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


    靈器插入了身軀。


    “滴答——”


    握著靈器的人手上被劃出了傷口。


    雲景辰一臉震驚的看著被那人握在手中的沉水,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這閉關五年,好不容易修煉到了金丹,雖然說在這算不上什麽高高手,但是最起碼還是有一份力量在的,這人,竟然握住了自己的沉水不撒手,到底是強到了什麽地步?


    沉水感受著那人熟悉的溫度,整個劍也是愣住了,因為它莫名其妙發現這人好熟悉,就好像是——


    陸驚雲!


    陸驚雲?沉水的靈識複雜的試探向了那人,卻是毫無阻礙的進入了那人的識海,看到的,卻是無邊的黑暗。


    “你是何人?”握得住沉水的,必然不是什麽等閑之輩,可是雲景辰卻是感受得到,這人和自己相差無幾的氣息,也必然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可是沉水乃是靈器,這人……


    陸驚雲透過神識看著那雙五年沒見的眼睛,看著那眼睛中的震驚、慌亂,卻是獨獨沒有發現那份親昵,心頓時間冷了下來。


    陸驚雲心冷的結果就是,沉水被他震出了識海。


    在沉水被陸驚雲震出識海的那一刹那,沉水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那黑暗之中,有一個冰藍色的身影出現了不足一息便灰飛煙滅。


    那人正是,斬君雲景辰。


    “我是何人?”


    陸驚雲鬆開了被他死死握在手中的沉水,一臉死寂的看著雲景辰,目光中的不敢相信被他狠狠地壓在了眼底,他的預料完錯了,雲景辰真的來了,真的來率領那些正道狗門來圍剿他了,甚至還拿沉水劍刺他……


    雲景辰拿沉水刺他!


    多麽天大的玩笑!


    雲景辰被陸驚雲的語氣給嚇得後退了兩步,整個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不知道為什麽,雲景辰自己就是覺得,他害怕眼前這個人會生氣,他不想讓他生氣。


    陸東吟有些吃驚的看著雲景辰的動作,雖然隔得有點遠,但是他還是把雲景辰的動作給看的清清楚楚,探究的目光看向了剛才被刺了一劍的那人,心中九曲迴腸。


    畢竟讓雲景辰能害怕的人這個世界上一隻手都能數的出來,所以那人,到底是誰?


    一股靈識被陸東吟放出,慢吞吞的靠近著陸驚雲,陸驚雲卻是直接抽出了腰間的紫笛,隨手一揮,就給粉碎了陸東吟的那抹靈識。


    陸東吟奇怪的目光看向了陸驚雲,他現在已經是元嬰,比金丹高的可不是一個階級,複雜和懷疑,卻是勾起了陸驚雲的唇角。


    “你怎麽笑了?”忘塵的聲音響起,它感受到了自己的主人開心快樂的情緒,實在是有些奇怪,雲景辰那家夥不是才傷害了自己的主人嗎?為什麽主人還會笑呢?


    陸驚雲沒有給忘塵一個迴複,畢竟現在可是他和雲景辰單挑的時刻,這些所謂的正道君子,竟然為了那紅塵泉產生的忘情水就來圍攻自己,甚至還請出了這天雪域無極峰的斬君雲景辰……


    枉為人倫!


    “主人,你不覺得那紫笛很是眼熟嗎?”沉水小心翼翼的給雲景辰提示,雲景辰卻是直接劍指驚雲了:“同為修仙之人,吾等收天地靈氣,以成正法,汝收天地怨氣,以成邪法。雙道有雙道的規矩,可是你為什麽要對樓蘭城的雪家人下手。”


    害的我,不能給他尋迴至親,讓他入祖墓?


    陸驚雲看著雲景辰的表情,看著那眼中的痛楚,有那麽一刹那,記憶竟然會到了六年之前。


    “你這小娃還真是有趣,我是從天雪域無極峰來的,我叫雲天逸,字景辰,你叫什麽?”


    那個時候的雲景辰不過十三少年,單純開朗的多,將自己從寒冷的蓮花池裏救了起來,用帕子細心的擦掉了泥汙,雙眼中仿佛裝著太陽。


    “驪歌山陸家莊,陸澤風,字……”自己那個時候不過是一個妾房生下了孩子,而且一出生就被父親拋棄,母親給了自己姓名,可是卻沒有字,也不知道那時候是瘋了還是怎麽——


    “字驚雲!”


    “驚雲?好名字,真的是驚到了我這雲了。”


    他將自己摟在懷裏,拍著自己的後背笑得開懷,而自己的那所謂的父親,則是站在那人身後的不遠處,目光欣慰的看著自己。


    多麽欣慰的目光啊。


    以前可是陌生的人。


    忘塵似乎是感應到了陸驚雲的走神,生怕他在這戰場之中斃命,竟然直接自奏了起來,在場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自奏的紫笛——


    如果不是靈器,怎麽可能會護住自奏?


    一個個所謂的正道的眼中都充滿了貪婪的目光,雲景辰不可避免的皺起了眉頭,沉水看見那陌生的器靈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也是愣住了,它確定了,那個人真的是陸驚雲。


    因為那紫笛的尾端,是用了法術掩飾的無極峰的發帶。


    和雲景辰頭上的那根一模一樣。


    當初被自己的主人寵到天上可是卻是在自己的主人閉關之後不久就身亡的陸驚雲,沒有死?


    沉水瞪大了眼睛,就是因為陸驚雲竟然入了魔道,卻還是穿的如此出塵。


    冰藍色,冰藍色……這是無極峰的族服!


    陸驚雲到底是有多麽念舊,身上竟然處處看留著天雪域無極峰的東西?


    雲景辰握著沉水的手微微的顫抖著,他奇怪的目光看著沉水,沉水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能給雲景辰迴複,隻見一道紫電從天而降,差點直接劈死陸驚雲,幸好陸驚雲一個轉身躲過了。


    “雲景辰,在這種情況下這麽拖拉可不是什麽君子所為。”陸東吟手上拿著禦雷鞭,一臉笑意的看著雲景辰,雲景辰卻是看懂了他眼底無邊的冷漠,自然也是明白陸東吟的意思——


    樓蘭城雪家的覆滅已經是說明了一切了,自然不能讓這魔修再胡作非為!


    似乎是同一時間,禦雷鞭和忘塵笛同時發出了攻擊,可是忘塵笛比禦雷鞭還要高上一層,陸東吟奇怪的目光看著雲景辰,雲景辰的目光確實看著在自己的手上沒有了任何反應的沉水。


    沉水劍的器靈便是沉水,沉水劍的主人雖然是雲景辰,但是沉水卻是掌控著沉水劍的最高執行官。


    現在沉水不願意對那魔修十一尊主動手,到底是為了什麽。


    忘塵笛和禦雷鞭打的不分上下,可惜的是,剛才陸驚雲可是活生生被雲景辰的沉水給刺了一下,還穿透了,身體虛弱的很,不然的話,定然是禦雷鞭敗北,靈器與主人之間有著本源聯係,同強同弱。


    陸東吟,就是抓住了這個關鍵點。


    看著禦雷鞭的攻擊即將落在陸驚雲的身上,雲景辰竟然毫不猶豫的直接撲在了陸驚雲的身前,禦雷鞭雖然不是靈器,但是身為寶器也是能滅了一個金丹期的修士的,還沒有等禦雷鞭所帶著雷電劈下,雲景辰就是覺得體位一變,陸驚雲竟然護在了他的身前。


    “主人!”


    忘塵笛被嚇得現了原形,禦雷鞭似乎是感受到了老朋友的氣息,也是立即停下了動作。


    雷電的力量堪比雷劫,那遮目的黑帶,也是被燒毀了,雲景辰看到的,就是一雙充滿著紅色的眼睛。


    除了一片紅,沒有任何的顏色。


    紅的讓人覺得可怕。


    可是讓雲景辰覺得更可怕的,卻是那張和記憶中相差無幾的臉。


    這十一尊和陸驚雲相差無幾的臉。


    雲景辰的天塌了,就在這張臉出現的那一刹那。


    陸東吟被陸驚雲的臉嚇得禦雷鞭都掉在了地上,一臉崩潰的看著陸驚雲,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竟然是對陸驚雲下的手。


    “主人,剛才……我……”沉水現在想要解釋什麽都晚了,陸驚雲已經成了這樣,沉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就是一大過錯,如果它能早點掙脫那份束縛,說不定事實就不會這樣了。


    它會告訴自己的主人,那個人是陸驚雲。


    是被他放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的陸驚雲。


    陸驚雲艱難的睜著眼睛,說真的,要不是沉水那一劍,他就算是被禦雷鞭引來的天雷劈了也是沒有什麽大礙,可是偏偏,他被沉水給刺了一劍。


    “相遇相知相識相交終究不過夢一場……”


    陸驚雲臥在雲景辰的懷裏,說著話,咳嗽中帶著血,可能是他太累了吧,語氣有些力不從心,“情之一字驚雲此生難訴腸。”


    看著那人想要睜開眼卻是緩緩閉上的模樣,陸東吟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


    他,怎麽會那麽衝動……


    他心中還有一分的希望的才對!


    為什麽他要動手?


    為什麽!


    參星殿內,身穿大黑龍袍的男人執手放下了一枚棋子:


    “陸東吟是沒有心的,可是偏偏還是撕開了心,裝下了一個公子驚雲。”


    他的對麵沒有人,可是卻能聽見少女清脆的聲響:“你錯了,陸東吟是有心的,不然的話怎麽撕開了心,裝下了一個公子驚雲呢?”


    “有心和無心,不是我們能絮叨的。”執棋人輕笑,他的對麵,猛然出現了一個聶伏機,聶伏機看著這棋盤的局勢,輕輕地放下了一枚白子:“你知道的,傲君,你明明是知道的。”


    “我知道什麽?”


    黑子落下,落下的也有男人的話語,聶伏機似乎是被問住了,她沒有迴答,參星殿的殿主傲君也是沒有迴答,他們都知道結果,可是卻不願意去麵對。


    空曠的大殿裏,除了棋子落下時‘啪’的一聲,就隻有昏黃的油燈照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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