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德國了,我怎麽找你?」徐俏要笑不笑地一扯嘴角,「況且,你那麽兇,我怕你罵我,我會心碎得掉眼淚。」


    何家翎想起自己先前的惡劣行徑,心裏亂紛紛的,他無意識地抓緊了徐俏的手。


    徐俏任他握著,不露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你還迴答我,你為什麽要到郊區去?」


    「我想用自己的錢買一套房子。」


    「自己的錢?」


    「嗯,我自己賺的。」何家翎想了想,說:「不多,但買間套房應該夠了。」


    徐俏還是沒理解,「不是,你好好的,買房子做什麽?」


    何家翎沒有看她,而是望著蒼茫的上空,低低道:「我想有一個自己的家。」


    徐俏怔愣了下,剛想要說點什麽,又聽他輕聲問道:「你願意來嗎?」


    悶悶的海浪聲在天地間迴響。海麵上的風從不知從何而起,推著浪不停地往前走,最後走到了岸上。


    冰涼的海水一下接著一下,打在了徐俏的腳上。


    她沒反應,單是直勾勾地注視著何家翎的臉,然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


    這人最近怎麽迴事?老是冷著臉地說些讓人掉眼淚的話。


    徐俏不敢答應他,隻能裝作沒聽見。她斂起情緒,翻了個身,仰麵朝天地躺在他身邊。


    何家翎沒等到迴復,無聲閉上了眼。


    徐俏察覺到了他的落寞,卻問:「晚上吃什麽?」


    「泡麵。」


    「啊?」


    「啊什麽啊,我上次去你家,你也給我吃的泡麵,禮尚往來,你懂不懂?」


    會懟人,看起來沒有真生氣。徐俏鬆了口氣,她覥著臉笑道:「可不可以多加個流心蛋?」


    何家翎「哼」了一聲,「不行。」


    徐俏知道他說不行就是行,晚上吃飯的時候,她果然在餐桌上看到了流心蛋,不過主食不是泡麵,是米飯。


    第48章 48 何家翎,我走了啊


    晚飯過後, 徐俏主動請纓要洗碗。何家翎坐在客廳裏,眼睛直視前方,電視機在演什麽, 他全然不知,餘光一次次地轉向廚房。


    暖色調的燈線下,徐俏微微弓起背,拿著塊抹布在灶台前來迴轉悠,期間興致來了, 她還會東拚西湊地哼上兩句歌。


    調子很熟,何家翎豎起耳朵仔細一聽, 才發現是他經常聽的那幾首歌。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心, 兩人的品位竟會如此相似。


    何家翎聽著,什麽也沒問。就像他明知前麵有個坑,摔下去可能會死人, 他還是閉上眼, 一腳踩了下去。


    徐俏哼歌哼到一半,忽然朗聲問道:「何家翎, 要不要吃冰淇淋?」


    「好。」他轉個方向, 明目張膽地看她。


    徐俏打開冰箱,在櫃子裏翻了翻, 「要什麽口味的?」


    何家翎說:「都可以。」


    徐俏從廚房出來,帶了一盒巧克力的,一盒香草的。她本來是打算跟何家翎分著吃的,一人一半,那她可以吃到兩種口味了。


    可何家翎沒給她這個機會,他隨手把冰淇淋放在一邊,繼續看他的狗血連續劇, 根本沒有想吃的跡象。


    徐俏挨著他坐下,舀了一大勺冰淇淋放嘴裏,一股冷意登時直襲腦門,她嘶嘶抽氣道:「我明天就走了,我跟你說過吧。」


    何家翎平淡地「嗯」了一聲。


    「早上八點半的火車。」


    「我知道。」


    兩人安靜了下來,一個專注著吃,一個專注著看,仿佛各自都很忙。


    外頭亂鬧鬧的,電閃雷鳴,狂風唿嘯。


    何家翎瞟了眼窗外,似有若無地說了句,「好像要下雨了。」


    徐俏頭也不抬地附和道:「是啊。」


    何家翎拿起遙控器,換了個台,「我看天氣預報說,明天會有雷陣雨。」


    徐俏嘴裏塞著東西,含糊道:「是嗎?」


    何家翎垂下眼簾,「雨天趕路不大方便。」


    徐俏依稀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留她。


    她側過身,定定地看著何家翎,看了良久,忽然低下頭,用她那冰涼的唇輕輕蹭了下他的臉。


    她頭腦沒發昏的時候,還是略帶羞怯的,她蜻蜓點水,很快便抽身了。


    何家翎睜著黑眸,眼神幽深。


    徐俏和他對視了一瞬,心慌意亂地別開了眼,她盯著地麵,小聲道:「我在香達等你迴來。」


    話音剛落,頭頂上那盞瓦亮的大燈毫無預兆地就滅了。


    雨點劈裏啪啦地砸在了落地窗上,與此同時絲絲涼意也從縫隙中爬了進來。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整個後嶼鄉陷入了一片黑沉之中。


    唯有風雨,狂暴肆虐。


    徐俏下意識地想要去找手機,卻被何家翎按迴了沙發裏。他合身而上,手指摩挲著她的下巴輪廓,而後慢慢移到了唇間。


    徐俏感受到了他手指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渾身莫名戰慄了下。


    他先是試探著碰了碰她,而後才加深了這個吻。


    黑夜助長了無聲的情緒,徐俏像溺水的魚,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


    何家翎的唿吸益漸可聞,他吻得很克製,小心翼翼的,連手也不敢亂動,一動就會出事。


    然而在某個瞬間,徐俏還敏銳地察覺到了咫尺之間的異樣,她的臉倏地一下就紅了,燙得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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