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走向門口,途中有人和他說話,他簡單地應付了兩句,就把對方給打發了。


    徐俏想,他大概是要迴家了。一個成天紙醉金迷,渾渾噩噩的浪蕩子,從不耽誤自己睡覺的功夫,到點了就迴去,這倒是件奇事。


    包廂的門打開了一半,何家翎停住腳步,迴頭,不經意地瞟了徐俏一眼。


    雖然隻有短短的三秒鍾,但徐俏還是看到了,她咧了咧嘴,立馬起身,向他小跑而去。


    第3章 03   暖黃色的燈光緩緩落下,……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誰也沒說話。此時正值初冬,夜深寒重,徐俏一出會所,登時就被涼風颳得一哆嗦,腮紅仿佛全部掉落,露出下邊毫無血色的麵孔。


    何家翎自己也薄衣薄褲的,做不了給女士披衣的紳士舉動,他抱臂在路邊,冷眼旁觀徐俏的滑稽姿態,她抖來抖去,牙齒磕磕磕地打架,沒有一點形象可言。


    「嗬。」何家翎不帶任何感情地笑了一下。


    徐俏吸溜著鼻子,略略仰頭看他,「何先生,你不冷嗎?」


    何家翎不置可否,拿出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


    三分鍾後,司機姍姍來了。


    徐俏忙不迭遲地鑽入車裏,同何家翎各坐一邊。


    車水馬龍的聲音被擋在了外頭,四周瞬間就安靜下來。


    安靜到有人覺得不自在了。徐俏不由自主地抓緊坐墊,把嘴抿成一條直線。


    何家歪著身子,看了看窗外的風景,除了樓還是樓,千篇一律,乏味無聊,又轉頭看向徐俏,發現她更沒什麽看頭。這樣沒看頭的人,他怎麽會讓她上車?他想也許是在會所裏被菸酒熏昏了頭,暫時還沒清醒過來。


    徐俏正襟危坐,餘光裏瞧見何家翎半眯著眼,正在高深莫測地打量自己。她心裏一咯噔,但臉上的笑容未變,「何先生,怎麽了?」


    何家翎偏過身,向前微傾,將下巴搭在了徐俏的肩上,慢悠悠地說:「現在走,還來得及。」


    他氣息徘徊在脖頸之間,徐俏燙得一哆嗦,「為什麽?」


    何家翎沉默得別有意味,盯著徐俏通紅的耳朵,翹起了嘴角。他大概是知道她哪裏不對勁了,她明明很抗拒他的靠近,卻非要主動來招惹他。


    何家翎斂了笑,不說話。


    兩人就這個姿勢,安靜了許久。徐俏看著車前的掛件,神情是嚴肅而茫然的。


    這個氛圍實在是有些詭異,他們之間沒有甜蜜的溫存,也沒有曖昧的情愫,但卻維持情人的舉動,眼底皆是冷漠。


    繞了幾個彎後,他們抵達了星耀大酒店。


    何家翎同司機說了幾句話後,便拉著徐俏下了車。之後登記,上樓,進房,徐俏全程胸口砰砰直跳,舉步維艱。


    何家翎將她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後,自己就去衛生間洗澡了。


    徐俏呆坐了會兒,冷硬的麵孔在暖房裏漸漸有了迴溫的趨勢,她抿著嘴唇,靜靜地看著距離棕紅色的房門。


    隻要她想,她現在就能走。


    走?還有下次麽?


    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點自嘲的微笑,她還有什麽呢,對她來說這又有什麽好在乎的?


    「叮——」寂靜的空間裏驟然響起了悠揚的音樂鈴,徐俏霍然起身,腦子裏緊繃的那根弦當即就斷了。


    玻璃桌上黑色的手機正連連發出亮光。她想也沒想,一手奪過,按下了接聽鍵。


    「hallo, karen……」來電的是個德國男人。


    他直唿她為卡倫。


    卡倫?徐俏瞥了眼浴室,用德語迴復,「他現在在洗澡,你有什麽事嗎?」太久沒說,一開口,舌頭差點打結。


    男人爽朗地笑了笑,「嘿,你是他的女朋友?」


    徐俏直截了當,「不是。」


    「那我明天再打來。」對方索性說了再見,掛斷電話。


    何家翎高中就去了德國,在那邊讀完大學,又工作了兩年,基本同香達城斷了聯繫。今年因為家裏出了點狀況,他爸就把他喊迴來了,這一待就是半年之久,好像沒有再走的意思。在這裏,他不缺人玩,三天兩頭的總有人約他出去,至於那些人有什麽心思,他認不認識,徐俏想,他應該統統無所謂。好像在他認知裏,沒什麽東西是值得在意的。


    徐俏琢磨不透他,隻能一點一點地試。


    徐俏剛把手機放迴原處,何家翎就從浴室裏出來了。他光著上半身,在燈光照耀下,那一身好皮肉,愈發顯得剔透了,再走近些,似乎還能瞧見他皮囊下隱隱湧動著的煞氣。


    徐俏莫名一驚。


    何家翎趿拉著拖鞋,莫名其妙地看著徐俏,問她,「你站著幹嘛?」


    徐俏別開視線,怯生生地說:「鍛、煉身體。」


    何家翎有點無賴地笑了下,「等會兒也可以鍛鍊,你急什麽?」


    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倒是徐俏沒見過的。


    徐俏愣了愣,低頭看向地麵,做那嬌羞狀。


    何家翎伸出兩根手指,扯了扯徐俏那染著紅酒的白裙,迫近說:「你的身上好臭,都是包廂裏的味道,不好聞。」


    他的語氣沒有嫌棄,隻是冷淡地在陳述一件事實。


    徐俏動了動鼻子,確實味道很重,她忽然想起剛才在車上,何家翎就是聞著這令人作嘔的氣味,一路麵不改色地靠在她肩上的。這行徑簡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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