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戴傾沒有上過貼吧,不知道褚欣夏後麵還有沒有掀起什麽風浪,沒了精品店的兼職,她的空閑時間多出了不少,大部分時間都泡在了圖書館裏。除了儉學減分,沒有在圖書館上班的時候她也開始在圖書館裏找著各類攝影方麵的教材看著。


    不得不說,那天晚上徐嵐吟的提議她是心動的,隻是不自信自己的技術能接下任務,所以想著通過教材的學習提高自己的攝影專業性。


    丁玠桉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學校裏,戴傾也沒問過他的公司的情況,當初他提議過的去他公司拍攝樣品,她也沒有去過,丁玠桉也沒再提過。隻是不常見麵,但丁玠桉卻真的做到了每天都會找她聊天,雖然都是些日常不過的內容,但漸漸地戴傾也習慣了他的問候。


    這天,她依舊照常在圖書館裏儉學。


    圖書館上班的主要內容,就是將學生們歸還的圖書按編號放迴原位,戴傾負責的是第七第八兩層的圖書歸還複原。李老師會跟她一起,一個樓層一個樓層放上去,圖書不多的時候,小半個小時就能忙完。


    戴傾推著小推車,今天的書還好,第八層是兩列書架,她跟李老師是各自負責一列,因為需要按編號,所以她在前麵的時候,李老師就在另一列的後麵。隻是戴傾沒有想到,今天在第八層的時候,戴傾遇到了一個沒有不想見到的人。


    褚欣夏。


    褚欣夏背著她耀眼的銀色大包,走過來的時候戴傾正蹲著整理下麵的圖書,所以褚欣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臉的不屑,“戴傾,你可真給秩哲大學丟人,連個精品店的活都做不了,被炒了魷魚,你是怎麽有臉的?”


    戴傾本是不打算理會褚欣夏的。


    她放完最後一層的最後一本書,站了起來,正準備推著小推車往後麵一排走去的時候,褚欣夏卻拉住了她,語氣帶著不屑跟威脅,“戴傾,我勸你知好歹一點,我能讓你在精品店裏做不下去,就一樣能 讓你在圖書館裏也做不下去。你不是想要獎學金嗎,信不信,有我在,你什麽都得不到?”


    戴傾停了下來,“學姐,你這麽針對我,到底有什麽用?”


    “我樂意。”褚欣夏瞪著她,現在是上課時間,圖書館裏的人不多,她一身深藍色長裙,踩著高跟鞋,原本就比戴傾高挑,有了高跟鞋的加持,幾乎比戴傾高出了一個頭,淩厲的眼神更讓她有了幾分惡狠狠的味道,“我就看不慣你。”


    “看不慣我為什麽非得往我這裏湊呢?”戴傾用了一下力,就成功地把小推車往後一排推了過來,有著四個小輪子本來就容易推動,褚欣夏沒想到戴傾能推動,本來踩著高跟鞋就比平底鞋不穩許多,因她這一動作整個人往前踉蹌了一下。


    “戴傾,你故意的吧?”


    她穩住身子,怒氣一下子衝了上來,戴傾已經雲淡風輕地拿起書找著位置了。褚欣夏見狀,心口的怒火就更盛了,她永遠看不慣戴傾這副不把人放心眼裏的樣子,更討厭她明明平平無奇,就隻會裝無辜裝清高的模樣,怒意充盈之下,她甚至想都沒想,就直接把麵前一排的書直接往前一推,幾十本連同書立被她咣當一下悉數落到了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戴傾被這些聲音嚇了一跳,迴過頭來的時候就隻看到了一地狼藉的書本,有些愣住了。


    因為聲響過大,在隔壁列後排的李老師聽到了聲音小跑了過來查看情況,“怎麽迴事?”


    褚欣夏也有些愣住,她這一舉動屬實是出於衝動,但沒迴過神來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想到還有老師在場。


    戴傾什麽都沒說,但眼睛卻直直地看著褚欣夏,簡單明了地告訴李老師始作俑者是何人。


    李老師也看向了褚欣夏,戴傾的位置離地上的這些書還有些距離,不可能是她推的,明顯就是站在邊上的這個女生。


    褚欣夏動了動嘴,半晌才開口,“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碰到了……我是來找書的,可能是戴傾她沒放好,我一抽,他們就全部掉下去了……”


    戴傾無語,沒想到這樣子都能被誣陷一下, “學姐,有書立在,再怎麽樣抽出來一本書都不會一整排都掉的。”


    “那我怎麽知道……”


    “夠了,”李老師跟戴傾共事時間雖然不長,但這些天來戴傾做事細心又認真,她太清楚不可能是因為抽一本書的原因的,“小傾,你繼續整理歸還的書,你叫什麽,哪個專業的?”


    “我……”褚欣夏看了一眼戴傾,知道自己不能說謊,戴傾什麽都知道,隻好老老實實地開口,“褚欣夏,舞蹈係大三。”


    “你,把這些書整理了,否則的話我就如實告訴學校了。小傾,你盯著點。”李老師也不慣著她,說完之後就又迴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往前整理。


    褚欣夏惡狠狠地瞪了戴傾一眼,戴傾聳了聳肩,繼續整理她的書。褚欣夏看著自己精心換過的裙子跟恨天高的鞋子,氣得有些惱,她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戴傾說了句,“每本書上麵都有貼編號,從左到右順序排放過去,學姐,這也就是三十來本書,整理一下很快的。”


    戴傾本意隻是好心安慰, 但聽在徐嵐吟耳中就變成了她陰陽怪氣嘲諷著自己,恨得牙癢癢,“戴傾,你別得意。”


    戴傾無奈,反正她們兩個是沒辦法好好說話了,於是也不再管她,自己把自己的書整理完,又過去幫李老師整理了她那邊的書,很快就歸還完了所有的書了。


    反倒是褚欣夏這邊,她從小就沒幹過活,是被嬌生慣養長大的,對這個工作內容又不熟悉,所以哪怕隻有一排的書,戴傾都整理完了她還在那邊磨蹭著。


    李老師看了一眼手表,她還是迴一樓去檢錄新書,“小傾,你留下來看著她整理完,我還有事,先下去了。如果有什麽情況,給我打電話。”


    戴傾點點頭,目送李老師走進職工專用樓梯,又把小推車歸位,而後才走到褚欣夏邊上,她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後麵幾本書了。


    戴傾緩慢地走了過去,在褚欣夏準備拿起下一本書的時候,伸手按住了。


    “戴傾,你幹什麽?”


    褚欣夏的耐心就幾乎被磨光了,這些書有些是很久沒人動過的,上麵都是灰塵,她有事深色的連衣裙,一點點灰沾上去都特別明顯,加上她還是穿著高跟鞋,蹲著的時候比什麽都費力難受,現在的她哪裏還有心思想著怎麽對付戴傾,隻想趕緊弄完迴去洗個澡換個衣服了。


    “學姐。”戴傾按住她要拿起來的書,語氣依舊溫軟,但比起平時的軟儒,更多了一份堅毅,戴傾的韌性,是熟知她的人都見識過的,她並沒有她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好欺負, 目光灼灼,盯著一臉不耐的褚欣夏,她卻依舊雲淡風輕一般,“你有沒有想過?”


    “什麽?”


    “你如此大費周章地針對我,到底自己得到了什麽好處?”戴傾從她手裏抽過那本書,看了一眼上麵的編號,起身很快地將它放迴應在的位置,清儒的聲音還在繼續,“讓我數了一個晚上的珠子,自己穿著高跟鞋也跟著站了一個晚上;推了一排的書,結果還得自己整理。”


    像是被戳到了痛處,褚欣夏的的表情更加猙獰,最後卻隻最硬地說到,“我樂意。”


    戴傾好心地將最後幾本書放迴原位,也不在乎褚欣夏現在什麽表情,她隻是想把自己的話說完,櫻桃小嘴輕聲吐出的言語卻如同刀子一般,“可是呢,你怎麽吃力不討好的針對我呢,第一,並不能讓丁玠桉對你另眼相看,第二,就算讓你得逞了,我也不過丟掉一份兼職,丟了一分白工,以及8千塊錢的獎學金金額。”


    “是,這些東西你看不上眼,對你來說啥也不是,而你知道對我來說,這些都很重要。”


    褚欣夏自然是知道這點的,什麽警告處分,還有這小幾千的獎學金,在她眼裏什麽都不是,她也知道,戴傾重視這些,所以她才會在這些事情上大費周章,她原本還略顯得意的笑,以為自己真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了但接下來戴傾的話卻讓他笑不出來了——


    “可是,你想過,當你這些事情成功之後,我的報複是什麽嗎?”


    褚欣夏嗤笑,“就憑什麽,能怎麽報複我?”


    當初周琦摔下樓的時候動靜鬧得也很大,可是她們這種家庭的人並不懂得什麽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什麽事情解決不了呢?


    “說來也巧,就在剛剛,我突然想通了,比起什麽兼職,什麽八千塊的獎學金,我想,你讓我失去的,也不過就是這些身外之外,可我,能讓你徹底失去丁玠桉啊。”


    褚欣夏雙手緊緊捏住她的包,在聽到“丁玠桉”三個字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更緊張了一些,語氣裏也 沒有了剛剛的氣焰囂張,“你什麽意思?”


    戴傾平靜地瞟了她一眼,拿出手機開始找聯係人,就在剛剛,褚欣夏再一次把書本推下找他茬的時候,她突然就意識到了,如果說,褚欣夏推了周琦下樓梯是不小心,那她跟褚欣夏一次又一次的衝突,似乎都是她故意挑事的。


    而能讓她這般驕縱蠻橫且無理的,除了她家裏的縱容之外,跟她們的不反抗難道就沒有關係了嗎?


    不就是因為她一次又一次的忍讓,讓褚欣夏覺得,她戴傾就活該被她欺負的嘛?


    她很快地就找到了丁玠桉的微信,毫不猶豫地點了語音通話,並且開了免提——


    褚欣夏猜到了她要給誰打電話,伸出手來就是要搶,然後戴傾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有如此舉動,手疾眼快地躲過了她的搶奪,整個人往後微微一退,下一秒,丁玠桉溫潤的聲音自手機裏傳來——


    “怎麽了?”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可此時的褚欣夏卻覺得,她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聲音一般,丁玠桉對大多數人都是溫柔的,在學生會的工作上不犯錯跟不觸及他底線得到前提下,但是卻沒有對任何一個人會像現在這樣,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三個字,卻盡是柔情跟寵溺。


    “丁玠桉。”戴傾習慣性地喊他全名,“你之前說的喜歡我,還做數嗎?”


    戴傾問得直接,以致於電話那端似是愣了一瞬,而後很快地迴答了問題,“當然。”


    戴傾想,如果此刻丁玠桉是在她麵前的話,應該是勾著嘴角的模樣,她瞟了褚欣夏一眼,此刻的她已經全然花容失色了,可是戴傾卻沒打算就此打住——


    “那,褚欣夏讓我丟了兼職,你賠給我嗎?”


    丁玠桉那端似乎走到了更安靜的地方,聲音顯得更得清晰了幾分,“不賠。”


    戴傾微微一愣,還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的時候,丁玠桉極其寵溺的聲音再度傳來,“但可以養你。”


    聞言戴傾臉火速地染上了紅暈,她的本意,隻是想刺激褚欣夏而已,但顯然,丁玠桉的甜言蜜語她根本就招架不住,隻不過看到褚欣夏這般模樣,她就樂意繼續往下——


    “那如果以後褚欣夏還欺負我呢?”


    褚欣夏聽到自己的名字,像是抓這種之後一絲希望,眼裏亮起一抹亮光,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戴傾抿了抿唇,下了最後一副狠藥,“友情提示,你現在說的話,她都聽得到。”


    丁玠桉低低地笑,“小丫頭挺會借刀殺人的嗎。”


    “你的迴答呢?”戴傾倔強地問著。


    “褚欣夏, ”丁玠桉並沒有直接迴答戴傾的問題,而是直接喊了褚欣夏的名字,也不等她迴應,“如果還有下次,你可以試試看你在秩哲還能不能待下去。”


    “桉神,你明明知道,戴傾她根本就是利用你來報複我的……”


    “嗯,我知道,我樂意。”


    褚欣夏所有的話都被他最後“我樂意”三個字堵在喉嚨裏,她每次欺負戴傾的理由,也不過就是這三個字,無敵的理由——我樂意。


    “我的這個答案,你滿意不?”


    戴傾一時沒把握準丁玠桉這句話是問自己的還是問褚欣夏的,她還沉浸在丁玠桉的“我知道,我樂意”裏,心裏湧起一股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的情緒,似乎從小到大, 除了媽媽,還沒有人能這樣,不管她做什麽,都如此堅定地,無理由地選擇站在自己這邊。


    “丁玠桉。”她低低地喊,明明隻是想報複褚欣夏的,怎麽最後把自己搞出了哭腔,“我不用你追了,我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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