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跟著羅斯特去搬炮的反抗者聯盟成員正在描述剛才見到的慘狀,他們打仗的本事可能不怎麽樣,但講故事的能力絕對一流,幾分鍾後幾十雙眼睛都看向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葉帆,眼裏充滿了跟看皇甫若曦一樣的光,而且這目光裏更多了幾分恐懼,葉帆在他們眼裏,漸漸如死神米克特蘭提庫特裏一樣可以輕易掌握人的生死。


    皇甫若曦紛葉帆細細檢查了一番,骨頭沒斷,這得感謝聖殿騎士團的精銳們,他們的戰術是炮火準備後從側翼的突然襲擊,為了保證火力的持續性和近距離作戰需要,精銳們裝備m4卡賓槍,小品徑子彈帶來的衝擊力還是比中間威力的步槍子彈要輕得多,如果換了ak47之類,連續中上這麽多槍,就算子彈穿不透背心,骨頭還是會斷兩根的、內髒怕是也要被震個稀碎。


    饒是如此,葉帆也是臉色黑紫,怎麽著看也像是到了彌留之際,不過脈膊倒是挺跳的挺強。他被槍打皇甫若曦見的不是一迴兩迴了,見不要命也就放了心。


    “嘿,迴到你們的位置上去,那幫狗娘養的這迴真來了!”羅斯特少校衝了進來喝了一聲。


    既然葉帆性命無礙,皇甫若曦也不管他,直接上了陣地,透過觀察孔向外張望。卡拉迪山穀原本是條河,西馬德雷山頂上的冰雪融水從深中流出滋潤著這巴掌大小的盆地。也許在幾萬或者幾十萬年前這裏是條湖,不過滄海桑田總是變幻莫測,河早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山穀間的沙礫,隻把最肥沃的土壤給了卡拉迪的百姓。


    山穀裏依稀還有河道的痕跡,穀外卻已經是一片民居。五百多年前西班牙人順著山穀進入了卡拉迪,在穀口建立了殖民據點;兩百年,墨西哥第一帝國取得了實現了國家獨立,,在將殖民者的堡壘改建為卡拉迪大教堂,感謝上帝恩賜他們這塊肥沃的土地。


    教堂之外的低矮的建築體現出很強的紅牆白瓦的西班牙建築風情,隻不過紅牆白瓦被歲月侵蝕太過,快要看不出原本的底色。這與遠處的現代化氣息很濃厚的城區建築有著迥異的風格。


    無數影影綽綽的人頭就在紅牆白瓦之間慢慢挪動,那是聖殿騎士團的武裝人員。羅斯特早架好了迫擊炮,此時一聲令下,大炮立即發射,轟轟之聲不絕於耳。m224迫擊炮口徑隻有60毫米,用來攻堅破壞設施著實有些吃力,好在那些舊建築不過起碼也是上百年的危房,輕輕一震就有可能倒塌。


    六門迫擊炮齊齊發威,很快,正前方一大片地域完全被炮彈激起了泥塵籠罩,泥塵之中隱約可見不少武裝分子被炸飛。


    一群反抗者聯盟的小子們並沒有玩過大炮,眼看m224威力至茲,激動萬分,原本裝在教堂堡壘裏邊的,這時也忍不住從入口裏鑽了出來,手癢癢恨不能炮膛裏一次裝倆炮彈進去。


    “快,快進去,法克!”羅斯特突然一通怒罵,連打帶敲將試圖從裏邊鑽出來的小子們攆了迴去,這讓反抗者聯盟的男孩們很是不忿,有幾個性子暴烈的家夥甚至手指不自覺的按在了自動步槍的扳機上。


    羅斯特少校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前方,突然臉色一變,迴頭衝著幾個“炮兵”道:“快,停止射擊,全都迴教堂,快點,快!”


    這會兒大家正炸怕起勁,誰肯聽羅斯特少校的命令。軍令如山,羅斯特大怒著,突然又轉個念頭:“該死的人都跑光了,還炸個屁啊,你們跟我進去再弄些炮彈出來!”


    這話倒有人聽,幾個“炮兵”便立即返迴教堂拆炮彈,他們剛才搬迴來四十箱炮彈,足足有兩百發,還有一半留在了教堂裏邊。


    便在此時,淒厲的破空聲再次響起,七八道帶著尾焰的炮彈唿嘯著向教堂這邊飛來。羅斯特少校大驚,連踢帶推將兩個瞪著天空發呆的家夥踹進了教堂。


    緊接著炮彈在他們臨時的迫擊炮陣地上砸落了下來,轟然之聲不絕於耳,將羅斯特少校直接吞沒。


    一幫反抗者聯盟的新兵蛋子全傻了,他們剛才看得清清楚楚,羅斯特少校又打又罵,又哄又推,都是為了救他們這些混蛋才被炮火吞沒的。


    生瓜蛋子們愛憎分明,剛才還在咒罵著這個該死的美國佬瞎指揮,這會兒卻恨不能以身相替,等著轟炸一結束,剛被踹進來的幾個家夥便瘋狂的衝了出去,在一片瓦礫之間一通亂挖,有倆甚至還哭出聲來。


    “法克,誰讓你們跑出來的!”緊貼著教堂的一堆碎瓦堆被推開,羅斯特少校搖晃著腦袋,吐出一口碎石泥塵,奮力地掙紮著試圖將自己的下半身從一碎石堆裏挪騰出來。


    他腦門上開了一道口,正好跟額下的刀疤接上了茬,血流滿麵。


    “謝特,幫忙啊!”羅斯特少校破口大罵。


    反抗者聯盟的小子們這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將羅斯特少校從亂石堆裏挖了出來,隻見羅斯特少校身上多處擦傷,到處是血,也不知道受傷重不重,但聽他說話的中氣很足,看樣子傷應該不重,隻是原本的一身沙漠作訓服被扯成了碎片,露出山一般的肌肉,如同阿茲特克神話裏的力量之神西佩托提克一般。


    羅斯特少校從少年們臉上的表情上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一把推開了扶著自己的倆少年,狗抖毛似的將鑽進自己破衣碎布裏邊的沙子抖掉大半,喝道:“混蛋,還不給我滾進去,站在等挨炸彈麽?”


    說著,聳聳肩膀,這不是因美國式的動作習慣,而是脖頸後部似乎有半塊炸片鑽進了肉裏,不過正裝逼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喊痛的,那會影響戰場指揮官的威儀,哪怕他現在身上就掛著幾塊破布片。


    爬迴教堂,隻見葉帆已經醒了,不過臉色有些慘白,正倚在牆邊,笑著道:“少校先生,又找迴當年的感覺了!”


    羅斯特少校又聳聳肩膀,坐在了葉帆身側,奧馬爾拖過一個醫療箱替他取出炸進後背的一聲彈片,然後上藥。


    這過程鑽心地疼,擱以前他早鬼哭狼嚎了,但現在他不敢,真要是嚎上那麽一嗓子,那幫小屁孩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點信心那不全崩了。


    “噢,反正比幹fbi要快活的多。對了,葉,你的傷沒事兒麽?”實在忍不住疼,隻好找個這麽早讓自己分心。


    葉帆點點頭,感謝羅斯特少校的關心。


    “你是怎麽辦到的!”羅斯特少校按捺不住的有些好奇,一個人滅掉對方差不多上百人的武裝分子,這簡直是個奇跡。


    “這是中國功夫,金剛護體神功,你丫的不懂!”葉寒裝逼似的說。


    羅斯特還要問,上邊突然有人叫道:“少校,他們攻上來了!”


    羅斯特少校一個蹦子跳了起來,衝了過去。


    葉帆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不止是羅斯特,還有奧馬爾甚至是幾個稍微會點英語的反抗 者聯盟人員,都問過他究竟是如何以一敵好幾十,幹掉那些聖殿騎士團的精銳,包括皇甫若曦,雖然沒有直問,但從她的眼神裏也能夠看得出來,自己不僅是個英雄,現在快成怪物了,畢竟英雄還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完成明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葉帆隻好把自己也當成怪物,信口胡扯自己有金剛不壞之身。事實上,不是他裝逼藏拙不肯說,事實上是他自己也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前半程依稀還是有些記憶的,他剛摸到密林那邊,還沒選好個狙擊陣地呢,就聽見林子邊上腳步聲響,大概二十來個販毒集團的武裝分子從沿著密林一側,向教堂方向摸去。


    葉帆跟在後邊抬頭看,受到地形的影響,教堂那邊視角受阻,隻能看到半片樹林,根本看不到偷襲的販毒分子。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家夥再往前走一百米,也就是距離教堂大概二百米左右之後,前邊的視野會迅速開闊,壓根不可能再隱藏行蹤,完全暴露在教堂的火力之下。二百米的距離搞短距離突襲,就算是博爾特的速度,恐怕跑不了一半也會被打成一堆肉泥,這幫孫子不會傻到上去送死吧。


    就在這時,炮擊開始了,空中無數迫擊炮彈飛過,落在了教堂頂上,炸得石屑飛濺,煙塵四起。以教堂加固的程度,迫擊炮的威力顯然不足以破開教堂的防禦,但會給這些偷襲者提供絕佳的掩護。


    而且他知道那些反抗者聯盟的小家夥們,給把槍大街上突突人或許有兩下子,但上了戰場絕對會被嚇尿,一通炮炸下來,炸不死幾個炸暈一大片是絕對的,就算發現了偷襲者恐怕也拿不住槍了。


    於是,他跟在了偷襲者的身後,來了一聲輕鬆的螳螂撲蟬,借著兩把衝鋒槍的威力,輕而易舉的來掉的來了個二十比零。


    然後他便循著炮聲,找到了迫擊炮陣地,再來個照貓畫虎,然後用對講機通報羅斯特,讓他帶人來搶戰利品。


    雖然他對迫擊炮這玩意兒一竅不通,但也知道鳥槍換炮是種什麽效果。


    就在這時,一幫武裝分子衝進了院內,葉帆急忙反擊,但對方搶先開火,瞬間他不挨了那麽好幾槍,雖然有防彈背心的保護,但在子彈巨大的衝擊力下,他隻覺得後腦突然間爆炸。


    後邊發生的事情,就成了一片空白,他仿佛是在做夢一般,夢裏在那一群野獸廝殺,等醒過來的時,就發現了滿地的屍體。


    他暈死過去之後,肯定發生了什麽事,但過程卻一點都不記得了。葉帆突然想起了在洛基監獄,當羅斯特丟出一大堆證據證明他壓根不是他的時候,他曾有過短暫的失憶,醒來的時候才聽那些犯人說他瘋了,瘋狂之後的他差點沒把洛基監獄給翻過來。


    自己進化的結果就是變成一個毫無人性的瘋子?想到這裏,葉帆突然被自己的這個推測所帶來的恐懼攫住了心髒,後腦的爆炸感再次湧了上來。


    一陣激烈的槍聲響起,緊接著一聲慘叫,一個身影直接從教堂上方的一個射擊孔那邊摔了下來,葉帆的思緒被硬生生扯迴,這才看清楚,摔下來是一個人的正半身,鮮血飛濺,那人已經沒了腦袋。


    “法克,趴下,趴下,不準探出腦袋!”羅斯特少校趴在其中一個觀察孔低下大吼,可惜能夠聽懂英語的反抗者成員不到三分之一,幾個少年在羅斯特的吼聲中呆若木雞,突然一道火焰穿過了射擊孔,直接將一個少年的一條手臂打飛。


    慘叫聲中,羅斯特撲倒了那少年,一把推給了奧馬爾,自己則翻身繼續大吼,將迴過神來的少年們一個人吼趴下。


    外邊槍聲持續,不時有子彈從射擊孔中飛了進來,一顆子彈彈落在葉帆腳邊,拇指大小的彈頭,像是死神的召喚令。


    重機槍?


    葉帆掙紮著爬了起來,剛才的瘋狂似乎透支了他全部的體力,以至於他走路有些搖搖晃晃,爬到了羅斯特身邊。


    “兩架m2車載重機槍!”羅斯特少校大吼著說,葉帆趴在地上聽著聲音,判斷著機槍彈的彈道,突然探出腦袋,這迴看的很清楚,兩輛皮卡車停在1000米之外,車載重機槍形成左右兩道交叉火力網。


    m2是戰場上的老壽星,自他誕生100年來,就從來沒缺席過哪場戰爭,手槍、步槍、大炮換了不知道多少代,現在都是導彈核武的天下了,m2依舊活躍在世界各地。1800米的射程、極高的通用性和輸彈方式,讓它成為了所有人的香餑餑,不管是世界老大老美,還是老美的對手販毒分子、分裂分子、恐怖分子。


    兩架機槍形成的火力網將整個教堂完全封死,掩護著一大波的販毒分子快速向教堂這邊接近,一旦他們突進教堂50米之內,就會使至少三分之二的射擊位置出現射擊盲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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