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感謝我!”尚武尚坐在自己的花穀中百花齊放,看著一襲紅衣的女子,靜靜的站在百丈山崖的腳下,抬著頭望著直入雲端的山頂,她已經望了半月之久。..


    紅衣女子自打第二天被尚武尚一句‘別裝死,滾起來好好活著’給咆哮而醒,她就一直都是這樣不言不語,總是呆望著的樣子,讓她吃東西,她就努力的多吃,就像已經幾百年沒有吃飯的叫花子,看見了山珍海味,瘋狂的吃,吃到吃不下去了還吃,尚武尚在一旁看著,實在看不下去就把她和飯菜拉開距離。然後,她也就不吃了。


    第二天看見飯的紅衣女子亦是這樣,無奈尚武尚隻能找了一個婢子來看著她,避免她把自己撐死。


    就這樣過了七天左右,紅衣女子的身體稍稍圓潤了些,原本蒼白的臉頰也變得有些血色。第七天開始,服侍紅衣女子的婢女開始扶著紅衣女子下地走路,第一天,紅衣女子隻能走到桌子前,然後就毫無力氣的癱倒。第二天,紅衣女子走到了門前,毫無力氣的癱倒之後看著門外的風景,她告訴自己:明天一定要走到百花前。第三天的她,是爬到百花前的。


    “起來!”原本想要將紅衣女子抱起來的尚武尚,被紅衣女子手腳並用的難以抱起來,隻能用言語命令她起來,誰知紅衣女子完不理會尚武尚,仍舊往前趴著,直到爬到了百花前,紅色的衣服滿是泥土的點綴,她才停下來,閉上了眼睛,任由尚武尚將她又抱進了那個哪兒也看不到的屋子裏。


    第四天,紅衣女子爬到了山崖前,她用盡力氣撐坐起來身體,看著尚武尚說見到她的地方,一眼望去,她的命途就如被浮雲遮住的山頂,隻有爬上去才能看得見。現在的她還爬不上去,所以,在有能力之前,她要看著,一直的看著。這是她現在活著的動力。自此之後,她每天都在漸漸好轉中,堅持著自己的守望。


    一日,女子同平時一樣站在山崖腳下,望著虛無縹緲的雲端,她告訴自己:就快了!就快到了要去揭開它麵紗的那一刻了。


    “你應該感謝我!”尚武尚坐在自己的花穀中百花齊放,看著一襲紅衣的女子,靜靜的站在百丈山崖的腳下,抬著頭望著直入雲端的山頂,她已經望了半年之久。


    一片尷尬的沉默之後,女子的聲音悠悠的響起,她並沒有說感謝的話,而是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你不擔心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嗎?”


    尚武尚聽到這個問題眉毛一挑:還真的是有趣呢,自己本就不是什麽幹淨的人,十惡不赦?能壞到哪裏?這天下,他還不曾聽說過。..


    尚武尚像是思索了很久,最後帶著一絲難為情的口吻迴答道:“我怕你會是個爛好人。”


    女子終於轉過身來,看著今日特別悠閑的尚武尚,“像你要的那句感謝。”尾音略微的上挑,即使再平靜,也像極了不可思議的問。


    尚武尚聳了聳肩,端起茶杯,輕輕的嘬了一口,“多了都成了順嘴,沒了意義。”


    尚武尚的話讓女子有些雲裏霧裏,女子有些疑問的說道:“那你還要我感謝你?”


    “隻是找找話題,畢竟,照目前的情況,我們還需要生活在一起。”尚武尚說罷,看著茶杯內的水因風而起的一層漣漪。


    “嗯!是不是應該快樂一些?”女子走了過來,坐在尚武尚的身旁,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扯得臉都紅了,仍沒有放手的意思。她在等待,等待著能夠博得這個救她、到現在依舊願意收留她的人的一個笑容。


    當尚武尚抬起頭看著女子的時候,嘴角的微笑並沒有揚起,卻漸漸深皺了眉頭,尚武尚將女子的手拉了下來,看著漫天的花海和眼前的人兒,他有一絲恍惚,仿佛看到了他母親生前最後看他的那一眼:“武兒,不要悲傷,不要哭泣,更不要去怨任何人,要笑著去活下去,笑著去麵對這個世界,你會發現很多美好,除了愛人之外的美好。”


    可是,自那以後,尚武尚就再也沒有笑過,若不是眼前的女子的滑稽行為,他都快忘記了原來臉上有笑容是這樣子的,“就叫無憂吧。”


    “哈?”女子一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無知模樣,心道:大哥!說好的套路呢?沒有笑也就算了,這神遊也是太過敷衍了吧?


    “無憂……”尚武尚並沒有因為女子的強烈反應而表現出異樣的神色,而是繼續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


    “無趣!”女子轉身欲離開,想著迴到屋裏去,反正望了這麽多天,依舊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


    見鬼了吧?女子是真的不知,可是腦子不知道,衣服被扯住是個什麽鬼?女子迴頭一看,尚武尚特別罕見的扯住了她的衣衫,她麵露驚恐的問道:“作甚?”


    “無憂,再待會兒吧。”尚武尚的聲音中帶著幾許乞求,看得女子渾身的雞皮疙瘩掉個不停。


    “留下來可以,但是,我不叫無憂!”女子說得鄭重其事,飯可以亂吃,名字可是不能亂起的。


    “那你叫什麽?”


    女子恨不得給尚武尚呈現白眼球的白眼,隻是奈何她的這雙眼睛是真的人眼,不能摘下來,翻不動,心中不覺說道:我若是知道自己是誰,我還留下來嗎?當然不會!!


    女子無奈,最後還是用妥協的語氣迴答道:“顯然,不知道!”語氣裏不免有些悲傷,可是,說完之後,那悲傷便從眼眸中一閃而散了,就像一切都沒有問過,也沒有答過。


    尚武尚不說話,仍舊盯著女子。


    女子舒了一口氣,“那就叫無憂吧,借你吉言!”然後起身,背著小手,腳步輕盈的離開了。


    風自她的身後吹過,她的發絲在風中飛舞,尚武尚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不禁莞爾一笑,心中想著:若是,我遠了紅塵,你是否可以永遠在這望憂穀內做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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