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育?”杜遷仔細看了看死囚車上對著自己唿喊的犯人。


    雖然囚車上胡子拉碴的囚犯和海曲縣俊俏小生模樣的年輕遊徼形象相差不少,但是細瞧幾眼確實是呂育不假。


    既是熟人,自然要順手搭救下來。


    杜遷連忙率眾人七手八腳把兩輛囚車砸個稀巴爛,死囚犯手腳上的鏈枷是沒功夫去幫他們除去。


    本來必死的人,但凡有點活路也比去京城挨刀強。


    死囚犯們拖著鎖鏈,踉踉蹌蹌往周邊的山林跑去。


    “你有何打算?”杜遷問呂育。


    “此人既是認識杜大哥,放走了若再被官府抓去,問出了我們的來曆不太好吧。”


    趙霆瞥一眼呂育。


    這小子認識杜遷,趙霆怕因其暴露了自己這些人的身份,毀了陛下的計策。


    “小弟現在鎖鏈加身,也跑不到哪裏去。再說我是領了死罪之人,即使掙紮走脫也不敢迴家鄉。


    不知杜大哥和當日見麵的小公子可願收留?”


    呂育漲紅著臉道。


    現在他是走投無路,想著既然杜遷等人殺官放囚的事都敢做,收留自己應該也有可能。


    “也好,你就跟我走吧。其他事情,先脫了身以後再說。”


    杜遷知呂育品性不壞,雖然少年心性,確也是個熱心好義的年輕人,便決定帶其迴保萬縣。


    這樣既免了趙霆擔心的暴露身份,又能讓呂育有個存身之處,實是兩全之策。


    說著杜遷拉呂育上馬二人同乘,保萬縣眾人分開來,各自往附近山脈散去。


    “城外還是沒有消息嗎?”


    大司馬衙署內,王莽陰沉著臉問。


    “北軍按大司馬吩咐,從長安四麵開始往外巡查,並未發現什麽可疑人物。”


    一名令兵迴稟道。


    他並不明白大司馬要找的可疑人物是什麽人,就知道每隊北軍裏都有個內侍官跟著,看樣子要找的是內宮的人。


    王莽蹙眉沉思起來,小皇帝左右宦官宮女七八人,想在城中隱匿不易。


    劉箕子若是逃到了宮外,必會潛出城去。


    現在太皇太後安排的頭等大事是昭告天下皇帝飛升成聖,能拖得一日已是不易。


    現在調動北軍出城無有由頭。如若今晚再無發現,少不得就要把軍隊撤迴營了。


    “報大司馬..”門外又急匆匆跑進來一名傳令兵。


    “城外官軍有斬獲?”王莽激動得聲音有些顫抖。


    “報大司馬,不是城外官軍的消息。有一隊地方郡國押解來的囚徒在長安城東被歹人給劫了,押囚的差吏也被殺傷了不少。”


    令兵不知大司馬為何如此激動,小心翼翼道。


    “囚徒被劫之事,報大司徒處置即可,報於我處為何?”聽說不是城外官軍有收獲,王莽心涼下一半,語氣也低沉下來。


    “屬下已報於大司徒了。如今南北軍諸校尉營均受大司馬節製,大司徒請求調用北軍勁卒助署吏鋪兵緝捕城外行兇歹人,並捉拿逃散的犯人歸案。”


    聞聽此言,王莽目中倒是精光一閃。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王莽打發兩名令兵。


    傳令兵小心翼翼迴身出了門。


    屋內除了王莽外,隻剩下王惲、孫建這一文一武。


    從未央宮出來後,王莽上承太皇太後懿旨準備頒布陛下升仙之事,私下還要秘密派遣北軍到處搜尋可能潛逃的小皇帝。


    這兩個最親信的左膀右臂便一直在他身邊出謀劃策。


    王惲鬼主意壞點子多,孫建卻是不善謀略。


    不過經了王邑倒戈一事,王莽驚了心,有事不敢再多找眾人商議。


    孫建忠心無虞,也隻好叫來充數。


    “在長安城附近殺官劫囚,真個是膽大包天。


    大司馬,屬下這就去城外集上幾隊長水騎,到城東尋那些歹人的下落緝拿歸案,一並把逃走的犯人捉拿迴來。”


    孫建氣鼓鼓道。


    王莽不滿地瞥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王惲善察言觀色,見王莽不喜孫建之言忙道:


    “如今大司馬在操辦改天換地的大事,跑了些許犯人算個什麽。說不定這劫囚犯的人,就是那小皇帝所安排。


    北軍一調動,他好趁亂逃跑。”


    “嗯。”王莽點點:“太仆此言有理,不管劫囚之事是不是有人為了小皇帝脫身故意為之,倒是給我繼續用兵找到了由頭。


    不僅北軍全部出動馬不停蹄往更遠處搜尋,羽林衛和京兆差役鋪兵也要出城輔佐。”


    “羽林衛那邊還是讓咱們的人帶隊去?”王惲摸準了大司馬的脈,有點洋洋得意。


    “算了,咱們安插在羽林衛的部將最大不過軍侯。為防疏漏我準備讓羽林衛也傾巢出動,就讓孔永直接領軍吧。


    上次如此提防孔永,結果還是王邑那裏出了問題。孔永最近倒是對本官服服帖帖。


    這次若再對他提防,一是讓知情者恥笑,再來也會冷了孔永的意。讓諸多後來投靠者心寒。”


    “大司馬英明。”王惲上趕著捧了一句。


    “漢境廣大,南北軍四方漫撒出去也是不夠。


    是否挑幾處其最可能出逃的路線,重點安排精銳沿路追尋。”孫建見王惲的提儀受王莽讚賞,也拋開劫囚之事,忙跟著獻策。


    “此話倒是不假。”王莽難得用佳許的目光看了看孫建道:


    ”劉箕子一行從西門出城的可能最大,但是西邊是涼州和朔方等荒涼之地又緊挨著匈奴烏桓等族,他們必不會一路西行。


    東邊兗州、豫州、荊州等地人煙繁茂、官民井治有條,他們應該也不敢踏足。


    北部的冀州是中山國封地,南為益州的巴、蜀等郡,山高林密易於藏匿。


    此兩個方向要嚴查。京郊周邊也不可放鬆,說不定他們還未出城也未可知。”


    “那兵力如何分布?”


    “孫建,你率長水騎兵和百越騎親去隔斷冀州的道路。讓王駿率步、車軍往南邊並進。


    東、西兩個方向雖不打緊也不可不顧,讓竇況領京兆差役鋪兵加上北軍的射聲校尉營往東,西邊就交給孔永的羽林衛吧。


    王惲,你親帶一些期門郎出宮巡梭長安城附近。”


    王莽安排完,王惲和孫建領命而去。


    孔永在營中接了令,盡點兵馬出城一路往西,當然王莽也派出了宮中內侍宦官作為監軍,跟在羽林衛的中軍大營。


    ……


    ……


    距小皇帝“升仙成聖”已經三天了,京師附近的郡國都已接到朝廷的吿文獲悉了這一令人震驚的“神跡”。


    此時在朔方境內,本來早該掉頭往東北方向的兩輛馬車依然筆直往西行著。


    嗒嗒嗒……,伴隨著一陣馬蹄聲響起,兩騎越來越近。


    “陛下,來的是我們的人。”趕車的蔣興輕輕掀起車簾,迴頭對劉箕道。


    這兩天後麵追兵不斷,劉箕等人隻好繼續一路往西。


    跟李勇一起過來的四名雛鷹軍士兵成了探馬斥候,來迴不停在附近探查著周圍的情況。


    劉箕讓兩輛車子停下,眾人下車歇息歇息,正好也聽聽探馬帶來的消息。


    “陛下,從此往東北,長安城正北的方向上有大批越人,匈奴人模樣的精騎在盤查巡索。


    他們很警覺,屬下未敢靠太近。看架勢那支軍離長安的距離,已遠遠超過我們這兩天跑的路程,而且先頭小隊還在加速往北趕。


    若是他們出城就往西的話,恐怕早就和我們碰麵了。”


    “稟陛下,東南都是朝廷的車軍和步卒。戰車擺在益州隘口設卡,看樣子不少步軍精銳已過了漢中往巴蜀方向挺進了。”


    劉箕聞聽南北兩方探馬的迴報,倒吸了一口涼氣。


    北邊應該是北軍的越騎營和匈奴騎,南邊是北軍虎賁車軍和步戰營。


    按照他們的速度,自己這走走停停的應該早就被趕上才是。


    一陣馬蹄紛踏,探查京城方向的兩騎也趕了迴來。


    “後邊怎麽樣?”劉箕知曉了南北方的追兵速度後不敢怠慢,兩個兵士剛下馬,就連忙問道。


    “稟陛下,後方有大批追兵趕來,不過來軍行速不快,而且布防盤查也不甚嚴整。


    我倆甚至摸到了他們中軍大營附近看了看才迴來。”


    “哦,後麵跟來的是哪一軍?”劉箕驚奇道。


    “迴陛下,跟來的是羽林衛,中軍大營還插著孔郎將的將旗。”


    原來出京往西尾隨而來的是孔永,劉箕稍稍鬆了口氣。


    “陛下,您不是說即使杜遷他們劫囚擾亂不了跟來的軍隊。咱們再挨過個一兩日,王莽也便無理由繼續大肆用兵,我們亦可平安迴到太平峪了。


    這…,這如今怎麽各方追兵依然不斷,連羽林衛竟然都出來了。”全三苦著臉道。


    “唉,劫囚這事是我情急失算弄巧成拙,反給了王莽繼續出兵的借口。”劉箕懊悔不已。


    “大家上車,各方的情報也不要探聽了,全力西進。我們先跑出朔方到匈奴的地界上去躲避些時日。”說著劉箕率先爬上了馬車。


    雖然後麵跟著磨洋工的孔永,但是看樣子王莽是不追到漢境不罷休了。


    放棄現在就去太平峪的想法,趁著後麵來的還是羽林衛,趕緊跑出朔方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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