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帆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有些操之過急,隻聽著了聲音沒想到地勢,身前三米處有橫向的通道交叉,來人的距葉帆所處的位置不過超過十米。


    這麽短的距離用高爆手雷,能不能炸到敵人是個未知數,但十有八九會把自己炸個稀巴爛。


    判斷失誤不是什麽大錯,起碼不至於讓皇甫若曦受到震爆彈的襲擊而失去攻擊力,錯的地方是他壓在了皇甫若曦的身上,幾乎是胸對著胸、肩貼著肩。


    他完全能夠感覺到對方兩團柔軟而不失堅挺的雙峰,可惜無法享受對方濕潤而性感的雙唇,因為他是用一隻右肘捂住了皇甫若曦的臉,自己的腦袋卻捂到了對方的脖頸一側,白白錯失了一親芳澤的機會。


    皇甫若曦毫不客氣的推開了葉帆,貼著地麵滑出,在快速穿過通道十字的時候,手裏的自動步槍噴射出了長長的火焰。


    屍體倒地的聲音清晰可聞。


    “你沒事吧!”皇甫若曦走了過來,原本一直很冷的聲音裏居然透出了難得的溫和。


    葉帆判斷錯誤,原本等著皇甫若曦再給自己幾個耳光呢,結果他再次判斷失誤,心裏不免得意,英雄救美雖然代價破重,他現在全身上下的骨頭摔的如同散架了似的,但心裏感覺甚爽。


    但這爽的感覺還沒持續兩秒,皇甫若曦的聲音又變得冷竣:“你不是使不出力氣麽?”


    葉帆一怔,是啊,自己明明一支手槍都拿不穩,怎麽會突然間力大無窮,想了半天,看來還是自己腦袋的突然炸痛,激發出了潛力,但這事兒沒法跟皇甫若曦解釋,也實在解釋不通透,隻好說:“嗯,也許是太過情急了!”


    這答案顯然不是皇甫若曦想要的,但卻頂用。皇甫若曦又哼了一聲,去察看剛才打中的屍體。


    葉帆掙紮著爬起來,有夜視儀幫忙,他終於看出了點東西,那兩具屍體的左肩窩的位置,都紋有硬幣大小的火焰圖案。


    心下一陣驚愕,這火焰他在哪見過,對了,皇甫若曦的身上也有同樣的紋身圖案。


    朝鮮人?葉帆分明感覺到皇甫若曦身體在打顫。


    這時,他感覺到遠處有人接近,不敢出聲提醒,隻好拍拍皇甫若曦的肩膀,向她打個手勢。


    皇甫若曦站起來,葉帆仿佛感覺到這短短的幾秒鍾後,皇甫若曦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身上泛著冷冷的殺意。


    “怎麽打?”皇甫若曦的聲音細若蚊蟲,恐怕她自己都聽不到,但她知道葉帆能夠聽清楚。


    葉帆打幾個手勢,又是一個三人戰鬥小組,步履極輕,就在側前方,不過在快要接近兩人的時候,卻突然停步,然後聽到了踹門的聲音。


    皇甫若曦不等葉帆提醒,搶身向前然後開槍,將三人打翻。她這迴不再察看對方身上是不是有紋身,頭也不迴的繼續向前搜索前行。


    葉帆跟在了皇甫若曦身後。


    整個實驗基地裏四通八達,到處有岔道,但有了葉帆這個在黑夜中能夠感覺一切的怪物幫忙,皇甫若曦根本不需要過多的警惕,隻管向前,一旦收到葉帆的提示,便即毫不猶豫的發起突然起。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他們像是地獄的幽靈一般神出鬼沒,偷襲那些同樣神出鬼沒的家夥。


    但因為葉帆的存在,他總能夠在對方發現自己之前提前發現對方,有時候也許隻是提前了那麽一兩秒,但這一兩秒足夠讓對方送命,讓自己活下來。


    半個小時之後,周圍再次迴歸寧靜,在至少打死了二十多個武裝分子之後,前邊終於看到了一抹亮色,那是一個被炸彈炸開的入口。入口處,偶爾光影晃動,顯然有人守在入口處。


    看到了亮光,皇甫若曦不再需要葉帆幫忙,直接衝上前去,激烈的槍聲過後,皇甫若曦衝出了入口。


    葉帆急忙跟了上去,走近看時,前邊頂上被炸開了一個大缺口,當然是闖入的槍手所為。缺口在距離地麵三米高的頂上,邊是是山似的炸散了的石塊,爆炸的位置恰好在一堵牆邊,葉帆借著碎石和牆壁的幫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居然還真的爬上了地麵。


    天空星光淡淡,遠處燈火稀疏,看樣子時間應該是後半夜東方漸漸泛白,帶著淡淡的濕意。爆炸口位於一片石山底部,前邊是一道小山澗,水流潺潺。


    葉帆打量了一番,這裏應該是普吉島國際腦科醫院的後院,醫院依山而建,後邊一帶都是起起伏伏的小山巒,山表多為岩石,岩縫間一片碧色,算是普吉島這個國際性旅遊盛地裏唯一勉強能夠稱得上“人跡罕至”的地方。


    水澗的溪流不算大,能夠埋住腳脖子就算是深水區了,想要淹死人實在是件難如登天的事情,當然了,如果你頭下腳上那就不一定了。


    比如皇甫若曦,冷美人此刻正拿著一支手槍,頂在一隻腦袋上,然後一直將腦袋頂進了溪水之中,泛起泥汙一片,緩緩在溪水間散開,汙水間明確有深深的紅色。


    那人是被從山石間直接拖到水邊的,從溪水邊沙石上拖著的長長的紅色血跡可以推斷出來,兩條手臂壓在身體之下,然後被皇甫若曦膝蓋項住無法動彈。


    葉帆體能不支,走的慢,挪到皇甫若曦身旁時,起碼過了五分鍾,但那顆腦袋卻依舊被摁在溪水之間,一動不動。他有點懷疑那家夥是不是早被皇甫若曦給捂死在了水裏,不過看對方兩隻腳,似乎還在不停的顫抖,顯然還活著。


    能硬生生憋著五分鍾不唿吸的確是牛人,葉帆皺皺眉頭,皇甫若曦雖然出手狠,殺人不帶眨眼的,但本質上不算暴戾,至少不喜歡刑訊逼供,向來的作風是問你三聲不招,直接一槍崩了了事。用這麽狠的法子逼供是葉帆第一迴見。


    又過了兩分鍾,葉帆實在忍不住了,說:“再這麽下去,人死透了,屁都問不出來!”


    “我們那裏,挺不過十分鍾的都是廢物!”皇甫若曦頭也不抬地說。


    葉帆沒受過特工間諜的殘酷訓練,不知道皇甫若曦這話裏吹牛的成分有多大,不過她話裏的意思證明了一件事,葉帆猜的沒錯,這幫人十有八九是來自韓國和日本情報部門的行動人員。隻是心裏疑惑,小日本子跟韓國人怎麽勾搭在一起了?


    果然,又堪堪過了兩三分鍾,被摁在水裏的棒子兄有些開始撐不住了,兩條腿開始漸漸繃的如鐵棍一般,腳尖不斷的摳動著沙石,但上半身被皇甫若曦完全控製。


    這些掙紮顯得毫無意義,卻更讓葉帆覺得心裏有些發寒,雖然他知道皇甫若曦眼前這手段不過是點皮毛罷了,渣滓洞、白公館的手段,他可是從小都看過的。


    趕到那家夥似乎已經完全沒了動靜的時候,皇甫若曦這才將對方直接提出了水麵,伸手試試唿吸脈膊,然後直接將對方拖到旁邊一塊石板上,頭上腳下丟開手。


    也不管旁邊看戲的葉帆,皇甫若曦徑自坐到了更大一塊石頭上,雙手抱著膝蓋,看著叮咚作響的溪流開始發呆。


    這畫麵讓葉帆有些覺得突兀,尤其是皇甫若曦雙手抱膝的動作,實在與她女殺手、女特工、女魔頭的形象大不相符。


    過了十幾分鍾後,青石板上的槍手終於咳了一聲,漸漸活了過來。


    皇甫若曦盯著對方,開口問話,隻問了一句,葉帆就有些不大滿意了,因為這妞說的是韓國,亦或是朝鮮話,總之聽不懂。


    分屬兩國,同屬一族,母語的表達當然更準確,況且槍手也未必懂漢語,所以皇甫若曦並沒有刻意隱瞞葉帆的意思,葉帆雖然好奇兼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出乎葉帆意料之外的是,原本他以為會是一場精彩的刑訊逼供場麵,卻在皇甫若曦跟槍手嘰裏咕嚕了十來句之後就結束了。


    畢竟皇甫若曦說了,水裏麵扛不住十分鍾的都是廢物,這位殺手兄起碼扛了十分鍾後,當然是排除在廢物之外,怎麽隻是被皇甫若曦問了幾句就屈服了?


    他忍不住看了看溪流,心想嗆水的滋味真有那麽可怕麽?他小時候偷偷下河遊泳,溺水的經曆有好幾次,好歹命大沒給淹死,但溺水的感覺卻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忘,想象中好像也真沒那麽可怕。


    正想著,皇甫若曦突然一手,一槍將槍手的後腦爆出個大血洞,將好不容易從汙淖中澄清的溪水瞬間染成一片血紅。


    葉帆嚇一大跳,這一槍來的也忒突然了些。皇甫若曦雖然人美心狠,可也不嗜殺,對方作為一名情報特工,並沒有過多的被刑訊就開招供,肯定是皇甫若曦給了他活命的承諾且他知道皇甫若曦會信守承諾,誰知道這招認了來沒一分鍾,卻被皇甫若曦一槍要了命。


    早知道還不如不招呢!葉帆替那位仁兄不值。


    皇甫若曦站起身,沒理會葉帆,直接轉身向順著山澗下山。


    葉帆跟在了後邊,走了沒幾步便停了下來,這山雖然不算太陡峭,可葉帆走了沒幾步就覺得有膝酸軟,何況皇甫若曦壓根沒打算讓他跟著自己,於是索性坐倒在山石間,眼看皇甫若曦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他不知道的是,皇甫若曦在遠處的某個地方,曾短暫的有些許停留。


    葉帆既然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裏毫不費力的解決掉十幾個韓國情報部門的行動人員,很顯然他已經完全恢複了體力。


    雖然這家夥戰場經驗差的離譜,照皇甫若曦的他們那邊的標準來看,葉帆的軍事素養恐怕當廢物都不夠格,但這家夥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本事卻是超一流,有他幫忙,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會順利許多。但高傲的皇甫若曦不會主動開口向葉帆尋求幫助,雖然以前尋求了不是一次兩次。


    既然他沒跟來,顯然是不打算幫忙,皇甫若曦這樣想,他不知道。


    這算是兩個人之間的誤會。人生免不了有許多的誤會存在,或大或小。


    葉帆坐在亂石之間,感覺有些犯困,斜倚著一塊山石,感受著熱帶海洋性氣候帶來的濕熱,他有些意識迷離,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他有些懷念在實驗室裏那個封閉地裝著奇怪液體的水箱。


    被不明液體包裹的感覺很熟悉、很愜意,似乎在遙遠的某個時期,他曾經長久的在那裏待過,雖然他知道這不可能,但待在水箱裏的感覺依舊讓他覺得很舒適,很懷念。


    越是懷念,困意越濃,漸漸讓他進入了夢鄉,再次開始那些離奇的夢。


    這夢做了很久,也許不久,總之葉帆在突然中被驚醒。


    眼前天色已經大亮,不過還不算太酷熱。普吉島在赤道附近,9月份的氣溫不比夏季低多少,感覺不到酷熱,說明現在隻是天剛剛亮。


    葉帆剛要翻身,突然覺察到周圍有些異樣,微微吹過的山風帶動著周圍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瓦發出輕微的有節奏的擺動低吟,但不遠處卻有與這節奏不太和諧的微響。


    他微閉又眼,讓自己靜下心來,立即感知道十米開外,有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刻意的接近自己。


    肯定不是皇甫若曦,除了皇甫若曦他在普吉並沒有朋友,既然不是朋友又如此刻意,那當然是敵人了。


    來人有三個,兩前一後,很熟悉的戰半小組隊形,特奶奶的,不會有是韓國棒子特工吧,葉帆想。他下意識的想去摸槍,結果眼角的餘光瞥見兩支伯萊塔92f手槍距離自己的身體有點遠,起碼一米開外。


    來人手裏肯定有武器,自己絕對不能動,別說現在自己身體虛弱,行動速度太慢,就算是複原如初,自己也不可能在足夠的時間裏搶到槍然後跟來人駁火。真要衝動一下,恐怕還沒摸到槍呢,自己就被打成馬蜂窩了。


    葉帆隻能繼續一動不動的倚在石頭邊裝睡,照正常的邏輯,就算對方最終的目的是要殺人,看到目標沉眨不醒,大概率的固定思維也會讓人下意識的先湊上前來先看個究竟確定一下目標再下手。


    這是葉帆看了無數的電視劇得來的結論,當然這結論是無腦導演的誤導亦或是真理性的存在,現在已經顧不得了,隻能聽天由命。


    況且,以他現在的體力狀態,就算對方上前後給自己偷襲的機會,恐怕成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螞蟻的戰略再天才也沒有成功偷襲大象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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