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大司馬,司威陳崇大破滋事流民,現已奪迴陽陵邑。


    不過,被抓流民所供述之賊首任橫不見蹤跡。”


    天色漸晚,快要到了下值的時間。


    大司馬衙中還不停有探馬來迴傳報陽陵流民的戰況。


    “敢在京畿滋事生非,傳令陳崇,挖城三尺也要把那個任橫給找出來。”


    小小流民雖然破城占邑,終不是大禍患,但是這個賊首不抓住嚴懲,大司馬是胸中一口惡氣難平。


    “報,報大司馬。”


    一個探馬接令剛走,另外一個氣喘籲籲跑了進來。


    “大司馬,大事不好。陛下隨駕的衛軍嘩變,全都跑了。”


    “什麽?”王莽驚得從坐榻上直接蹦了起來,急忙追問:“什麽情況,快快道來。”


    “陛下用私軍充“鹵薄”隨駕,少年軍均是陽陵流民營出身。


    任橫作亂時,陛下鑾駕也靠近了司隸部地界。


    結果有跑出去的流民把消息傳到了少年軍耳中。


    少年軍為懼受此牽連獲罪,竟然整建脫逃。


    還先跑去陽陵劫了各自家眷,脫了朝廷衛軍服,隨著其他的流民四散逃遁而去了。”


    “竟有這事?那陛下如何?”這消息對王莽來說太過突然。


    “少年軍雖嘩變逃離,但是並未做出傷人之舉。


    陛下在兩什龍禁衛的護衛下,暫時趕到了雲陽縣歇下。


    循例,明日將由羽林衛出兵,迎接聖駕迴長安。”


    “嗯,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如還有消息,速速來報。”


    王莽撚了撚須髯,穩下心神,沉聲道。


    探馬退下,王莽在衙署中來迴踱步思慮了片刻。


    禍兮,福之所倚。


    這次流民之禍,說不定是個難逢的機會。


    下定決心的王莽匆匆出衙迴府。


    迴到府上,王莽對著唐旭密令幾句。


    須臾,十來個精幹手下出了大司馬府角門四散而去。


    盞茶功夫略過,孫建、王邑、王駿、 王況、劉宏、王昌及竇況等七個王莽在軍中的嫡親心腹陸續來到大司馬府。


    唐旭領著七人入了後堂偏室,王莽已候在室內。


    將幾人引入室內後,唐旭小聲問道:“恩主,待會羽林衛孔永來了帶到何處?”


    “他若到了,先讓其在正廳等候。待這幾位將軍走後,我再見他。”


    “喏。”唐旭應了一聲,輕輕掩門而去。


    “大司馬,長水騎和百越騎都撒出去了,不過誰承想流民軍沒逃走,出城野戰還如此不堪一擊。北軍是否可以撤迴?”


    孫建拱手道。


    “老夫請諸位將軍來,不是說流民的事。陽陵邑之事我已知曉,明日讓兩部騎兵各迴建製吧。”


    輕飄飄說完此話,王莽沉默了片刻,然後又道:“諸位將軍,可是與老夫同心共命?”


    “我等自是與大司馬休榮與戚,共為一體。”七人不知王莽為何忽然如此發問,紛紛下拜表露忠心。


    “好、好、好,諸位請起。


    陛下親衛少年軍嘩變叛逃之事,諸位想也知曉了吧。”


    “少年軍本就兒戲一般,流民營一生亂,少年軍怕受牽連嘩變叛逃也是常情。


    而後畫影圖形列為緝犯即可。


    至於小皇帝,明日自有孔永的羽林衛去迎駕。


    不知大司馬召我等來,有何吩咐?”


    見大司馬提起皇帝親衛,剛站起身的步軍郎將王俊不解地問。


    “我要各位抽家中部曲死士,明日換上流民之服,合力斬殺劉箕子於雲陽縣外。”


    “這..”王莽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得一頭冷汗。


    一時無人做聲,室內寂靜無比,空氣仿佛也凝固了一般。


    “看來,各位還是和某不是一心。今日某心跡已明示於諸位。


    若是哪個心中有異,出了此門盡可去舉告老夫。”


    王莽目光掃視著眾人。


    “我等皆不知有君,唯尊大司馬之命而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眾人說著又是跪倒一片。


    “隻是,明日羽林衛要出城護駕,我等…”孫建說著抬起頭。


    “羽林衛不用擔心,我已召了孔永過府。我會派人明日把他禁在家中。


    你等既然心意已定,速迴府去召心腹死士,換了便裝趁城門未閉先出城去,夜伏於道。


    明日我派羽林軍中之心腹帶兵大張旗鼓去迎駕,但是路上會拖延些時間。


    雲陽縣我也會提早派人過去,明日一早就擺開儀式送劉箕子出城。


    待他出了城,雲陽鋪兵就會馬上返迴。


    就算羽林衛未及時趕到,想那小皇帝也不好意思再折迴城中去。


    待他們稍離雲陽遠些,你等的死士便掩殺過去。


    務必不留活口,然後再殺些流民,將兩下屍首混於一處。


    作皇帝死於流民亂軍之狀。


    事成之後,某保舉你等皆得封王。”


    “喏。”眾人齊聲應答後,便要出去準備。


    “慢著,明日之後,那些死士…”王莽囑咐一句。


    眾人各自點頭心神領會,死士、死士,其性命早已是主人的了。


    事以密成,這樣天大的謀劃本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是沒辦法,為保萬無一失,王莽必須把他在軍中的所有心腹全部叫齊。


    一是小皇帝身邊還有二十人的龍禁衛,那些都是羽林衛出身,可不是被他們看扁的少年軍。


    死士雖然也都是精銳,要保證絕對優勢碾壓禁衛,也必須人數過倍才能有把握。


    武將部曲中的死士都是戰場上保命之用,金貴無比。每家能擠出八、九個死士已是不易了。


    所以要把這七個心腹叫齊才能保證人數。


    再者,若是隻和一兩人謀劃。恐那一兩人怕事後反遭自己滅口,如今集了軍中七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們心中自然也踏實些。


    因要挑人,又要趕在關城門前出去,七人匆匆告辭而去。


    眾將經過院落,嘩啦啦的腳步聲引起了一直提著小心等候多時的孔永的注意。


    孔永伸頭一看,六七員王莽在軍中的心腹一閃而過。


    “孔將軍,大司馬後堂有請。”孔永正在疑惑,唐旭笑吟吟過來引路。


    孫建等人出府,身邊各跟了一個唐旭的親信。


    他們知道,明日事了之前,這些人是要和他們形影不離了。


    “大司馬。”進了後堂,孔永恭敬行禮。


    “孔郎將,勿需多禮。”王莽一副笑麵孔,雖然孔永最近也頗聽話,但終難被王莽視為心腹。


    “大司馬召卑職來,所謂何事?”


    “明日你羽林衛有差事要辦?”


    “羽林衛明日確有要事。陛下衛軍散去,明日羽林衛當去雲陽護駕,迎陛下迴京。”


    “嗯,明日你休沐一日。迎駕之事,勿需孔郎將費心。羽林衛裏自有人安排。”


    “這?大司馬,護衛送從乃是羽林衛之大事。要屬下休沐,這是為何?”


    孔永不解地問道。


    “孔郎將自不必問,明日在府中好好休沐便是。在這京畿腹地,能出何事?


    再說,郎將休沐,即使出了小許差池,也怪罪不到郎將頭上。”


    王莽收起了笑容,語氣也變得冷峻起來。


    “這、這?喏,卑職領命。”


    孔永無奈應下。


    現在王莽專權,隻要他故意作梗,自己也難調動兵卒,不應也得應。


    “孔郎將迴府去好好休息吧。


    待會唐旭會著一個仆役送郎將迴家,到了郎將府上,恐已宵禁,就讓其在郎將府上叨擾一晚。”


    王莽一邊安排著,一邊召了唐旭進來送客。


    這是要著人看著,將孔永軟禁在他自己府上。


    若不是怕形跡過於露骨,估計王莽就直接把孔永扣在大司馬府了。


    孔永坐在迴家的馬車上,車邊緊挨著唐旭安排的“仆役”。


    馬車漸近羽林中郎將府。


    “孫建等人齊聚、迎駕之日軟禁自己這個羽林衛主將。”


    孔永越想越怕,腦門的冷汗慢慢沁出。


    “孔郎將,到了。”


    馬車停下,還未等孔永的隨從開口,唐旭的手下已經湊了過來。


    孔永醒過神來,下了馬車往府中踱去。


    “對了,本來還有要事準備放衙後去太師府一趟。被大司馬叫去走了一遭,險些忘了。”


    孔永一拍腦袋,說著提迴跨進了大門的一條腿就欲轉身。


    “孔郎將,還是不要出門了,免得讓奴難做。”


    跟來的王莽家奴一伸手,攔住了孔永。


    孔永一怔,剛要發作,想想大司馬王莽,又軟下語氣道:“那您稍候,我安排個家人去太師府上知會一聲。我家確有要事。”


    “奴奉太師及唐總管之命,現在到明日午後隨侍中郎將。


    中郎將有事當著奴麵安排即可。


    今明兩日,希望中郎將無背人之事,也無不可告人之語。”


    孔永聞言無奈,招手喚來一名老家仆道:“趁著還未宵禁,去太師府告訴叔父。


    他讓我央人推算的祭祀之日不妥,當日恐有天雷降世,讓叔父明日勿做準備了。速去罷!”


    “喏。”老仆應了一聲,套輛小車打馬而去。


    “原是孔家商量祭祖日期。”王莽家奴搖搖頭,一步不離地跟著孔永進了院。


    “這就是孔永讓你來傳報的?”太師府內,老孔光疑惑地盯著羽林中郎將府的老仆。


    “是,中郎將原話就是如此。中郎將原要親來,不過大司馬府有個人跟著中郎將。恩主好似言行舉止頗受其掣肘。”


    孔永的老家奴補充道。


    在孔家服侍的大半輩子的老仆,此時目中也是精光畢露。


    “好,我已知曉。你速速迴去吧。”


    支走了侄子家的老仆,孔光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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