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這麽煩人,我他媽的該早打死你才對!”安東諾夫並不否認自己在金字塔裏要幹掉葉帆的事情,打個手勢,讓岸邊的武裝分子們將葉帆扯了上去,生怕一隻手銬困不住他,於是在他雙腿上再上了一根鐵腳鐐,勒得他腳踝鑽心的痛。


    “貝斯特麽,這小子也不來親自接我,他是不是太惜命了!”葉帆笑著問,一屁股坐下去,然後抬起雙腳,他腳上有血跡。


    “放心吧,食人鯧的牙齒沒毒!”安東諾夫明白葉帆的意思,“老板不在,忙著整頓隊伍,向海灣集團複仇,否則你活不到過湖!”


    “複仇?”葉帆一愣。


    “古茲曼先生,還有洛埃裏集團的核心層被海灣集團謀殺,這樣的血海深仇,當然要報!”安東諾夫甕聲甕氣地說著,然後下令讓手下們將葉帆帶下去,他自己則帶著其他人,重新上船巡邏,剛才遠遠的他看的很清楚,天空中有無人機幫了葉帆的忙。


    安東諾夫這話裏的含量量很大,整頓隊伍,那肯定是必須的,畢竟全部的高層都死在了一場空襲中,貝斯特當然要將整個集團的力量快速收拾迴來,不然的話,整個販毒集團的基礎全垮了,貝斯特總不能當個空頭的大掌櫃。


    不過後半截這話就有意思了,貝斯特不但謀殺了自己的親爹,還要將這屎盆子扣在他們的對手海灣集團的身上,跟海灣集團開不開戰怕是兩說,先把自己摘幹淨才是最主要的,否則整個販毒集團就會完全散架。葛大爺的名言,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那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


    至於這波操作能不能行,整個販毒集團上下會不會真透不出一絲風聲,那得看貝斯特這小子的手腕。事實上,隻要貝斯特實力足夠,就算有人懷疑是貝斯特幹的,那也隻能憋在心裏。


    “操,我怎麽替貝斯特操心了,真把自己當毒販了!”葉帆自失地一笑,看樣子自己是難逃一死了,真相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嘿,皇甫呢?”


    “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安東諾夫猶豫了一下,說,他臉上的表情告訴葉帆皇甫若曦沒死,因為那情多少有些玩味和同情的意思,仿佛葉帆腦袋上有些綠色一般。


    葉帆被幾個武裝分子押著,一路向湖邊的山洞深處走去,山洞有側門,拾階而下,漸覺陰濕不堪。


    大概往下走了三四十米,然後轉向橫穿,前邊光線昏暗,旁邊像是大上海的海洋世界,這牢是一半伸往湖底下的,抬頭能夠看到頭頂上是裝了厚厚地透明隔斷,透過隔斷能夠看到長不過十來公分的食人鯧成群結隊的在湖水裏遊動。


    這隔斷也許很堅固,但看上去卻危險,或許一發子彈就足夠讓湖水倒灌進地牢,巨大的危險性斷絕了牢犯們試圖逃亡的小心思,因為地牢裏關了起碼有六七十號人,但並不像電影裏那樣,看到新人後就拍著鐵欄杆發狂的景象,葉帆被押進地牢的時候,甚至沒有人抬頭看他一眼,一個個達摩參禪似的端坐不動。


    地牢的設施不算差,起碼沒有惡臭味,比民主天堂的老美要好許多。牢房都是從直接挖山體形成的,兩米之外的長長凹槽,中間和正前方用鐵柵欄隔開,手臂粗細。


    葉帆一間間看過去,並沒有發現皇甫若曦的影子,也許她並不關在這裏,葉帆想著,在一處牢門前站住。


    他居然在裏邊看到了一位老熟人,被他從瓜拉達拉市抓迴來的鬣狗先生。


    鬣狗側對著葉帆,閑極無聊拜上帝,在胸口毫無虔誠的劃著十字,想必不是在發懺悔自己販毒害人的罪孽。覺察到有人看他,鬣狗迴過頭來,看著葉帆臉上泛起一絲疑惑,墨西哥販毒界裏多了一個亞洲人?


    “法克,看什麽看!”鬣狗還保持著二哥的兇性。


    “狗娘養的,我看你怎麽了,瑞蒂呢,沒過來陪陪你?”葉帆笑著說,鬣狗販毒殺人無惡不做,但多少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在抓到瑞蒂跟他的生意夥伴桑切斯通奸,這家夥居然忍住了沒殺掉那對奸夫蕩婦,甚至雖然把桑切斯揍了個半死,竟然沒舍得動瑞蒂一個手指頭。


    鬣狗神情一閃,眼前這人好陌生,但這聲音好熟悉,而且他居然知道瑞蒂,在納悶了半晌之後,突然尖利喝道:“法克,你是那個墨西哥警察!狗娘養的,你怎麽會是個亞洲人!”


    葉帆在抓鬣狗的時候,跟路易斯一直是蒙著麵,鬣狗一直沒見過葉帆的真實麵目,但對他的聲音卻是異常的熟悉。


    鬣狗這一聲斷喝,引得牢記裏的一眾“犯人”盡皆迴頭,盯著葉帆,疑惑中帶著強烈的敵意,瞬間整個地牢裏滿是暴戾氣息。


    看樣子這幫家夥都是被貝斯特給抓來的,被同行抓了那算是實力不濟,無可奈何,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點,看不起警察且跟警察是天敵。


    葉帆一句話露了身份,居然讓自己成了全體毒梟的共同敵人,恐怕這監獄生活不大好過,就是不知道貝斯特這小子有沒有實行什麽人性化的管理方式,時不時讓這幫孫子放放風什麽的,那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過嘍。


    巧合的是,鬣狗旁邊的一間牢記就空著,葉帆被直接關了進去,隔著鐵柵欄就能夠感覺得到鬣狗唿吸聲和殺人的目光。


    “看什麽看,睡了瑞蒂的是桑切斯,又不是老子!”葉帆沒好氣地說,鬣狗的憤怒更甚了,不過很快,葉帆一句話又將這暴怒給憋了迴去,“操,是不是還想讓老子練練拳!”


    鬣狗一聽,立即氣焰頓失,他縱橫販毒界二十多年,時不時也會去墨西哥警察局的大牢裏鍍鍍金什麽的,但像這個亞洲小子一樣殘暴狠辣的警察,還真沒見過。


    但很快,他意識到這個被抓的警察跟自己一個鳥樣,他想揍自己也夠不著啊,就算夠著了怎麽樣?貝斯特那狗娘養的抓了自己,不過好歹沒戴什麽腳鐐手銬的,但對警察顯然沒這麽好心,看看這個亞洲小子,走路連步子都邁不開。心裏這樣想著,怒氣又浮在了臉上。


    “小子,再過兩個小時,看我怎麽弄死你!”鬣狗兇道。


    葉帆心裏一涼,得,這特麽貝斯特還真是受過現代教育的毒梟啊,真給這幫孫子放風的時間。


    好吧,不知道這幫孫子講不講規矩,要是能一個一個上的話,哥們我又能練練拳擊了,葉帆瞅著鬣狗,臉上露出一絲長得意的笑出來,笑得鬣狗心裏發毛,他真被葉帆揍出陰影了。


    牢裏無聊,這時間過的很慢,葉帆躺在床上正犯困呢,外邊一聲哨響,然後牢門竟然自動打開了,丫的沒看出來,貝斯特這監獄還是自動化管理。


    放風時間剛到,幾名毒梟便衝了出來,齊刷刷闖進了葉帆的牢房。雖然大毒梟們想到之間都不服氣,如果是在外邊搞不好一見麵就得火拚一場,不見點血絕不收兵,但現在成了階下囚,大家同病相憐,相互間的仇恨自然淡了許多,但對於警察的恨卻是刻在骨子裏的,何況整個地牢裏關著的“警察”隻有葉帆一個,不拿他出出氣,還真對不起毒梟的名頭。


    墨西哥是個神奇的地方,在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毒販們見著警察都是繞著走,但在墨西哥,警察見了毒販那得趕緊裝孫子,否則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橫屍街頭。所以拿警察出氣,是毒梟們最樂意幹的事情。


    但顯然毒梟們大意了,他們將眼前的這個家夥跟那些墨西哥警察同等的看待,這種錯誤不可原諒,就在幾個毒梟磨拳擦掌,真討論誰先過過癮的時候,葉帆直接衝了過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兩分鍾後,慘叫聲中,葉帆坐在幾個毒梟疊成的羅漢塔上邊,霸氣十足的來了一句:“還有誰?”


    “嘿,傑安特,出去之後,你塔毛利帕斯的地道分我兩條,我付你兩成的利潤,這事兒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法克,克雷斯波那個臭狗屎居然也能跟哥倫比亞的巴塔斯蒂亞搭上關係,截了我兩噸可卡因,等我出去了,我非揍這個混蛋的屁股!”


    一幫毒梟們在短暫的驚愕之後,開始興高采烈的商議著出去之後,如何將販毒事業發揚光大,居然絲毫無視葉帆牢房裏發生的一切。


    日了鬼了,這也算毒梟,葉帆驚詫莫名,晃著自己腳上的鐵鏈,生悔剛才出手不該太重,這連過過拳癮的機會都沒了。


    他跳下羅漢塔,一步一步挪進了鬣狗的牢房裏,腳上的鐵鐐發動咣當咣當的聲音,每走一步,鬣狗兄都不由自主的會顫栗一下,實在是有辱沒了他毒梟的名聲。眼睜睜看著葉帆走到了自己跟前,然後盯著他手裏的雪茄,鬣狗大概是二把手上位的,眼挺尖腦瓜子挺靈,忙將一支哈瓦那雪茄剪了頭遞了過來。


    葉帆裝逼似的接過來,就著對方湊上來的火來了那麽一口,一股子濃烈的嗆意讓他差點沒淚眼滂沱,他雖然沒煙癮,但遊戲人生,騙財騙色的時候免不了整根哈瓦那裝裝,但從沒感覺到哈瓦納的味道居然如此刺鼻,似乎他的身體裏從來沒有經曆過煙草的味道一般,葉帆腦門一炸,一股寒氣冒了上來,冷喝道:“操,你特麽的這裏邊放了毒品?”


    “沒,沒有!”鬣狗嚇一大跳,急忙解釋,“我們販毒的從來不吸毒,這是規矩!”


    葉帆半信半疑,哈瓦那的確是這個味道,但為毛自己身體反應這麽大。


    這樣想著,直接挨著鬣狗坐了下來,雙臂一揚,套在了鬣狗的脖子上,親熱的好像親兄弟,看著“牢房”裏“奢侈”的陳設,忍不住嘖嘖稱讚:“媽的,坐牢都這麽自在,你們墨西哥的人權這麽好麽?”


    鬣狗腦門上冷汗直出,不過葉帆居然沒揍他,這讓他心裏稍踏實了點:“那當然,我們是貝斯特先生請來開會的,不是坐牢!”


    葉帆一愣:“還請,還特麽開會,開什麽鳥會?”


    半個小時後,葉帆走出了鬣狗的房間,滿臉的佩服兼驚愕,特麽的貝斯特這小子實在太會玩了,他居然將墨西哥那些中小販毒集團的頭頭腦腦們全部抓到了這裏,美其名曰是開會,而且這會議居然有個極為高大上的名字:北美毒品協會聯盟代表大會。


    操,他為什麽不叫全球毒梟聯合國大會算逑了?


    照鬣狗的說法,這裏有兩處地牢,關押了全墨西哥大大小小的販毒頭目有一百多號人,基本上除了海灣集團、塞塔集團、貝爾特蘭集團和聖殿騎士團等全墨西哥頂尖的五個販毒集團的頭目之外,幾乎所有的墨西哥能夠叫得上名的毒梟們,都被貝斯特秘密抓,準確的說是請到了這裏,最早的是在快一個月前進來的,大概也就是貝斯特剛返迴墨西哥的時候,最晚的是鬣狗他們這一波,剛來不到五天時間。甚至有十幾個人原本是在墨西哥的聯邦監獄裏正服刑呢,莫名其妙一覺醒來,就換了個地方繼續當犯人。


    貝斯特說是要開什麽北美毒品協會聯盟代表大會,但這會究竟是幹什麽的,鬣狗他們誰都不清楚。起初一幫人全被恐懼害怕給籠罩著,畢竟販毒集團之間的火拚要比跟政府那邊的對抗還要激烈,還要殘暴。


    被政府抓了,起碼得三堂會審,請律師打官司走流程,就算官司輸了,頂多也就判個三五十年,因為墨西哥是廢除了死刑的,這也是為什麽販毒分子悍不畏法的原因之一。但被敵對的販毒集團抓了,那基本上就是滿被抄斬,斬草除根的結局。


    誰知道被貝斯特抓來,居然是好酒好菜供著,如果不是人太多,搞不好還能有女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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