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已明了七八分,定是與人起了衝突。然而,小語我卻不敢將早上的事情和盤托出,隻能繼續裝作一無所知。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我家今日確實有事,但他怎會知曉?”我疑惑不解。


    “管他是如何得知的,或許隻是胡言亂語罷了。”博雨在一旁憤憤不平,待費雪說完,她更是氣得咬牙切齒。


    “那家夥的品行,我早有耳聞。尤老師原本以為你病了,卻被他攪和得你不得不前往教導處。小語,日後定要小心,切莫被他糾纏。我對他家中情況頗為了解……”博雨似乎有重要之事要講,激動得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我瞥見隨著她的動作,一個身影突然坐起,剛想出聲提醒,卻已來不及了。


    博雨的頭頂突然出現一個亂糟糟的腦袋,幾縷淩亂的發絲垂落在她的前額上。隻見博雨的嘴巴半張著,隨後脖子猛地一縮,尖著嗓子尖叫起來:“我的媽呀,有鬼!”


    “你在鬼叫什麽?人家睡個覺也被你吵醒了。”崔子函從床上探出頭來,她的頭發披散開來,乍一看確實有些嚇人。


    “崔子函,你也在這裏啊,別在上頭嚇人了!”博雨瞪著她看了一會兒,眼睛眨巴了幾下,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我見她情緒不對,趕緊起身將她拉住:“子芝早上就在了,是你太激動忘了吧。”


    “是啊,我們剛才隻顧著小語的事情,好像真的把她給忘了。”費雪趕緊打圓場,將受驚的博雨按迴椅子上,“博雨,你剛才想說什麽就快點說吧,我們都等著聽呢。”


    “說什麽?我說到哪裏了?”博雨愣了一會兒,抓頭搔撓地冥思苦想,最後卻突然丟出一句,“被你一弄,我都忘了要說什麽了,都是你,沒事裝鬼嚇人!”


    “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你的大嗓門快把我嚇死了。”崔子函無奈地聳了聳肩,撥弄了幾下頭發露出原本清秀的麵容,“被你一吵,我還怎麽睡啊,我還是起來吧。”


    “也是該起來了,我差點忘了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崔子函站在床邊,迴頭看著博雨那略帶不懷好意的表情,便知有人想趁機報複。


    “先聽壞的吧,讓我還有點盼頭。”崔子函顯然不上當,無所謂地繼續背對著大家,因此錯過了博雨眼中得意的光芒。


    “壞消息就是,你今天不上課的理由不夠充分,尤班導說她不信,所以你得再去教導處一趟。”博雨故意賣了個關子。


    “什麽!不會那麽倒黴吧!”崔子函哀嚎著跳下床,轉身時已是一臉苦相,“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嘛……”博雨故意拖長了語調,待崔子函實在熬不住想求饒時,她才賊兮兮地笑了起來,“你們今天人多力量大,小語和石林都要去教導處,所以你挨訓的時間少了三分之二,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哈哈。”


    “博雨!我和你沒完!”崔子函氣急敗壞地喊道。


    教導處位於教學樓的二樓,我雖遠遠望見過,但從未踏入其中。此刻,教導處的窗簾全都拉上了,裏麵一片昏暗,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考慮著是先敲門還是直接進去。就在這時,一隻手從後麵伸了過來。


    “別緊張,我來過這裏,一會兒看我的。”那隻手的主人輕聲說道。


    大門應聲而開,崔子函眨了眨眼從旁邊擠了進去,用半邊身子擋住了門口。我歪著頭朝裏看,餘光一掃,立刻看清了裏麵的情況:除了班導尤莉外,石林和木子陽竟然也在 場。


    石林的出現尚可理解,但木子陽為何會在此?我心中滿是疑問。


    我們出現在門口時,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我們投來。我稍微琢磨了一下,卻始終無法猜透其中的緣由。崔子函已經走了進去,我隻好緊隨其後。


    尤莉獨自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臉色潮紅,似乎剛剛發過脾氣。她的對麵是一張橘紅色的長條沙發,木子陽斜靠在沙發上朝我們微笑示意;而石林則背靠著牆,獨自沉思著,與周圍人格格不入。


    “崔子函、金小語,你們過來。”尤莉招手示意我們過去坐到沙發上。崔子函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沙發發出嘎嘎聲,立刻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崔子函坐在靠邊的位置,與木子陽之間留出了一大塊空地。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寧可擠在最邊上也不願坐在他們中間。兩人坐定後尤莉開始訓話。


    “崔子函你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吧?”尤莉問道。


    “是的班導我之前來過兩次了算上這迴應該是第三次。”崔子函規規矩矩地迴答道她的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側上尤莉問什麽她都一五一十地迴答。我從未見過她如此老實的樣子但一迴想起剛才在宿舍裏幾人眉飛色舞地商量對策的情景……我不禁為她未曾涉足演藝圈而感到惋惜。開學才短短數周,你家中的瑣事便如潮水般湧來,仿佛永無止境。不是搬家就是尋找丟失的寵物,這些借口在小語口中早已被揭穿,然而崔子函卻執意使用,終究讓尤莉老師開始心生疑慮。


    麵對尤莉老師的詢問,崔子函表現得異常坦然:“尤老師,我和媽媽相依為命,爸爸忙於自己的事業,很少迴家。所以,家裏的事情我得多做些,以免媽媽過於辛勞。”


    尤莉老師繼續追問:“那你爸爸究竟在何處忙碌呢?”崔子函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整理情緒,她輕輕地說:“我爸爸有自己的事業,手下眾多,平時幾個月才迴來一次,有時甚至一整年都不見蹤影。”


    提及家庭,崔子函開始掰著手指數著父親歸來的日子,臉上洋溢著微笑,但言語間卻透露出對父親缺席的無奈。這種真摯的情感流露,不僅讓尤莉老師感到沉重,連一旁的小語也為之動容。


    崔子函的這番話,比之前的任何借口都更具感染力。小語已無法分辨其真偽,尤莉老師更是被她的言辭所打動,態度也隨之緩和了許多。她語重心長地說:“即便你家中有諸多困難,你仍是一名學生,學業為重。今後,無論有何理由,都不得逃課。今日我暫且原諒你,但若有下次,我必會請你母親前來學校。”


    崔子函連連點頭,臉上寫滿了誠懇,仿佛要將所有的悔意都融入這個動作之中。她突然輕輕地掐了小語的大腿一下,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忘記什麽。小語轉頭看向她,隻見崔子函一臉誠懇地點頭,仿佛在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尤莉老師揮了揮手,示意崔子函可以離開,但將小語留了下來。崔子函起身時,不忘為小語求情:“老師,金小語也是因家中有事才遲到的,她平時從不逃課。”然而,尤莉老師並未立即迴應,隻是淡淡地說:“她的情況我會親自了解,你先迴去吧。”


    崔子函微微頷首,轉身離去,留下“宿舍見”三個字在空中迴蕩。這三個字,她咬得特別重,隨著崔子函的離開,原本橫亙在小語與木子陽之間的無形屏障仿佛瞬間消散。盡管兩人之間仍隔著一段距離,但每當迴想起幾天前那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請求,小語心中的局促感便如潮水般湧來,愈發強烈。


    木子陽正全神貫注地審閱著一份文件,他的目光堅定而深邃,仿佛除了那份文件之外,世間萬物都與他無關。除了之前那一抹友好的微笑外,他再未向任何人投去目光。他與石林在某些方麵頗為相似,卻又截然不同。木子陽給人一種溫文爾雅、平易近人的感覺,而石林則像是一匹桀驁不馴的狼,時刻準備著向外界展示他的野性和不羈。


    崔子函的離開並未立即打破辦公室的沉默,尤莉在短暫的等待後,輕聲打破了這份寧靜:“我的建議如何?這份考試報告是權威機構的分析結果,它清晰地指出了你們的優勢和不足。”


    小語斜瞟了一眼那份報告,隻見上麵密密麻麻的小字如同螞蟻般排列,雖看不清具體內容,但石林的名字卻以醒目的紅色標注著。她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這份報告難道是指的這次測考嗎?”


    尤莉繼續說道:“我仔細分析了你和金小語的報告,發現之前的劃分確實存在不合理之處。木子陽在學術上有著獨特的見解和方法,我相信他能夠糾正石林的一些不正確觀念。作為班長,你應該能夠理解學校的決定。”


    然而,石林卻突然暴怒起來,他憤怒地吼道:“我不同意!我不要他給我輔導!”他的聲音在辦公室內迴蕩,仿佛要將整個空間撕裂。


    尤莉被他的態度激怒了,她嚴厲地斥責道:“石林!現在不是你同意不同意的事情!這份報告已經清楚地反映了你的實際情況。金小語和木子陽都是這次考試的第一名,他們都有能力幫助你提高。作為學生,你應該服從學校的安排!”


    然而,石林卻毫不退讓:“換誰也要換他!如果硬要給我換成他,我就不來這個學校了!”他的態度堅決而決絕,仿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尤莉被他的態度氣得幾乎要失去理智,但她知道不能在學生麵前失態。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然後向木子陽和小語投去詢問的目光。


    “我沒有意見。”木子陽淡淡地迴答道。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眼中卻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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