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傾轉身迴了宿舍,待在位置上,決定先刷一會兒手機,晚點再下樓去扔垃圾。而後打開手機才看到了她在床上輾轉反側期間,丁玠桉給她發過信息。


    “生氣了?”


    “迴宿舍了嗎?”


    “你是打算都不迴我信息了嗎?”


    “還沒有人這麽冷落我呢,我是跟你告白,又不是罵你,你就這麽躲我了?”


    戴傾看著丁玠桉每隔一段時間就發過來的信息,對著“告白”兩個字有些發愣。


    這樣,也算是,告白了嗎?


    戴傾愣神的這會兒,原本停在聊天界麵的手機忽而進來了丁玠桉的微信電話,戴傾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手機差點從手裏滑落。


    她猶豫了片刻,接了起來,耳邊立馬傳來了丁玠桉低沉又磁性的聲音,“信息不樂意迴,電話倒是願意接了?”


    戴傾即使這會兒並沒有走出宿舍外,可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那邊輕微的風聲以及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她知道丁玠桉還在樓下,避開他的話,“你趕緊迴去吧。”


    “嗯,馬上。”丁玠桉應了一聲,半晌之後,才又開口,“還挺不像你的,你連臨陣上台演講都絲毫不慌,怎麽我就說了這麽一句話你人就傻了?”


    還落荒而逃,慌慌張張地就隻身跑迴了宿舍。


    戴傾舒了一口氣,“你這不是一句話,是一顆炸彈。”


    而且是冷不咚突然就炸了的那一顆,炸得她心裏頭麵目全非。


    “這麽嚴重啊?”丁玠桉噗嗤一聲笑,“我的錯,早知道會這樣,我應該等吃完飯再跟你說,讓它晚點再炸。”


    “炸都炸了,”戴傾將手機放在書桌上,隨手抽出來了幾張廢紙 ,習慣性地折了起來,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訕訕說到,“哪還有讓它等會兒再炸的道理。”


    丁玠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他站在女生宿舍樓樓下,抬頭看了一眼三樓中間亮著燈的那間,而後收迴了目光,開始往校門口走去,“我得迴公司了,明天還有會,處理完了我再來找你。”


    “可別。”


    戴傾幾乎是下意識地接話,又意識到自己接的太快了,索性攤牌,“我現在不知道怎麽麵對你。”


    “你不知道怎麽麵對我你也得把欠我的飯請了吧?做人得厚道,不能賴賬。”丁玠桉邊走邊說著,輕微的喘氣聲夾雜著晚風的唿哨,以莫名其妙的感覺擾亂著戴傾本就紊亂的思緒,換做是平時輕易能反駁的話,此刻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或者是,她的伶牙俐齒,似乎在李一蘭告訴她,她覺得丁玠桉喜歡自己之後,或者在徐嵐吟說他對她是特別的之後,又或者是更早一點,他攔住沈毅護住自己的時候,就統統失了效。


    “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見。”


    丁玠桉掛了電話,雖然今天的唐突,似乎是嚇到了戴傾了,但明顯的,她並不反感。get到這點的丁玠桉嘴裏噙著笑,“沒嚇跑就行。”


    丁玠桉哪裏會想到,宿舍裏的戴傾在他掛了電話之後,久久沒有迴神,等她緩過勁來了之後,她選擇了——直接買了第二天最早的車票,迴了牧水。


    牧水到曲黎,說遠也不算遠,不過是兩個小時的動車車程。戴傾自小獨立,她甚至升學的時候都沒有讓母親陪同,上了大學之後,除了國慶的七天長假迴來過一次,平時也很少迴來。


    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老家在郊區,曲黎到牧水不過兩個小時的動車車程,可是從動車站再搭乘大巴迴到老家卻還得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所以即使戴傾買的是一大早的車票,迴到家裏的時候也已經是中午了。


    戴母見到戴傾的時候有些驚訝,“怎麽今天就迴來了?”


    戴傾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是為了逃避今天跟丁玠桉的見麵才跑迴來的,所以隻好說到,“昨天做了一個夢,特別想你,就迴來了。”


    戴母也沒多說什麽,看到一兩個月未見的閨女突然迴來,高興之情多於驚訝,忙起身往廚房走去,嘴裏還念念有詞,“迴來也不早說,我多買點菜。”


    戴傾笑著放下了包,跟著一起進了廚房,“這樣子我才能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啊。”


    戴傾是單親家庭長大的。


    可在很早以前,她也有一個很小康的家庭,她的父親有一家玩具廠,不算大,但足以讓一家人生活富足。可就在她小學一年級的那一年,她的父親出去應酬,酒駕出了事故,撞傷了好幾個人,和毀壞了不少的財物,他自己卻在那場事故中丟了寶貴的生命。


    從小到大戴傾的記憶裏,就隻有跟母親相依為命。戴母身體不好,在戴傾的記憶裏,父親還在的時候,母親是個全職媽媽,隻需要全心地照顧家裏人就夠了;父親去世了之後,雖然把工廠賣給了她大伯,但處理了父親的後事,再賠上受害者的損失之後,還得給陳茵看病,漸漸地,為了不至於坐吃山空,一直都是全職太太的陳茵也開始接各種手工活補貼家用,漸漸的,鄉裏鄰裏的,有需要的都會找上她們。


    戴傾本想著幫媽媽打下手,不過被戴母趕出來了,戴傾拗不過,就迴到了客廳,客廳老舊的桌子上,還有著一頓的毛線,戴傾什麽手工都會,就偏偏學不會織毛線。現在天寒,所以戴母會織一些圍巾,放到鎮上或者村裏的精品店裏,還挺受歡迎的。


    戴傾發現自己啥忙都幫不上,索性就迴了自己的房間,身子一躺,整個人在柔軟的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沒多久就睡了過去了。


    戴母進來的時候,看到戴傾已經隨意地躺在床上就睡著了,搖搖頭,拉過來被子蓋到她身上,“也不怕著涼了,還老說自己能照顧好自己,還不是個小孩子。”


    戴傾被吵醒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出來的時候戴母在客廳裏,雙手麻利地鉤織著一條藕粉色的圍巾,旁邊另外一個婦人就坐在戴媽媽的身邊,淚眼婆娑地在說著什麽,戴傾輕聲走了出來,乖巧地喊了一聲,“伯母。”


    王玉霖見戴傾出來了,有些意外,但不知道因何原因,哭得更悲傷了,拉著戴傾,哽咽著說到——“小傾啊,聽伯母一句勸,咱以後找對象,門當戶對就好,別找什麽有錢人家……”


    戴傾脊背一僵,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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