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不知道該怎麽跟夏延桑解釋,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開口。


    “是不是被顧言鶴發現了?”


    夏延桑下意識地看了眼四周,生怕自己說的話被人聽見,“如果是的話也不用慌,我讓爺爺出門,也是有辦法的,這青城也不是他顧言鶴一個人的,總不能真的著手遮天。”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很生氣,但是又怕被旁人聽見,所以又得壓著自己的聲音。


    蘇沐見她這副模樣,難得笑出聲。


    “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沐拉著她的手,輕聲道,“我爸還沒死。”


    她刻意地降低聲音,隨後將夏延桑拉往自己身邊,“所以我得想辦法救他。”


    “什麽!”


    “噓!”


    蘇沐急忙捂住她的嘴,“小聲點。”


    夏延桑急忙點點頭,蘇沐這才放下捂著她的手。


    “太太,怎麽啦?”


    正在廚房忙活的孫嬸急急忙忙地跑出來,“剛剛是不是你喊我?”


    “不是。”


    蘇沐搖搖頭,“你繼續去忙吧。”


    孫嬸這才點點頭,“好嘞。”


    唐玉下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夏延桑起身離開,“延桑,你怎麽過來了?”


    “找沐沐說點事情。”


    夏延桑看著唐玉下樓,隨後道,“說完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便直接邁步離開,完全不給唐玉挽留的機會。


    “這孩子,怎麽走這麽快?”


    唐玉疑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吃人呢。”


    蘇沐聞言隻是笑笑,“夏爺爺剛剛打電話給她,讓她立馬迴去,應該是有緊急的事情要迴去處理。”


    “這樣嗎?”


    唐玉說著便拉著蘇沐在客廳坐下,“最近身子恢複得如何,哪裏不舒服要及時說。”


    “都好得差不多了。”


    蘇沐淺笑著,“本來身體素質就好,不用太擔心。”


    “那就行。”


    唐玉邊說邊點頭,“那有沒有打算……”


    蘇沐聽出她語氣當中的試探,“什麽?”


    “小沐,媽知道現在說這個有些不合適,但有些事情始終是要過去的。”


    唐玉試探道,“媽見你喜歡小孩,要不現在開始你和言鶴都調整下身子,努力下還是能懷上的。”


    蘇沐聞言,臉上的神情凝滯,“我……”


    她沒想到,唐玉想說的是這個。


    唐玉見她神色不對,立馬安撫道,“你也別一直惦記著那個孩子,老一輩人也說了,說不定是跟那個孩子沒緣分,怪不得誰。”


    她停頓了會,又繼續道,“又或許,下一次他就自己迴來了……”


    “媽,我現在暫時沒有這方麵的打算。”


    蘇沐抿了抿唇,“還是順其自然吧。”


    唐玉以為她還在責怪顧言鶴,便開口道,“這事言鶴的確做得不對,但是現在那個女人已經走了,他也一直想辦法彌補你……”


    “媽!”


    蘇沐第一次在唐玉麵前生氣,“我現在真的沒心思想這個。”


    說完她便站起身,“我現在有點累,先上去休息一會。”


    “小沐……”


    唐玉看著蘇沐上樓的身影,無奈地歎了口氣。


    蘇沐關上門之後靠在門後,身子逐漸無力的滑下,最後滑坐在地上。


    她不敢跟任何人說,其實自己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個孩子。


    一開始隻是模糊的一團,知道昨晚她又夢見了那個孩子。


    自己逐漸靠近的時候,他沒有躲開。


    到最後她看清了他的正麵。


    還未張開的臉上沾滿了血漬,手腳也是斷開的。


    他一遍遍地喊著,“媽媽,你為什麽不保護好我,你為什麽不要我……”


    午夜夢迴時,蘇沐總是驚醒。


    醒來的時候身上全是汗。


    最可怕的是,每次被驚醒之後便無法再入睡,隻能睜眼到天明。


    沒人了解她內心承受的一切,她也無法與人言說。


    顧言鶴迴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往客廳看了眼,並沒有看到蘇沐。


    隨後便準備上樓。


    “言鶴。”


    從廚房出來的唐玉喊住他,“媽有事跟你說。”


    幾分鍾之後,顧言鶴不讚同地看向唐玉,“媽,現在壓根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想要忘掉那個未出生的孩子,這不就是最好的辦法嘛。”


    “她現在每晚都睡不好。”


    顧言鶴看著唐玉,“內心自責又愧疚,這些都不是另外一個孩子能夠替代的。”


    “那能怎麽辦嘛。”


    唐玉見兩人整天臉色都不好,但是又不說開,心裏也著急。


    “一輩子這麽長,你倆總不能這樣過一輩子吧!”


    客廳的動靜有些大,顧言夢牽著顧知鳴從花園進來。


    “怎麽啦?”


    她看著站在可客廳中央的兩人,“我錯過了什麽?”


    “我自己心裏有數。”


    顧言鶴冷著一張臉,隨後便轉身上樓。


    “整天都是你心裏有數,你要是心裏真有數,小沐就不會被那個女人推下樓,那個未成形的孩子也會好好地呆在她的肚子裏!”


    客廳裏麵瞬間安靜,顧言夢盯著顧言鶴沒有動的身影,扯了扯唐玉的袖子,“媽,這些話你私下說不就好了,讓外人聽見多不好。”


    她說完之後,唐玉才意識到自己情緒激動,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言鶴,我隻是……”


    但是下一秒,顧言鶴便自顧自的上樓。


    “媽,哥他好像生氣了。”


    顧言夢忍不住說道,“你突然說這幹嘛,孩子沒了我哥他心裏也不好受。”


    唐玉歎了口氣,“我難道不清楚,但是孩子已經沒了,他跟小沐的日子始終都是要過下去,人還是要往前看。”


    顧言夢心裏看得清楚,“我嫂子心裏有個結,這個結不解開,這件事情過不去的。”


    唐玉看向顧言夢,“什麽結?”


    顧言夢卻牽著顧知鳴轉過身,“我哥自己心裏清楚,媽你就別管了。”


    樓上,顧言鶴輕輕地推開房間門。


    推到一半便感覺到阻力。


    他皺眉,探頭進來,便看見蹲在門後已經睡著的蘇沐。


    從開了一半的門縫中擠進來,他扯了扯自己的西裝褲子後蹲下身子。


    蘇沐眼底蒙著一層青灰,這段時間她都沒休息好。


    顧言鶴抬手,想要把她抱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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