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攏的門隔絕了裏麵的燈光,周圍陷入寂靜。


    一切都好好結束了。


    那麽——


    就等待著逃走的那一天了。


    出乎意料的是,在去上學的時候,洛特遇到了c。


    和之前不同的,仍然有著金色眼睛和銀色頭髮的c。


    c在洗手間裏,他用水沖刷著自己的手掌,用洗手液反覆地無常地揉搓著他的掌心和手指,一遍又一遍。


    「c。」洛特從後麵叫他的名字,一邊有些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是你嗎?」


    c迴過頭,他停止了洗手的動作,說道:「嗯。」


    他金色的眼睛看著洛特,過了片刻他笑了下,說道:「你看起來,覺得這很奇怪。」


    洛特想了一下,他說道:「是的。」


    「你和我上次…看到的你不太一樣。」


    洛特停頓了一下,他試探性地說出了話語。


    「啊——」


    c笑了一下,他說道:「那是因為我迴來了。」


    「嗯。」c似乎是在思考著該怎麽解釋,隨即他說道,「因為時間和空間不能攔住我,所以我迴來了——在找到了那段丟失的,身為神的記憶之後。」


    洛特似懂非懂地點頭,他伸出手,指向了c的手掌,問道:「那是,怎麽迴事?」


    c說道:「正巧我迴來的時候,他們正把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按進了垃圾桶裏。」


    洛特說道:「他們不該這麽做的。」


    c的眼睛望過來,他說道:「被寄生的人們可不會意識到他們做的事是錯的。」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洛特又沮喪起來。


    是的,人們是不會意識到自己被寄生後所犯下的錯的,蟲子在他們的身上繁衍生殖、改變了他們的頭腦和性格,哪一個地方的人們都是這樣的,又有哪個地方是沒有人的呢?


    他們會仇視與自己不同的人,他們的本質會變得愚昧無知。


    隻有自己和夏油傑兩個人的地方,真的可以找尋到嗎?


    還是從一個地獄,跳轉到另一個地獄。


    c說:「你看起來很苦惱。」


    「是的,c。」


    洛特說出來,實際上他覺得這不像是傾訴,更像是尋找問題的唯一合理解。


    c說道:「所以說,你並沒有真正地死去。」


    洛特問道:「為什麽這麽講?」


    c笑起來,說道:「你看,操縱者那裏還保留著你的靈魂存檔。還有他記得你,他想要你活下去,他在嚐試著讓你避開真正的死亡。」


    洛特沉默了很久,他開口問道:「c,真正的死去是怎麽樣的……」


    他的聲音顫抖,像是抓住了唯一救命稻草的人。


    c望向他,說道:「靈魂的死亡才是最終的死亡。」


    「你會變成一具沒有意識的空殼,你的身體被寄生蟲操縱著,成天走來走去,開箱子、解密,然後等你被利用殆盡的時候,你就會被扔進垃圾桶裏。在你化作肥料供養著母親的時候,一個新的故事就會產生了。」


    洛特搖了搖頭,他說道:「我不明白。」


    c捂著嘴,他笑著,說道:「你之後會明白的。」


    聽起來現在放棄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洛特不想放棄。


    「那麽,還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


    c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有的。」


    「真的嗎?」


    c牽起了洛特的手,說道:「走吧。」


    c帶著洛特到了醫務室,這裏現在沒有人,空蕩蕩的,本來門是鎖上的,但是正像c所說的,門並不能阻攔他,在被牽住了手後,洛特輕而易舉地走進了這裏。


    c走到了醫生的抽屜前,他似乎是在尋找著,數著什麽,過了片刻,他將找到的藥片倒進了一個空的瓶子裏。


    交給了洛特。


    洛特問道:「這是什麽?」


    c眯起了眼睛,他說道:「你記得的吧,上次你看到的我,就是用這個離開的。」


    洛特沉默了,而後他搖了搖頭。


    「但是我想的是,和他一起活下去……」


    c偏過頭,說道:「一起去在天上的國度,也是一種活下去,不是嗎?」


    c說道:「悲傷和猶豫是人類才會有的情緒,在升上天空之後,你會發現,曾經的一切是那麽的渺小。」


    洛特下意識地想要把瓶子塞迴去,但是在聽到c說的那段話後,他又開始懷疑了。


    在被寄生蟲籠罩的世界裏,真的能改變什麽嗎?


    洛特的意識有些恍惚,鬼使神差之下,他拿著藥離開了即使——開始,他並沒有打算使用它。


    ……


    夏油傑任務結束的那天,洛特收到了電話。


    夏油傑的聲音沉重,他的唿吸急促,他問道:「洛特,我是正確的嗎,我——」


    在聽到那句話的瞬間,洛特顫抖起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迴答道:「不,不正確。」


    「這樣嗎……」


    「那我之前所做的,到底是為了什麽……」


    夏油傑的聲音帶著壓抑著的憤怒,幾乎能聽到隔著話筒傳來的他的怒意,他喘著氣,問道:「咒術師,為什麽要保護那些沒有作用的、醜惡的猴子!」


    夏油傑從來沒有那麽失態過,他從來都是溫和的。


    洛特的喉頭梗了一下,他問道:「傑,你受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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