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眼眶下一圈發青。


    感情也是一晚上沒睡好。


    很快,孩子爹娘和爺奶被帶上來,女人的精神明顯的瀕臨崩潰,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想要親眼看著殺害自己兒子的兇手受到懲罰。


    縣太爺看向堂下,“王張氏,王二貴。”


    女人失魂落魄的跪下來,“民婦在。”


    王二貴也趕緊跪下,“小人在。”


    縣太爺問道,“你們夫妻是否有得罪他人,或是金錢糾紛,或是感情糾紛,或是鄰裏糾紛?”


    女人搖頭,王二貴堅定不移的說,“稟大人,絕對沒有,我夫妻二人素來與人為善,絕對沒有大人所說的各種糾紛。”


    “嗬!”


    “秦顧氏,你有話要講?”


    “啟稟大人,民婦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你嗬什麽?


    王張氏嗓音哭到喑啞,破鑼響的聲音一般,“還望大人早日替我兒申冤,讓我倆可憐的孩子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讓作惡多端之人早日下地獄……”


    縣太爺拍了拍驚堂木,“帶張帆。”


    衙役押解一個瘦削的小廝上堂。


    張帆一看縣太爺,一見威武棒,雙腿就軟了,撲通一聲跪下來,聲音怯怯弱弱,“草民…草民張帆拜見青天大老爺。”


    縣太爺凝視著張帆,看他這模樣,慫的不行,著實不太像是殺人兇手,“張帆,抬起頭來。”


    張帆吞了吞口水,喉結迅速滾動一下,慢慢抬起頭,壓著眼瞼偷偷去看縣太爺。


    縣太爺清了清嗓子,“我且問你,前幾日,你是否到你本門一個堂兄的藥鋪買過砒霜?”


    張帆沉默了半晌。


    砰——


    縣太爺臉色凝重,聲音也大了許多,“從實招來!”


    張帆渾身一顫,跪趴在地上不停地點頭,“是是是…草民買…買過…買過砒霜……”


    縣太爺嗯了一聲,“為何要買砒霜?”


    張帆頭都不敢抬,“草民…草民隻是想要用砒霜藥死草民家裏偷糧食的耗子……”


    縣太爺差點被氣笑,“用砒霜藥耗子?張帆啊,你莫不是當我這個縣太爺地烏紗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草民…草民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呐,真的不打算從實招來嗎?”


    “草民……草民買的砒霜,半道上丟了。”


    砰——


    驚堂木差點被縣太爺摔碎,徹底起到了驚堂的作用。


    兩側的兩排衙役迅速點著威武棒,“威!!武!!”


    縣太爺鐵青著臉色,怒斥道,“大膽刁民!”


    此話一出,張帆翻了個白眼,直挺挺的倒下,竟然嚇昏了過去。


    顧半夏:“……”


    盯著暈死過去的張帆,她靈機一動,道,“大人,民婦有一計可讓張帆主動招供,可借一步說話?”


    縣太爺看了看旁邊的師爺。


    師爺趕忙下去,半跪在顧半夏身側,“說吧。”


    顧半夏獻上自己的計策。


    師爺深深的看了看顧半夏,然後迅速轉告縣太爺。


    ……


    張帆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黑暗。


    他剛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自己被綁住了。


    緊接著。


    四個角落,分別亮起一盞白色燈籠,光影鬼魅,影影綽綽下,張帆看清楚了坐在判官案前,綠臉黑發的閻王爺和他身後的黑白無常,一個臉黢黑,一個臉煞白,二者都吐著鮮紅的帶血的長舌頭,手舞足蹈。


    張帆頓時愣住,“我……我死了嗎,死了嗎?”


    閻王爺聲音悶重,“案下張帆,你陽壽已盡,你死前欺上瞞下,蔑視公堂,令另外兩名逝者冤魂無處訴,遲遲不肯下輪迴,你可知罪啊啊?”


    張帆腿間一片泥濘,他不停地點頭,想要磕頭卻因為被綁住而無法行動,“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閻王爺繼續開口道,“陽間怨,轉生沒,一世恩怨一世明,新鬼張帆,本王且問你,你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還是要戴罪立功還冤魂真相,正常投胎,重新為人?”


    張帆想都不想,“小人戴罪立功,小人說實話,小人是買了砒霜,可小人是受了王家小寡婦的枕邊風,小人是買給她的……”


    閻王爺哦了聲,“她要砒霜做何?”


    張帆連連搖頭,“那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小人把砒霜交給她以後,小人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小人所說句句屬實,還請閻王爺明查。”


    白無常甩著長長的舌頭走過去,“新鬼畫押。”


    張帆二話不說畫押。


    砰的一聲,門被踢開。


    張帆下意識望過去,就看見縣太爺黑沉著臉站在門口。


    張帆:“……”


    縣太爺也死了?


    縣太爺伸出手,白無常趕緊把畫押的陳詞正供遞過去。


    張帆不敢置信的迅速看向所謂的閻王爺,閻王爺脫下衣服,撕開臉上一層皮,露出了師爺的臉……


    張帆:“!!!”


    再次受到驚訝,昏死過去。


    扮演黑無常的衙役問道,“大人,張帆如何處理?”


    縣太爺隨口道,“讓他睡著,立刻升堂。”


    公堂之上


    顧半夏和王二貴一家人再次被帶出來。


    縣太爺尚未開口。


    顧半夏扭身,指著隱藏在外角落裏一抹湖綠色衣角。


    大聲說道,“大人,你要找的人,在那兒。”


    女人對上顧半夏犀利且昳麗的眸,心裏咯噔一下,轉身就要跑。


    卻被衙役押解住。


    押到堂前跪下來。


    肉眼可見的,王二貴慌了。


    縣太爺問道,“台下何人?”


    湖綠色衣裳女人吞了吞口水,“民婦…民婦是清風鎮上老王家的大兒媳婦,民婦的亡夫和王二貴是不出五服的兄弟,民婦叫謝小翠……”


    小翠?


    這名字那麽熟悉?


    顧半夏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終於想到,秦老四那日喝醉在牛車上念叨的名字就是小翠!


    縣太爺哦了一聲,“方才,為何要跑?”


    謝小翠小聲道,“民婦隻是想迴家了……而已。”


    縣太爺指著顧半夏問她,“你仔細瞧瞧,是否認識這位小娘子?”


    謝小翠雙手緊緊捏著衣角,半晌才道,“認識的,民婦還在小娘子的攤子上買過鳳爪,味道很好的。”


    縣太爺又問顧半夏,“秦顧氏,你還記得她嗎?”


    顧半夏點頭,“自然,當天開攤,倆孩子是我的第一位顧客,這位小娘子正是第二位,小娘子當時要買兩斤鳳爪,我隻賣給她了一斤。


    大人,孩子是吃了帶砒霜的鳳爪而去世,鳳爪是民婦賣的,砒霜是張帆買的,鳳爪和砒霜之間理應有個中間點,這人必是能接觸鳳爪,又能接觸砒霜的。


    民婦檢舉謝小翠可以接觸鳳爪,民婦想張帆應該檢舉了謝小翠可以接觸到砒霜吧?她有犯罪條件,就看有沒有犯罪動機了。”


    “你血口噴人,我看著倆孩子長大的,我怎麽會害他們?你為了脫罪,你瘋狗亂咬人,不擇手段!”


    “那好,我問你,鳳爪,吃了嗎?”


    “我吃了,我全部吃掉了,整整一斤!”


    “鳳爪是什麽味道?”


    “就是鳳爪的味道。”


    “辣嗎?”


    “不辣。”


    “辣嗎?”


    “……”


    “辣嗎?”


    “辣!”


    “辣嗎?”


    “……”


    “辣嗎?”


    “住口,閉嘴!”謝小翠雙手捂住耳朵,“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謝小翠,你還不認罪!”縣太爺拍著驚堂木,“速速將你的犯罪經過如實招來,不然本官定要采取特殊舉措!”


    事到如今,王張氏和孩子奶奶才反應過來,“我家孩子是……是她殺的?”


    “不是我,伯娘,弟妹,真的不是我……”謝小翠瘋狂的搖頭,眼淚縱橫在臉上,順著下巴,滴滴答答落下。


    “謝小翠,張帆已經交代,你利用身體換得張帆幫你買入砒霜,你還有何話說?”


    “我……”


    “賤人!”王二貴一邊罵一邊上前爆打謝小翠。


    顧半夏萬萬沒想到,他娘的王二貴爆發的點竟然在這裏???


    不是因為自己的孩子們被姘頭殺了,而是因為姘頭在外麵又和別的男人睡覺了。


    這還真是……


    刷新了顧半夏的三觀。


    衙役迅速製服了王二貴,王二貴被按在地上,氣喘籲籲的盯著牛眼,“賤人,你說你隻有我一個男人,騙子,他娘的女人都是騙子——”


    顧半夏:“……”哦豁,躺槍。


    謝小翠又爆了,“王二貴,你憑什麽說我?你和我睡覺的時候說休妻娶我,提上褲子就說為倆孩子著想,等孩子長大點再說,我等了三年,整整三年,王二貴,我等來的是什麽?是什麽——


    縣太爺,民婦認罪,是民婦害死了倆孩子,可王二貴也不是無辜的,他早就知道民婦想這樣做,他還答應了。”


    王二貴掙紮的更厲害,“賤人,你別胡言亂語!”


    謝小翠癲狂的哈哈一笑,“大人,民婦不止一次說過若是王二貴再顧及孩子不肯休妻,我就弄死倆孩子,他說,我就看看你有沒有這本事,大人,我是兇手,王二貴是幫兇!請大人趕緊判我們兩人秋後問斬,以死謝罪。”


    王二貴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真的掙脫了兩名衙役。


    直奔到謝小翠跟前,咬牙切齒的掐住了謝小翠的脖子。


    縣太爺驚慌失措,“拉開他,拉開他!”


    衙役去拉王二貴。


    一直沉默到不正常的王張氏忽然起身,一把搶過其中一名衙役手中的威武棒,舉高,死死的砸在王二貴和謝小翠身上,場麵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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