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無憂甫一覺得脈門一鬆,便腳一蹬地,瞬間倒退出七八步,隨即又從懷中掏出一物,甩給張適之,口中急急地道:“這便是驚鴻子的信物,你拿去吧!”


    張適之匆忙之中不加分辨,隨手抄了過來,不料卻噗的一聲,一團粉紅色煙霧炸將開來,煙霧之中香氣撲鼻,說不出的沁人心脾,但又備覺妖豔詭異。


    隻聽得那尉遲無憂哈哈笑道:“張少俠,饒你武功了得,卻怎地這麽容易中計?本大人可不再陪你耍了,這就往神都去了!”


    張適之心知這尉遲無憂一身的毒煙毒霧,卻不知這一股粉色煙霧又是什麽毒,所幸自己百毒不侵,倒也無妨。想到此,便飛奔到院中,隻見他已攀上房頂,正待跳下。


    張適之長嘯一聲,聲聞甚遠,見那尉遲無憂驚得迴了頭,便笑道:“尉遲兄,怎麽就走了?你那一肚子的脂粉挨個使出來,讓小爺看看是不是湊成一道霓虹?!”說罷,從地上隨手一抓,便捏住了七八顆石子,運起射星妙手,嗤的一聲,直射尉遲無憂。


    尉遲無憂驚叫道:“哎呦,不妙,連這紅粉佳人都無可奈何,本官得趕緊溜了。”他忽覺有暗器破空而至,趕忙越過屋脊,想著就勢一趟滾落下去。


    豈料,張適之的射星妙手乃是無涯派絕學,七顆石子如同北鬥七星的形狀激射而至,早將其可能的閃轉空間封死,他不動反倒好一些,一動則必定撞上石子。


    尉遲無憂哪裏知道這功夫的厲害,剛想躺倒,左臂和背部就啪啪啪地中了三顆石子,大半個身子頓時癱軟下去,如同布袋一般躺在了屋頂,咕咕嚕嚕滾了下來。


    張適之見一擊命中,心中大悅,拍了拍手,道:“說了讓你別著急走,這下倒好,滾迴來了。”說著,便叫辭君和邙山七雄,簡略說明情況,讓他們迅速搜索整個東平客棧,決不可使一個店家小二之徒溜走。


    安排完畢,張適之這才邁步來到後院,隻見地上一片狼藉,原本晾著許多帷幔、床單等衣物的晾衣架嘩啦啦倒了一地。


    仔細翻找一番,那中了暗器的尉遲無憂居然蹤跡不見了,整個後院空蕩蕩的,隻有屋角處有一個佝僂著身子的婆婆,正在地上收拾衣物。


    張適之心中忽感不妙,走過去問道:“婆婆。您剛才可曾看到有一個中年男子從屋頂上掉落下來?他是個大惡人,逃到哪裏去了?”


    那婆婆毫無反應。想來是年歲已大,耳朵不甚靈便。張適之便加大音量,又問了一遍。


    婆婆抬起頭滿臉汙垢,看起來蓬頭垢麵,如同乞兒。她擺了擺手,口中咿咿呀呀,竟說不出一個字,原來是個啞婆婆。


    張適之頓覺懊喪,但又不願輕易放棄,連比劃帶說,費了半天功夫,那啞婆婆似懂非懂,指了指牆角的一個狗洞,嗚哩哇啦叫了起來。


    莫非從狗洞裏鑽了出去?張適之無奈走過去查看半天,卻是毫無頭緒,好似那尉遲無憂竟然憑空消失一般。


    迴到前院,隻見邙山七雄一邊捆著幾個店小二,一邊在齜牙咧嘴嚇唬他們,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吳掌櫃和王狗兒等也被捆了個結結實實,丟在院中的一處花圃之中。仔細一瞧,原來花圃中有不少牡丹,枝枝蔓蔓上有不少剪枝留下的尖刺,直刺得這幾個歹人哇哇痛叫。


    卻看辭君扶著那個貌美胡姬,坐到了屋簷下的連廊之中。胡姬依舊半睡半醒,麵上黑色散了一些,卻還沒有消淨。


    張適之走過去,聞言問道:“辭君,客棧裏沒人走脫吧?”


    辭君搖了搖頭,道:“我適才審過幾個小二,均道店中常年就這幾人,都在這裏了,並沒有走脫一個。這胡姬是怎麽迴事?”


    張適之此刻卻顧不得太多,一把抓過胡姬的手腕,用真力一探,隻覺得胡姬內息空空蕩蕩,的確不會武功,而且中毒不深,應無性命之憂。當即請辭君扶她坐正,用手在她後背上點了手太陽小腸經和手少陽三焦經行走的幾處要穴,又運起秋水真力,輕輕一拍。


    隻聽啪的一聲,胡姬臻首向前一伸,嘔出一口黑血來,這就算把那夜來香之毒解了。毒既已解,胡姬方才悠悠醒轉,未曾說話,兩行珠淚便滾落下來。


    辭君見了頗感心疼,溫言問道:“姐姐,你叫什麽名字,怎麽來到我們大唐了?”


    那胡姬啜泣一會兒,才生硬地道:“我叫卡洛琳,來自拜占庭帝國,是卡洛斯伯爵的女兒,在海邊遊玩時被擄上了大船,又花了十三個月的功夫,穿越無數高山大漠,才來到了這裏。”


    張適之點了點頭,道:“與那吳掌櫃說得分毫不差。啊,糟了,邊上地窖之中尚有四名胡姬!”趕忙招唿邙山七雄闖過去救人。


    來到地窖門口,外邊用鐵索鎖住了,沒有鑰匙很難打開。張適之擔心地窖關閉太久難免會憋氣,連忙抽出玄黃寶劍,刷的一聲劈開了鐵鏈,露出了黑洞洞的地窖口。


    絕一甚是膽大,平日裏在邙山專愛鑽各種山洞,此刻毫不猶豫跳將下去,不一會兒便大聲道:“空的!”


    張適之大驚失色,明明下邊藏著四名胡姬,此刻怎麽一個人也沒有?便喝道:“再仔細找找,看看有沒有別的出口。”


    過了一會兒,絕一在下邊道:“有路!”接著,絕六、絕七也跳將下去,一並追蹤那條地道通往何處。


    張適之無奈又迴到了院中,用長劍抵住吳掌櫃脖頸,厲聲喝問:“快說,那幾個胡姬被你們轉到哪裏去了?”


    吳掌櫃尤自嘴硬,糊弄道:“什麽胡姬,不就那一名麽?我哪裏知道——”話音未落,劍尖已劃破了脖子的皮肉,鮮血涔涔而下。


    張適之怒道:“到此刻了,還敢抵賴?快快說出來,否則一劍下去,你性命不保。”


    吳掌櫃這才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顫聲道:“沿著地窖之中的暗道轉移走了,此刻怕已到了五裏之外了。”


    張適之聞言大驚,趕忙又問道:“你和尉遲無憂狼狽為奸,不惜萬裏迢迢,捉來這些胡姬做什麽?你們口中那個北邊的老人家又是何人?”


    吳掌櫃一聽這話,頓時臉色煞白,驀地狂叫起來,口中道:“你怎會知道‘老人家’?啊哈,我已違背誓言,這條老命怕是要交代了,嗚嗚嗚嗚……”忽然他脖子用力一伸,張適之長劍迴收不及,竟把吳掌櫃刺了個對穿。當即血湧出來,吳掌櫃眼睛瞪得溜圓,旋即死去。


    眾人一時間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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