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棠聽著江高老人口述過去的事情,江上的繁華在他的講述中緩慢重現。


    老人現在年紀大了,其實也不怎麽花費長時間造船了,隻不過在採訪過程中,江高仍舊是到了作坊中,拿著船釘、竹條等給謝青棠她們做個示範。「一艘船二十多年的壽命,可現在好像都不怎麽需要了。」老人笑著開口,眉眼間卻是難以掩飾的落寞。


    比之存留在博物館中的民間手工藝,他們這一類群體更是不幸,似乎隻能在歲月中慢慢消逝。


    對江高老人的採訪持續了三個小時,隻不過謝青棠和常儀韶二人並沒有離開,而是住在了江葉村。這座村子的人曾經靠著捕魚為生,老人的生涯中總會遺留著對江船的印象。既然來到了此處做一個訪談,她想要做得更好一些。


    傍晚的時候,謝青棠消失了一陣子,正當常儀韶準備出門尋找的時候,她拎著一籃子的野菜迴來——大多是熱情的村民所贈。


    村子裏的簡陋客棧有小廚房,給了常儀韶施展自身廚藝的機會。


    「木匠、鐵匠、紡織……還有那麽多遺落的地方。」謝青棠眯著眼,語調中藏著不盡的感慨,她抬眸望著常儀韶,又道,「我以為我會停在民博的,可現在看來,那兒未必是個終點。」


    「我想,我可以當個『吟遊歌手』,行走四方將一切傳唱。」可能留不住那些消失的手藝,但至少,能夠讓人找到它們曾經存在過。


    「這樣很好。」常儀韶的眸光停留在了謝青棠的臉上,被她的興致感染。曾經盤桓在心中的念頭因為謝青棠的出現得以重現,她不再是那條死寂的河水,而是隨著春風出山澗。


    「就是常老師你要多練練。」謝青棠打量著常儀韶,她單手托著下巴,笑容燦爛,「以後還要背著攝像機和吉他呢。」


    她們在江葉村留了三天,兩天採訪,而最後一天則是四野尋春,不辜負這個爛漫的春季。


    離去的時候路過了「代寫書信」的小攤子,老人忽然間喊住了常儀韶,遞給了她一封書信。


    常儀韶有幾分茫然,拆開了信封抖落了花箋,上麵隻有四個字:你燃燒我。


    老人的字跡風骨卓然,仿若烈焰在紙上燃燒。常儀韶正打算問個究竟,老人卻隻是衝著她笑了笑,繼續埋首做自己的事情。


    常儀韶忽然間就明白了過來,在謝青棠消失的那個黃昏,她來到了這處,請老人代寫一封書信。


    這四個字來自於薩福歌詩的殘章。


    她們相逢在那一家名為「薩福」的奶茶店。


    「你為什麽不——」常儀韶的話並未說盡,謝青棠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仰靠在副駕駛座上,周身鬆懈,雙手交疊在膝上。


    「我在那天黃昏聽了一個故事,老人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才開始代寫、代念書信,她說曾經有人給她寄信,可因為她不在家,又無人識字,便將那份信隨意擱置。等到她看到書信時,那件事情成為了一生的遺憾。她不想旁人也錯過,她在筆下留下了自己的祝福。」


    「你——」常儀韶心念微動。


    謝青棠笑了笑,一雙清眸流轉著神采。


    雖然立下了契約,可她仍舊想要一份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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