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哭聲便再無任何阻擋,直直在耳邊乍響。


    “嗚哇啊啊啊——”


    “嚇、嚇死澄澄啦嗚啊啊——”


    這裏已經不是他們先前住的那間屋子了,略有些小的房間裏擠滿了人。


    江宴川粗略地掃了一眼,了塵幾人正守在床邊不尷不尬地哄著小家夥,外麵還站著兩個略顯手足無措的暗衛。


    一群人都知道小家夥是因害怕被責罰而哭鬧不停,眼神中也到底還是染上了幾分心疼。


    俞行勉第一個“發現”了明澤帝的蹤跡,轉過頭時,眼神中的驚喜分外真切:“是陛下來了!”


    屋子裏的眾人這才“驚醒”,轉身行禮。


    眾人期盼的目光中,江宴川揮了揮手,將他們全都“放”了出去。


    江映澄見到她美人父皇迴來,又想撲上去貼貼,又怕會被打手心,隻得表情糾結地坐在原地,邊哭邊拿可憐的小眼神不住打量。


    江宴川緩緩朝著床邊走去,視線全然放在了小家夥的身上。


    小家夥的袖口還有被火灼燒過的痕跡,鼻尖眼尾也都染上了一抹豔紅,即便她眼下是在裝哭博取同情,她應是也切切實實地被這突發狀況嚇得狠了。


    床鋪不高,江宴川蹲下身來,剛好可以跟小家夥四目相對。


    “嚇到了?”


    正“啪嗒啪嗒”掉眼淚的江映澄,將捂在眼前的小肉手張開了兩條小縫,透過縫隙去偷看她美人父皇的臉色。


    【咦?】


    【父皇居然沒生氣?!】


    被江宴川柔情攻勢擊中的江映澄稍稍放鬆了些警惕,卻還是謹慎地沒有收了哭腔。


    她抽噎著道:“嗚嗚嗚好、好大的火嗚嗚嗚……”


    “澄澄的胳膊上著了好大的火!”


    這樣說著,她還故意將著過火的那隻胳膊向上抬了抬,想讓她的美人父皇多心疼她一點。


    江宴川將小家夥的胳膊牽到了眼前,掀開袖口,仔細檢查。


    藕節似的胳膊白白嫩嫩的,上麵有一小塊淡粉色的圓痕,江宴川拿指尖輕輕碰上去,小家夥還會不自覺地抖上一下。


    江宴川的眸光一暗。


    到底還是傷到了。


    “都怪父皇,”江宴川的聲音很是低沉,“沒能好好陪澄澄,這才讓澄澄被火傷到了。”


    話尾的音調驟然放輕,像是一道無力的歎息,裏麵蘊含著濃烈的心疼與自責。


    江映澄愣住了。


    她的美人父皇一直都是恣意瀟灑的,沉穩內斂的,鮮少會做出這般無助的表情。


    視線再一下移,又瞥到她美人父皇眼底濃重的青灰,江映澄突然想到,她的父皇為了攻伐北銘,已經許久都未曾好好休息了。


    好些個時日,都是她睡熟了之後,她的美人父皇才會匆匆迴來休息一會兒,有時更是會直接就在外麵謀劃整夜。


    他這麽忙,都還在聽到她出事的消息之後,馬上就趕了迴來……


    一瞬間,江映澄的心裏升起了濃濃的後悔。


    “澄、澄澄沒事的!”她連忙收起了眼淚,不想她的美人父皇再為她擔心,“澄澄一點都不疼的!!”


    江宴川伸手去擦小家夥臉上的眼淚,低低地“嗯”了一聲。


    雖然沒有說話,可那話音裏濃濃的不信,卻是讓小家夥聽了個真切。


    “澄澄說的是真的!”江映澄急了,拿袖口胡亂在臉上擦了兩下,“父皇你看,眼淚都幹淨啦!”


    不會再有新的眼淚冒出來啦!


    江宴川仔細觀察了片刻,確定小家夥真的不會再哭了之後,又低頭去看小家夥被燒焦的袖口。


    江映澄順著她美人父皇的視線低頭,也注意到了那一小截焦黑的痕跡,心裏很是犯愁。


    早知道父皇會這個樣子,她剛剛就先去換好衣服再迴來哭啦。


    “唔……這個,這個就是……”江映澄絞盡腦汁地,想要將這次的事輕輕揭過,“就是被蠟燭燎了一下,了塵伯伯他們聽到動靜,很快就進來幫澄澄把火撲滅啦!”


    “蠟燭?”


    “嗯嗯嗯!”江映澄瘋狂點頭,“就是那個長長的,紅色的那個!”


    “澄澄點蠟燭做什麽?”


    方才還想要將鍋全都甩出去的江映澄脫口而出:“為了給澄澄的荷包過生日呀!”


    江宴川不說話了。


    非但不說話,方才還掛在臉上的深深自責也悉數退了個幹淨,他的雙眸沉靜地落在小家夥的臉上,重新與她四目相對。


    江映澄:“……”


    江映澄:“……額——”


    【怎麽肥四?!】


    【澄、澄澄怎麽就給說出來啦?!】


    她分明就已經準備好別的借口了的!!


    迎著她美人父皇意味深長的目光,江映澄心中的警鈴大作,很是心虛地向旁邊挪動了兩下。


    江宴川冷眼看著江映澄挪動,直到對方就快要挪出他正對著的範圍,才幽幽開了口。


    “去哪?”


    江映澄狠狠抖了一下:“嘿嘿,澄澄去看看執禮哥哥有沒有蹬被子。”


    “嗬——”


    守在這處小院裏的,幾乎都是能聽見小家夥心聲的武功高手,他們的聽力本就異於常人,即便裏麵的兩人壓低了聲音說話,他們也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小家夥的瓜可不常能吃到,每個人都聽得很是認真。


    忽地——


    “嗚啊啊啊——”


    尖銳的啼哭像道驚雷,驟然在所有人的耳邊乍響。


    “澄澄的胳膊還疼呢!!”


    “你剛說了不疼的。”


    啼哭聲靜默了片刻。


    “澄澄剛剛是說謊呢!”


    “你剛剛確實說謊了。”


    這一夜,巴掌拍在衣料上的聲音,和小家夥的哭嚎聲摻雜在一起,在小院的上空飄了許久。


    ……


    關執禮一早就被將士們帶著,領到了小家夥所在的院子裏。


    領路的將士一路上的表情都很詭異,幾次迴頭看他,卻都又欲言又止地憋了迴去。


    他如今的身份無異於階下之囚,心底雖疑惑重重,卻一直都沒開口詢問。


    這份疑惑一直持續到了見到小家夥的那一刻。


    關執禮懂了,緊接著又有了新的疑惑:“……你這是?”


    小家夥昨晚明顯哭過,眼皮都腫成了厚厚的一塊,小臉上的表情很是忿忿。


    她狠狠抹了一把臉,脆生生道:“沒事。”


    “計劃一失敗了而已。”


    就算小荷包過不了生日,她也一定會再想辦法買到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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