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是個實幹派,決定了要重查此案,他便立馬迴了縣衙,打算重新提審犯人,他讓彭縣令去安排提審之事,彭縣令眼底一片晦暗不明,但卻不得不照辦。


    知府大人先一一審問了那幾名山匪,但他們嘴卻很硬,一番審問,他們什麽都不肯說,儼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勢。


    彭縣令從旁道:“大人,此前下官已經對他們審問過了,他們也是這般態度,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下官認為,他們的親眷早就不在了,不然他們也不會放著好好的良民不做,非要做這番勾當。”


    知府睨了他一眼,“咱們審案子,看的是證據,可不能憑借我們自己的以為,猜測。此事既然尚未查過,那任何情況就都有可能。”


    彭縣令被他點了這麽一句,麵上不覺露出了一抹有些訕訕的神色,隻能連連點頭,“知府大人說的是。”


    他又道:“若是城中當真住著那些山匪的家眷,那他們迴家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些痕跡。


    拿著這幾個山匪的畫像,派人到城中分發,看看誰曾經在城中看到過他們。


    另外,那些已經伏法了的山匪,也讓畫師盡量還原其容貌,用同樣的法子鎖定其家人。


    再有,便是派人一一排查,看哪些人家家境不錯,但隻有老弱婦孺,沒有青壯年在家,家裏的男人隻偶爾迴來。


    但凡符合這些條件的人家,都一一排查,任何一戶都不能放過。”


    彭縣令聞言,麵色不禁微微變了變,隻是他很快就收斂了神色。


    他連忙領命,當即就要去安排,又聽知府道:“你這縣衙裏頭人手也不多,要一一排查清楚怕是需要不少時間,我還是從府城調派一些人手吧,盡快把此事辦妥,也能盡快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彭縣令的腳步又是一頓,眼底也飛快閃過什麽。


    片刻,他才笑著恭維,“知府大人果然思慮周全,愛民如子,實在令下官佩服!”


    知府擺了擺手,“等此事查清楚了再拍本官馬屁也不遲。”


    頓了頓,知府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是不是還有一個勾結山匪之人還未審?好像就是那炒貨娘子的夫君?”


    彭縣令點頭,“正是此人。”


    知府沉吟片刻,旋即道:“既然那些山匪的親眷尚未找到,那就先拿這人的親眷來立威吧,也算是對百姓們的一個交代。


    朝廷那頭本官會立馬上折子,但這人三代內的親眷,先捉拿關押起來。”


    彭縣令聞言,心頭又是一跳。


    因為他突然想起,那沈焰跟沈俊可是嫡親的堂兄弟,那他豈不是也要一並捉拿關押?


    待知府大人上奏朝廷了,朝廷批允這件事的幾率極大,到時候,沈俊這輩子可就無緣科考了,甚至,他還會淪為奴籍。


    彭縣令自然不在乎沈俊的死活,但奈何自己女兒對他死心塌地,鍾情不已,他若真的淪為了奴籍,他再把女兒嫁給對方,那不就成了笑話?


    可若是不嫁的話,那丫頭隻怕要鬧翻天去!


    那些都隻是後話,要緊的是當前之事。


    知府大人基於在百姓麵前表明態度,所以現在他很需要一個契機,而沈焰的家人,儼然就成了他借題發揮的一個靶子。


    所以,他才會下令立馬將沈焰的家人捉拿入獄。


    照著三代數,沈俊一家子一個都逃不掉,為了自己女兒,彭縣令也得想法子把這件事給善後好才行。


    彭縣令心中再次將那攔路的書生狠狠大罵了無數遍,早知如此,當初自己就應該直接動手把他解決了,如此也就沒了這許多麻煩事。


    但人生沒有早知道,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隻能盡量想法子善後了。


    彭縣令心中心念幾轉,正準備告退,知府大人又開口,“對了,那炒貨娘子你替本官好生看顧幾分,若她日後淪為奴籍,本官正好將她買了當廚娘。”


    彭縣令的神色又是微微一頓。


    方才他心裏還在想,沈焰這事唯一的好處就是他那夫人也要被牽連一並入獄,淪為奴籍。


    這次在獄中,自己便能想怎麽磋磨便怎麽磋磨她,也能好好地為自己女兒出口氣。


    但這想法還沒落地,就被知府大人這話直接掐滅了。


    他心中不禁再次懷疑,這知府大人究竟是不是跟那女人有些瓜葛?他莫不是真的瞧上了那女人?不然怎的三翻四次地幫她?


    這也解釋通了他為什麽會對沈焰的生死不管不問,沈焰死了,他才能更加名正言順地將他夫人占為己有啊。


    彭縣令自覺自己窺破了天機,原本想要趁機磋磨那女人的想法也徹底打消了。


    為了一個女人,得罪知府大人,的確劃不來。


    至於自己女兒受的那番委屈,那就隻能委屈她了。


    眼下他還有很多事要去安排,也顧不上管這個了。


    彭縣令匆匆忙忙去安排事情去了,知府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帶上了一絲微微的審視。


    有知府在這裏坐鎮,彭縣令也不敢搞什麽小動作,隻能第一時間將沈俊、沈大河等人全都關進了牢裏。


    突然被扔進牢中,他們都完全懵了。


    他們還剛好被與沈大柱關在一起,沈大柱看到他們,也一樣懵。


    怎麽的,他們沈家人是要占領牢房嗎?


    當他們得知竟然是被沈俊牽連時,原本的不解就完全變成了憤怒與不敢置信。


    沈大河暴跳如雷,“這,這怎麽會這樣?通匪之人明明是他,與我們有何幹係?”


    沈俊則是被不能科舉這一條刺中了敏感的神經。


    他最近一直在努力地做手部複健,現在他已經能重新拿起筆,開始練字了,雖然很難,但大夫說他恢複得很不錯,假以時日,至少能恢複七八分。


    有這七八分,他也生出了希望,覺得自己人生又有了目標。


    大不了,他再等下一個三年,到時候自己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他也複習得更加紮實穩固,定能順利金榜題名。


    但是現在,因為一個沈焰,他的科舉夢就要就此破滅了?


    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便是沈大柱也無法接受要淪為奴籍,他雖然是鄉下來的泥腿子,但好歹是自由身,淪為奴籍,那就是低人一等,幹的是那伺候人的活兒,他一把年紀了還要去伺候人,他寧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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