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冷無情,為了一個小小的不確定因素就要放棄他的命,你讓我如何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我……我隻是!”


    冰神隨即釋然一笑,沒忍住撇了撇嘴巴:


    “你不會明白的,摩拉克斯。”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巴巴托斯他不能活著,這是天理的[預言]……”


    聽到了冰神的解釋,鍾離隻是漫不經心的轉過了身,並未再聽其言語。一直到察覺身後的影子消失,他如釋重負,倚靠在牆邊喘了一口粗氣。


    蔚藍色的天空,在這個季節裏剛好一塵不染,晶瑩透明。像是一大塊藍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著光,時不時有微風吹來,刮起衣角。


    撲麵而來的風吹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溫迪坐在輪椅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發覺自己的肚子已經叫了好多遍,又沒忍住拿出鍾離帶過來的小肉片。


    貌似是叫什麽“豬肉脯”?反正在提瓦特不常見過,給他的感覺很奇怪。溫迪沒忍住多吃了兩片,想著給鍾離留一點點留一點點的……但是最後還是耐不住饑餓,沒忍住拆了滿滿一地的包裝。


    “巴巴托斯,你這是……”


    鍾離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他看著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溫迪,沒忍住扶額苦笑。原本像小倉鼠一樣瘋狂進食的溫迪頓時停住,他眨了眨眼睛,沒忍住撇了撇嘴巴——


    “老爺子,你怎麽才迴來啊!”


    “我看你……應該是吃飽了吧?那這包子還要不要了?”


    察覺到鍾離語氣中的異常,溫迪突然變得有些沮喪,他向後縮了縮,大眼睛裏很快蓄滿著淚水。


    遇到這種情況,要是看到溫迪這樣子估計是著急的連忙安慰,但鍾離是誰啊,他一眼就看穿了溫迪是故意的沒忍住上前來猛的敲了溫迪的額頭一下!


    “啊!好痛好痛!”


    溫迪捂著頭,疼的齜牙咧嘴的,不過這迴是真的疼出了眼淚了——


    岩石的重量,令人安心。


    岩石的重量,令人窒息。


    看到溫迪疼得都出了眼淚,連鍾離也不得不懷疑剛才是否用多了勁。他深吸一口氣,正想著安慰一下溫迪遭受“打擊”的弱小心靈時,醫生來查房來了。


    這次拆線住的醫院和之前的醫院不同,醫生都很盡職盡力的,還特別的好心。看到溫迪捂著頭就以為是受了傷,正想著要找護士要幾個繃帶包紮時,就看到剛才捂著頭呲牙咧嘴的小溫總輕輕咳嗽了兩聲:


    “醫生,我感覺我恢複的很好,現在迴家應該可以了吧?”


    “額…溫總,您在開玩笑嗎?起碼要在醫院休息三天以上的。不過這位是……”


    小護士愛好八卦,沒忍住把目光瞥向站在溫迪身後的鍾離。鍾離穿著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裝,看起來價格不菲,但是套在身上卻覺得有些別扭,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哪裏古怪…


    他的肩膀寬厚,身材頎長,典型的東方美男子。棕色的長發有一部分被紮了起來,在背後安靜的躺著。又有一部分可能是被風吹的,導致發絲從臉頰滑落,在肩膀上繾綣的卷成一小縷。


    聽到小護士的詢問,溫迪沒忍住勾起唇角,心裏卻起了壞心思。他表麵上笑盈盈歪了歪腦袋,但卻又裝作因為羞澀而低下了頭,隨即慢慢的吐出兩個字:


    “朋友。”


    “額……這樣啊。”


    “溫總,傷口恢複的不錯,這段時間的話…您先好好休息。”


    醫生也檢查了一遍,發現溫迪的各個指數很是正常,也就不再緊盯著他不放了。拉著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小護士就走出了門,一直到小護士離開後的三分鍾內,鍾離都保持著一個不動的姿勢。


    確認了他們走遠後,鍾離這才彎下腰來,用指尖勾起溫迪病號服上的小紐扣。


    明明隻是一個很短很短,短暫輕微的動作。可溫迪還是為此紅了臉,和剛才故意偽裝出來的羞澀不同,被鍾離挑逗紅臉的溫迪明顯更加可愛了。


    心跳牽引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隨著鍾離的動作而不斷的顫抖著。溫迪呆呆的盯著他,感覺到鍾離的手指輕輕劃過鎖骨,又勾起藏匿在衣服下的項鏈。


    那是一個用紅繩子串起來的金色摩拉做成的項鏈,鍾離看到這個時也是一頓,沒忍住多觀看了幾下。溫迪也不急著收手,隻是就這樣坐在輪椅上盯著鍾離看。鍾離沉思的時候,麵部應該是沒有表情的,可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嘴角竟然帶著一絲笑。


    “你什麽時候把這東西當做了隨身飾品帶?”


    “不好嘛?其實也算是定情信物吧?”


    被碰到的地方像是起了火,順著血管蜿蜒向上,接著一路燒到了耳朵。溫迪從他的手裏把那枚摩拉抽了迴來,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老爺子還真是糊塗了,你把這枚摩拉故意放在我的身上……不就是當做定情信物的嘛?難不成……其實是別有所圖?”


    “……”


    玩不過溫迪,鍾離幹脆直接起身。他背過身子去,溫迪看不到他臉部的具體表情,但是能夠看到鍾離的手指輕微的扣緊蜷縮了一下,隨即虛握成拳。


    是……生氣了?


    溫迪還在想著他們家老爺子怎麽玩不起時,鍾離的聲音緩慢的傳來——


    “我剛才看到了冰神,她還是和往日一樣,眼眸裏充斥著我看不懂的情緒,說著我聽不懂的話,還說什麽[預言]。”


    “但我隱隱約約的察覺,你應該會知道的。”


    溫迪的眼角彎了彎,似乎在笑。但是看樣子確是笑得格外燦爛,他沒忍住舔了舔嘴唇,發出一聲極其飄渺的輕笑。


    那仿佛歎息般,帶著笑意的語調,沒忍住讓鍾離蹙緊眉頭:


    “你和冰神應該同時見過天理吧?”


    “老爺子好聰明啊,所以你真的想著……我就像是冰神所說的那樣~會成為下一個天理?”


    他仰頭望著鍾離的背影,眼裏倒映著窗外的風景,太陽很是刺眼奪目,溫迪沒忍住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氣。


    他的臉上戴著很輕很輕的笑意,任由風很輕微的拂動頭發。


    “我不信。”


    “天理所說的東西,向來都是真假摻半。真真假假,到時候反而分不清了。”


    溫迪的目光停滯了片刻,隨即又迅速地移開了目光,垂下了眼簾。真是奇怪,明明隻是一句無足輕重的話,可放在溫迪的耳中,卻給予了他莫名的安全感。


    他感覺到自己的唿吸快到就像是要溺水,有一種喘不上氣來的窒息感。


    “摩拉克斯…我。”


    “我不會再失去你了。”


    鍾離迴眸瞥了他一眼,連愛憎都沒有,隻是那麽輕而平淡的一眼,就迅速的挪開了。


    溫迪的眼裏有著一層很淺很淺的淚光,他笑著拍拍手:


    “那接下來要怎麽做呢?不會是和小冰冰……硬剛吧?”


    溫迪的皮膚蒼白,在陽光下甚至還有點透明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養傷期間並沒有補充大量的營養,所以導致他看起來骨瘦如柴,即便年齡已經20好幾,但個子還是很矮,即便坐在那裏,也完全想象不到是個成年人……


    鍾離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沒忍住,把手邊的包子遞給他。這家醫院門口的包子都比那家醫院的好,吃起來香噴噴的,肉餡鮮甜,還有汁水溢出。溫迪淺淺的咬了一口,接著又開始大快朵頤了起來。


    趁著溫迪吃飯的空隙,鍾離把這一切都告訴了他——


    “在你離世……額,姑且算是昏迷吧?我曾經見到了時間魔神,祂說,祂可以拯救你,但一定有一個前提條件……”


    “唔唔唔……”


    溫迪沒忍住想開口,但由於嘴裏麵塞著包子,所以也隻能含糊不清的的表示一下。鍾離沒有打算停的意思:


    “條件嘛?祂希望你去見祂一麵。”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冰神害怕大戰再次來臨……”


    “她覺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是正確的,隻要讓你永遠的陷入沉睡,那麽一切如初,什麽都不會發生。”


    溫迪終於將口裏的包子咽下去,他深深吸了吸鼻子。又喝了一口豆漿潤潤喉嚨:


    “把這些事情……和冰冰說清楚不好嗎?唔…非要吵得不可開交,非要搞得兵戎相見……”


    “冰神好像已經無法聽得懂我說的話了。”


    鍾離也是無可奈何,他深深的,徹底的吸了口氣。感覺到空氣在肺部激起劇痛,以至於連聲音都變得非常嘶啞——


    “如今我們能做的,便是打醒她 。”


    “巴巴托斯,可是我害怕。”


    “……害怕我一個不小心,你就會再度離我而去…”


    鍾離笑了一下,可仔細看卻是滿麵蒼白,冷汗涔涔。溫迪別開了眼睛,一直到過了好幾秒才沉重的開口。


    他正經起來的時候,聲音並沒有往日輕快,反而是聲音有些發啞——


    “時間耽擱不得了。”


    “你知道冰神的定位在哪裏嗎?我要去和她單獨聊聊。”


    鍾離沒有說話,但他的目光中似乎有很難形容的東西,沉重而疲憊,讓人甚至不忍心多看一眼。


    “巴巴托斯,你一個人去會很危險。冰神的手下還有愚人眾執行官……”


    “該來的總會來的,縱使我知道其中有很多誤會……可總要說清的。”


    溫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是在假寐,但鍾離很快就聽到了溫迪輕微的鼾聲。


    ……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沒心沒肺的活下去,我們會不會過的很幸福呢。


    ——


    小冰是被天理蠱惑了,站在七神方來說,天理是有過錯的,其實天理也是有良苦用心嗚嗚嗚。


    不過本文還是沒有大反派的,因為大家都有苦衷。


    天理不是複活,一直以來都是以一種殘魂來幹涉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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