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勝三個出了營,遠遠看見姚氏母女瑟縮地跪在營門外路邊。


    幾人眼眶一紅,都快步趕了過去。


    姚氏看那小公子氣宇非凡,心內又燃起希望,繼續挺著跪在路邊。


    張珍年紀幼小,身板也比較消瘦單薄,緊緊偎在母親身邊。


    那小哥哥說進營驗證自己的話後,就可以幫哥哥他們說情。


    自己並未扯謊,看來哥哥他們有救了。


    小張珍想著挺了挺纖細的腰杆,跪直身子。


    “阿母,小妹。”


    姚勝個高腿長,快步趕上前去。


    伸出孔武有力的臂膀,一把攙起了那母女倆。


    姚氏本以為有那小公子說項,兒子最多死罪可免。


    判去服個幾年勞役,或者挨頓鞭子扔到大牢裏呆段時間,是免不了的。


    看到兒子全須全尾的出來,姚氏再也忍不住,又放聲大哭起來。


    姚勝見母、妹這副狼狽的慘象,也忍不住痛哭。


    這邊一家人抱著哭成一團,杜遷和蔣興也在旁邊暗暗垂淚。


    過了片刻,姚氏停下哭泣,抹抹眼淚迴身對杜遷、蔣興二人道:“都是嬸子不好,害的你倆也受此磨難。”


    “嬸子切莫如此說。”


    杜遷搖搖頭:


    ”我倆自小跟姚勝去家中玩耍。但凡嬸子留了好吃喝,都是我兄弟三人同等受用。


    嬸子待我等若子侄,豈可說外話。”


    “就是。”


    蔣興揮揮滿是腱子肉的臂膀,也跟著道:


    “若是再有那不開眼的敢欺負嬸子,我照樣一拳頭打趴下他。”


    幾人被逗的哄笑起來,悲傷的情緒也變的輕鬆了些。


    “你三人在營中還有什麽貼身物件、換洗衣服。求上官讓你們再去趟兵舍取了來。


    我和珍珍擠一擠,咱那三間房也湊合夠住。


    珍珍現如今大了,明日我讓街坊趙婆婆收她去幫忙打下手學染布。


    那邊也能給口飯食,按季許還能給添件衣裳。


    你們張叔生前常做小生意,人又厚道在大宅門處下過幾個故舊。


    過幾日我去問問,看有什麽打雜短工的活計。


    你三人先做著暫且安頓下來,以後再從長計議。”


    姚氏見三人就這樣出營,以為他們是被羽林衛革名趕了出來。


    開始操心安排起後續的日子。


    三人吃吃的笑著不做聲。


    姚勝輕撫一下張珍的頭頂,寵溺的道:


    “我妹子這麽幼小柔弱,就讓她去染布房那苦地去出力做學徒。


    你當阿母的舍得,我這當哥哥的還不舍得哩。”


    “如今驢子也沒有了,她去那總歸每日能掙紮口飽飯吃。”


    姚氏看著有些單薄的張珍,心中也是不忍,無奈的低聲說。


    “我可不小了呢,力氣比阿母還大。染布房的活計難不倒我。”張珍撅著小嘴頗不服。


    “那趙婆婆的孫子打著珍珍的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


    趙婆婆人還不錯,她那孫子整日價鬼頭日腦的,看著卻不像個良人。


    怎配得上我這如花似玉,又乖巧的妹子。”


    姚勝拉下了臉。


    “姚嬸不用擔心。我兄弟三人不但未被開革軍籍。反而被皇上選入親衛營,俱都升了官。”


    杜遷看姚勝越說越不像,趕緊給姚母解釋道。


    “這?”姚母聞言一下沒轉過來彎。


    杜遷趕緊把營中發生之事,給這母女敘說一遍。


    “天呐,那剛剛入營的少年,竟是當今皇帝?”


    姚母驚訝地張大嘴巴。


    “那小哥哥是皇帝?皇帝人真好。”


    張珍興奮地道:


    “我還求他幫哥哥們說情呢。他當時應許了下來,現在果然做到了。”


    “就是和他一起的那個老爺爺不好。嫌我和阿母在營前聒噪,亂了什麽規紀。


    要讓守門兵趕我們迴去,還說要依軍法處置哥哥。


    還好皇帝哥哥一頓搶白,把他說迴輦上去了。”


    張珍又撇著嘴道。


    杜遷三人互望了一眼心說:原來陛下入營前,還發生了這一出。難怪太師非要嚴辦我們哥仨,還好皇上來的及時。


    姚氏扯了張珍一把道:“稱唿皇帝陛下豈可哥啊哥的。”


    “我當麵喊他小哥哥,他也沒有兇人。”張珍小嘴巴又是一翹。


    “那也不許。”姚氏沉下麵孔。


    姚勝想想皇帝那雖然年少,但看著卻頗有壓迫感的眼神。


    也囑咐張珍道:“小妹切莫胡言,小心有心人聽了去,舉告你大不敬之罪。”


    “姚嬸和小妹這一天又驚又累,快點迴家休息吧。


    我們兄弟也要迴營收拾應用之物,隨時聽候調遣。”


    杜遷看時日不早了趕緊道。


    “嗯,那你們去吧。皇帝陛下寬厚仁慈,又於我們有恩。


    你們以後護衛陛下左右,一定要盡心。”姚氏不放心地囑咐。


    “這還用阿母說?”


    姚勝撓撓頭道:


    “那我們迴營了。阿母,可不能讓小妹去那染坊受苦。”


    “你這呆貨,以為我不心疼珍珍?如今生活有著,我才不舍得讓她去受苦。”


    姚氏笑罵著,用力捶了一下兒子肩頭。


    “還有趙婆婆家那小子...”


    “哥,趕緊走你的吧。”張珍紅著臉,用力推了小山似的哥哥一把。


    哈哈哈...,三個少年嬉笑打鬧著,朝營裏跑去。


    望著三人進了營門,姚氏母女雖然又餓又累,但是渾身卻說不出的輕鬆。


    母女倆迴到小院。


    院門開著,滿地的山貨都已不在。


    李勇蹲坐在院中,麵前放了塊麻布,裏麵包著一小堆銅錢。


    看到姚氏母女二人迴來,李勇起身道:


    “姚嬸,這是各家後宅采買付的山貨錢。


    我也不知數量可對都在這裏,您點收一下。”


    “你這孩子忒實誠,我不是讓你收了錢自己拿了迴家去嗎。”


    姚氏埋怨著,同時心裏有些悔。


    現在兒子沒事,這山貨生意還可以繼續做下去。


    今天囑咐李勇給宅院采買們推脫了生意,明日過去如何再說。


    “這是姚嬸的錢我怎好拿走。”


    李勇又低聲道:


    “今日我自作主張,沒和各位采辦大人們說姚嬸不做山貨生意了。


    以後姚嬸若是不便。


    讓勝哥和珍妹每日收了貨,我來跑腿送去即可,多少也是份進項。”


    姚氏聞言大喜:“哎呀,今日真是處處逢貴人。


    沒說正好,嬸子以後這山貨正常收送。


    你勝哥的官司已經了啦,他沒事了。”


    “沒事了?”李勇疑惑地撓撓頭。


    “今日在羽林營我們也遇了貴人,他幫你勝哥消了案子,以後沒事了。”


    姚氏想這事不好細與外人說,就隨口解釋了一下。


    “那太好了。”李勇聞言又驚又喜,人也放鬆了下來。


    原來心裏因為自己間接害姚勝吃人命官司的負擔也沒了。


    “小勇你等等,嬸子去弄些飯食你吃了再走。”姚氏說著就要去廚下煮飯。


    李勇忙搖手道:“不了姚嬸,今日出來時間長了再不迴去怕爺爺掛心。


    再說如果太晚,城門閉了就麻煩了。”


    山民都是住在城外,迴去晚了確實不便。


    想到此處,姚氏就未堅持留他。


    姚氏轉身取過錢袋,點了大概齊雉、兔的錢塞到李勇手裏。


    李勇也未推辭,揣了錢告辭而去。


    那邊姚勝等人出營報訊,劉箕跟著孔永迴到中郎將衙署。


    依然是劉箕、孔永入內,黃德把在門口。


    孔光麵沉似海,跪坐在內堂案幾前。


    看到二人進來,孔光作勢欲起:“陛下今日這戲做的可還滿意否?”


    劉箕趕緊上前,扶著孔光道:“老太師安坐勿動。滿意,太滿意了。”


    “隻是太師今日頗受委屈,改日朕請太師喝酒賠罪。”劉箕訕笑著。


    “還是趕緊安排正事吧。陛下把人挑夠了,我好交差迴府。”


    孔光被劉箕弄的哭笑不得。


    “這剩下的人選?”孔永問。


    “你這羽林衛,除了羽林孤兒還有六郡良家子。


    我本意是招三什兵丁即可。


    今日我已許那杜遷為衛隊丞,姚勝、蔣興各為什長。


    那兩什兵丁,就由他三人在羽林孤兒中挑選。


    另外一什,我想要用從六郡征招的軍士。”


    劉箕停止調笑,正色對孔永道。


    “一營軍隊最怕鬆散,這羽林孤兒和六郡募軍雖同屬羽林衛,但有涇渭分明之態。


    我這數千人馬,將兩種兵員打散成建猶不能絕此患。


    陛下這幾十人還分招兩處。不是故意給蛋殼上留個縫嗎。”


    孔永有些不解。


    “讓蟻蟲盯著這蛋的縫,總比讓它天天想著整個砸了蛋強。再說你怎知這縫中,不會流出毒來反噬蟻蟲一口。”


    劉箕意味深長地笑著講。


    孔永聞言撓撓頭:“但憑陛下吩咐。”


    孔光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劉箕心道:


    “這小皇帝真是有些心思,就是有時也太浮浪了些。”


    “六郡兵卒中可有可用之才?要才品並重的才行。”劉箕問孔永。


    孔永摩挲著腦袋,思索起來。


    “才能放後,人可靠要緊。”劉箕又囑咐了句。


    孔永邊思量邊道:“上郡張家有個分支旁係的庶出子,名喚張允。


    張家本是世家,自有家仆代役,勿需本家出丁。


    不過上郡苦寒,世家也無甚深厚產業。


    這張允旁係庶出,親母又已過世。留在上郡掙紮也無前途,就自報名入了南軍羽林衛。


    此子人品身手俱佳,是個可造之才。”


    “嗯,不錯。多謝孔將軍割愛。”劉箕點頭道。


    能入主將法眼的士卒,肯定差不了。


    “這樣你自安排人通知那張允。就說我隨機點中了他的名字。


    委他為親衛隊什長,也讓他自挑選六郡募卒十人。


    明日一早隨杜遷三人,來未央宮少府掛籍報到。”


    劉箕看孔光坐在一邊,迷瞪著老眼。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累了,快刀斬亂麻地吩咐。


    早點結束,送老爺子迴家。


    管他迴去抱如夫人,還是打拳耍劍。


    隻要不在自己麵前迷迷瞪瞪的打盹就行。看著像自己不體恤老臣似的。


    “這親衛營入宮後駐紮何處?”


    正被皇上在心裏體恤的老孔光抬起眼皮問。


    “建章宮“九台”,不是有方士道人留下的空房嗎。


    讓少府安排人打掃出幾間。以後這親衛營就駐紮在“九台”。”劉箕道。


    “喏。”之前方士道人占據的“九台”改為軍舍,不錯。孔光心內暗許。


    劉箕轉頭衝著孔永安排道:


    “明日還煩孔將軍安排文書司馬,去少府為禁衛營諸軍交接籍冊。


    朕的親衛營命名“龍禁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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