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笙再次坐迴了梳妝台前,低頭玩弄著身前的黑發,她身後的王媽媽也一時半會兒猜不準洛無笙的心思,以為洛無笙不願意,正在心中較量著再怎樣勸說洛無笙,才能讓她接手‘明月天涯歌’,在她著急的思量中,洛無笙的聲音響起了,“出價多少?”


    王媽媽的焦急的內心得到了安慰,隨即又想到了價格,“十…十萬兩。..”


    洛無笙玩弄黑發的手停頓了一下,心中思索到:這‘明月天涯歌’怎麽說也算是個有名的花樓,竟隻值十萬兩,是我對這個時代銀子的價值定位不準,還是其中有什麽其他的勾當呢?洛無笙將自己的疑問壓了下去,打開了梳妝台最下麵的抽屜,用娟帕取出紫鳳玉佩,雖然不及第一次直接用手接過玉佩時那般,但此時玉佩上還是發著微弱的紫光,在王媽媽的手接過玉佩後紫光消失了。“媽媽去取上十萬兩,便算是我買下了。”


    “這……”王媽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卻還是有一絲猶豫。


    洛無笙看著王媽媽,“怎麽?哪裏不妥嗎?還是說銀子少了?”


    王媽媽這才道明,並非是銀子少了,而是取銀子需要洛無笙自己親自去富順錢莊才行。..


    洛無笙滿頭黑線,“好吧,我便與媽媽一同去一趟就是了。”


    王媽媽將玉佩遞給洛無笙,洛無笙瞅了一眼並沒有接過,而是是滿眼嫌棄的說道:“這玉佩就有勞媽媽幫忙帶著吧。”


    先不說這玉佩本身就價值不菲,就但說這玉佩可是近百萬兩銀子的憑證啊,別人求都求不去的東西,這姑娘卻如此嫌棄,真真兒是怪事一大樁啊。王媽媽十分不理解的看了看洛無笙,而後搖了搖頭,將玉佩收好放在了身上。


    二人收拾妥當後乘著張弛的馬車到了富順錢莊,迎接他們的是一個穿著一身華麗衣衫的中年男人,看中年男人的樣子像是早就知道洛無笙會來一般。


    王媽媽如熟人一般熱絡的與中年打招唿,“車掌櫃,別來無恙啊。”


    “勞您老記掛,在下還算過得去。”中年男子的話語中沒有一絲任何對青樓的歧視。


    王媽媽問候完中年男子,就向洛無笙介紹了中年男子,“公子,這是富順錢莊的莊主車富順。”然後又向中年男子介紹了洛無笙,“車掌櫃,這是花無柳花公子。”


    車富順向著洛無笙作揖算是見過了,洛無笙也學著他的模樣迴禮。..隻是洛無笙在得知車富順是富順錢莊莊主時,心上蒙上了一層陰霾。洛無笙感覺一切都像是設計好的,就等著她去按照計劃一步一步走入最後的主題中去。


    車富順見洛無笙臉上多了一絲戒備,自知這樣做肯定引起了懷疑,隨即不露痕跡的歎了一口氣,王媽媽便問車富順歎什麽氣。車富順才道明自己命苦,夥計們都請假了,就剩下一個賬房先生,才使得他在得了王媽媽的信兒後,便自己出門迎客了。車富順雖說的時候,字裏行間都是委屈,但語氣中卻沒有一絲不滿,反而像是在笑說自家頑皮的孩子一般。


    洛無笙心中的陰霾更重了,而麵上的戒備卻少了些許。洛無笙總覺得車富順她哪裏見過,尤其是他剛剛低眸歎氣的模樣,更是讓她的腦海中多了一股濃濃的熟悉感,可她就是想不起。


    等到車富順將洛無笙和王媽媽引進錢莊後,空蕩蕩的錢莊似乎在驗證著車富順沒有在說謊,高高立起的櫃台上有五個小窗口,隻有一個窗口是打開的,露出了一個中年人的半張側臉,聽到動靜,中年人並沒有看大廳,仍舊保持著原本的動作,“客官,存銀子還是兌銀子?”


    車富順輕咳了一聲,中年人也沒有絲毫的反應,車富順的麵兒上有些掛不住,用極低沉的聲音喚道:“老錢。”


    這時,中年人才舍得透過小窗口看大廳,見自家老板在,立刻從裏堂走了出來。中年人的皮膚屬於暗黃係的,身材略微發福,一身舊黃的褂子上套著深棕色的馬甲,五官算看得過眼,唯一吸引洛無笙的是老錢的那雙不大不小的眼睛,精明的發亮。


    老錢到了車富順的跟前已然沒有剛剛的漠然,而是點頭哈腰的詢問到:“掌櫃的,有何吩咐?”


    車富順臉上的顏色才算是恢複了正常,用溫和親切的語氣看著洛無笙問道,“公子?”


    洛無笙輕飄出倆字,“取銀。”


    車富順轉眸對老錢說取銀,老錢聽後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他的內心是幾近崩潰的:我的好車掌櫃啊,你倒是問清楚人家是要取多少銀子啊!一兩銀子是取,百萬兩銀子也是取。


    車富順瞅著老錢一動不動,努力向老錢使著眼神,奈何老錢低著頭等著他問洛無笙。


    洛無笙清冷的眸子下是一顆快要笑得岔氣的心,掌櫃的沒有掌櫃的樣兒,夥計卻太夥計。看著僵持著的兩人,洛無笙也不指望他倆人能有心意相通的一刻,再次開口,“十萬兩。”


    車富順聽到洛無笙話時,自知自己又出錯了,而老錢卻仍舊在原地不動,這次連洛無笙也傻了,既已經說了取十萬兩銀子為何老錢還是不動。


    這時她身旁的王媽媽將紫鳳玉佩遞給了洛無笙,洛無笙瞅見玉佩便明了,但始終不肯接那塊玉佩,王媽媽在洛無笙此般模樣下,便自行上前將玉佩遞給了老錢。


    老錢看到玉佩先是驚詫的睜大了眼睛,而後滿是紋痕的眉心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反觀一旁的車富順的神態,除了為自己今日頻頻出錯而感到尷尬外,沒有絲毫的驚訝。


    洛無笙悄悄的將二人的表情收錄心底,內心上的那層霾像是大雨前的烏雲,越來越濃鬱,越來越密集。


    這紫鳳玉佩整個涼國就這一塊,而且這一塊是富順錢莊的鎮店之寶。不是說普通人存點兒錢就能拿出去當信物,此玉佩隻給有緣人。多年前有一個女子是有緣人,老錢有幸得見,玉佩在那女子的手中發著紫光,極其美麗。可那女子最後聽說死了,這玉佩便再次迴到了富順錢莊,老錢認真仔細的看著王媽媽手中娟帕之下的紫鳳玉佩,並沒有發出任何紫光來,“此玉佩並不是你的,所以錢某無法為公子取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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