線。


    “爸,按照你說的,你一點錯都沒有,不用覺得愧疚或者自責,媽媽她……”


    “如果你媽媽自始至終,愛的都是那個人呢?”


    蘇沐抿了抿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沒有任何的立場來評判長輩之間的愛恨糾葛。


    “那個人,是師傅嗎?”


    蘇大強是來了京都之後,蘇沐才發現他時常走神。


    特別是每次從醫院迴來之後。


    蘇大強神色意外,就差把你怎麽知道幾個字說出來。


    他這樣的反應,已經是承認。


    蘇沐的內心也是複雜的。


    沒想到她敬重的師傅,竟跟她的爸媽有這樣的過往。


    “所以,你看到他的時候才這麽反常。”


    蘇沐理解了蘇大強所有反常的舉動。


    “那,你跟他說了什麽,他答應了做手術。”


    蘇大強低聲道,“因為他一直在找的那個人,我知道在哪?”


    “嗯?”


    蘇沐有些意外,“爸你怎麽知道……”


    她突然停下,腦海中閃過了什麽東西。


    “怎麽?”


    蘇大強看著蘇沐,“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


    蘇沐搖搖頭,突然站起身,“爸,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沒處理,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蘇大強點頭,直接朝著門口走去。


    很快便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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