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州褚家,祖上出過首輔,如今的當家人褚鏡平,官拜左都禦史,正二品的大員,是都察院的一把手。


    風紀之司,天子耳目,說白了就是禦史,言官。糾劾百司,聞風奏事,辯明冤枉,巡視軍營、內庫、皇城,拊循外地,奉赦內地等等。


    瑜敏郡主嫁的就是褚鏡平的孫子,褚赫。


    褚赫也是青年才俊,人長得風度翩翩,一表人才,書讀得也好。


    “順德郡主保媒的時候,褚赫已經是舉人了,那年他才十九歲,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褚家家風不錯,教養出來的子弟都是彬彬有禮的,比世家那些紈絝強多了。”


    紀媽媽將舊事娓娓道來,“曲大人也見過褚赫,對他十分滿意,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瑜敏郡主就這樣嫁去了澄州。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誰知大半年以後,曲大人突然收到了瑜敏郡主的求救信。”


    陸知許擰眉,“求救?”


    瑜敏郡主好歹是公主的女兒,又是有封號的郡主,誰敢害她?


    “是呀,當時事情鬧得很大,據說那個褚赫表麵上風光霽月,生得一派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誰知道私底下居然是個愛動手的。脾氣一上來,誰也勸不住,眼睛通紅,像是要吃人似的,他身邊的丫鬟都有被打死的。”


    陸知許悟了,這男人不僅家暴,估計還有躁狂症。


    都把身邊的人打死了,褚家會不知道嗎?明明知道,並未據實相告,隱瞞實情,把人騙到了澄州,這就是騙婚啊。


    “曲大人收到消息以後,立刻帶著人去了澄州,結果到了澄州,卻沒有看到人。”


    “沒看到人?”陸知許心裏一驚,“莫不是郡主遭了毒手?”


    “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陸知許皺眉,“怎麽會這樣?堂堂郡主,落得這個下場?”


    紀媽媽搖了搖頭,“郡主身邊的丫鬟當時已經奄奄一息,隻說成婚大半年,郡主至少挨了六七次毒打,最嚴重的一次,竟然六七日沒下來床,剛懷上的孩子也被打小產了。”


    “豈有此理。”陸知許氣得想罵人,“那褚家真不是個東西,什麽文人風骨,清流世家,我呸,簡直就是醃臢坑。”


    紀媽媽道:“瑜敏郡主實在忍不了了,一邊派人去京裏送信求救,一邊暗中從褚家逃走了。隻是褚家一直防著她,她一個弱女子既帶不走太多的金銀,也帶不走幾個侍從,便是人間蒸發一樣,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誰都知道,瑜敏郡主十有八九是不在人世了。一個弱女子在亂世如何生存?如果她活著,隻怕早就讓人送信給曲大人了,又怎會幾年都毫無音信。


    “當初可有人和郡主一起逃走了?”


    紀媽媽道:“聽說有一個,是郡主的陪嫁丫頭,好像叫什麽碧兒的。”


    碧池吧?


    陸知許想起那手段毒辣的小白蓮,默默想著,應該叫碧池才對。就是不知道,她是瑜敏郡主的婢女,還是無意中得了那些橫財。


    “夫人,您要去嗎?”


    “你先派人打聽一下,看看這個宴請是什麽名頭。”


    紀媽媽應了下來,當天下午就帶來了消息。


    “夫人,老奴問了一圈,曲家沒有操辦,郡主給您的那一張,應該是她的私帖。”


    陸知許想了想,忽地就笑了。


    “圈裏都說嘉敏郡主脾氣不好,還惦記咱們家世子爺,紀媽媽,你怎麽看?”


    紀媽媽是從宮裏出來的,半輩子宮廷生活,讓她硬生生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看人極準。


    “夫人,老奴瞧著,不像。”


    “哦?”陸知許有了興趣,“你說說。”


    紀媽媽思量片刻,才道:“傳言未必屬實,嘉敏郡主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這個性子。她是在瑜敏郡主出事以後,才變得不好相處的。曲家沒有兒子,嘉敏郡主多半是要招婿上門的,她對世子,不像愛慕,隻是覺得世子爺能改變曲家的命運吧?”


    瑜敏郡主那件事,到現在都沒有個說法,褚家還往瑜敏郡主頭上安了不少罪名,說她與人私奔!


    這樣的髒水,潑在皇親國戚頭上,任誰都不能忍吧?好歹是皇上的外甥女啊。


    可是天家無情,如瑩公主本就是庶出,她母妃不過是小小婕妤,今上對她那為數不多的兄妹情,也在如瑩公主歿了之後煙消雲散了。


    褚鏡平是言官,和天子穿一條褲子的,在無真憑實據的情況下,聖上不可能為了一個所謂的郡主,而罷免一個二品大員。


    這其中的牽扯可太多了。


    “嘉敏郡主也是沒法子,依老奴之見,她未必有那個心。”


    陸知許點頭,和自己的猜測也差不多,在味鮮樓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嘉敏郡主對羅熾並沒有什麽愛慕之情。


    “那三日後的宴會……”


    “去。”


    羅熾一直沒有迴來,三日後,陸知許如約去了曲家。


    馬車剛在正門前停穩,便有人從丹墀上急步跑了下來。


    陸知許扶著幽蘭的手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那人便曲膝行禮,“世子夫人,郡主在等您。”


    陸知許打量她一眼,發現是那日在酒樓挨打的那個。


    估計嘉敏郡主怕自己不信任別人,便把她派來了。


    “前麵帶路。”


    那人也不多說話,引著陸知許進門往內宅走。


    曲家的宅子有些舊,布局並不差,雖然宅子很大,但是看得出來,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繁榮。


    想來如瑩郡主離世以後,曲家的日子也過得艱難。


    進了二門,又有丫頭婆子上前,引著陸知許往嘉敏郡主的院子走去。


    “郡主如今怎麽樣了?”


    那婢女十分擔憂,低聲道:“不太好,發作次數很頻繁。”


    正說著,已經來到廊下,沒有人在這裏伺候,那婢女推開門,親自替陸知許打了簾子。


    陸知許進了屋,先聞到了藥味,屋內隱隱傳來嘉敏郡主壓抑又克製的聲音。


    婢女不忍,死死地咬住下唇,眼圈都紅了。


    陸知許也被眼前這樣的嘉敏郡主嚇了一跳,才幾日不見,人居然成了這副模樣。


    幽蘭眼睛瞪得老大,隨即連忙低下頭去,不忍再看。


    更讓陸知許吃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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