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借著夜色在大漠中飛馳而過,漫無目的,也毫無方向。


    抬眼間盡是漫天黃沙,不時飛卷到天際,迷人眼睛。


    “這茫茫大漠,方圓近千裏,怎麽找啊?”李碧衣心中犯了嘀咕,也不知白止怎麽想的,隻是白止修為比她高了太多,所以才一直跟著他。


    白止帶著李碧衣在這夜色中的大漠上瞎轉悠,他似是看出了李碧衣心中疑惑,方才說道:“世間幻術,萬象同理,但都逃不過一個字,破這些幻術不用看也不用聽,隻憑一個觀字。”


    李碧衣聽得似懂非懂,隻見白止單手掐出了一個祥雲似的指訣,轉而闔目凝神,但其周身真氣卻如同雲霧一般,向著周遭迅速散去。


    細看之下,那些雲霧真氣竟是一條條綿延不斷的細絲,向著四周不斷地蔓延纏連,而這些細絲的源頭都出自白止的丹田之內。


    李碧衣隻覺得這般術法那麽的熟悉,再細一想,當下驚覺,訝道:“你怎麽會我們雲靈山的雲息之術?”


    白止眉頭微動,但沒理她。其實他最開始所學的劍術便是他師父李千陽教給他的,而李千陽的功法都是出自雲靈山一脈,所以白止對雲靈山的功法最為熟悉。


    而後在天何劍認主之後,白止在李千陽的指導下參悟天何劍的劍道,這把劍的功法運用直通大道,在他徹底領悟了天何劍的劍道之後,天下功法幾乎已是融會貫通,世間各派功法他已是都能理解,至於運用,隻在於熟和不熟的問題,隻要他想,任何功法都可在天何劍劍道的底子上運用自如。


    如此一來,雲靈山秘傳的雲息之術,他也能手到擒來地運用出來,並不奇怪。隻是白止領悟了先天大道,他自有一套功法的歸類體係,像這等功法便應歸類到觀字法訣裏麵。


    李碧衣看他施展出了這等功法,當下恍然間明白,他之前就是憑著雲息之術破解了自己的劍霧。


    冥冥之中,靈機一閃,萬縷真氣絲線纏繞向了一個方位。


    白止猛然間睜開眼,劍光破空而過,直紮向了大漠的西南方位,李碧衣也緊隨而去。


    兩道劍光頃刻間劃破夜空,白止自空中閃停,刹住身形之後,握住天何劍,揮手便是一劍斬去。


    而這一道劍氣如剪刀裁開了衣帛,麵前荒涼大漠景致瞬息開裂,裏麵顯現出來的竟是一座高達十丈的六角玄鐵塔。


    這座鐵塔共有七層,每層塔簷上都綴有琉璃水晶,又配以白銀粉調染成畫,兩者渾然一體,逐層遞進,每一層講述一個故事,至第七層剛好完整講述了雲塗一族的古老曆史,外圍塔柱上雕繪有劍形裝飾,樣子古樸,但不難看出是連山劍的樣式,整座高塔的頂層最上端像是一個底座,看樣子應是用來安放連山劍的,隻是此刻劍並未在這上麵。


    這座鐵塔如釘子一般穩穩坐落於大漠之中,玄鐵之軀,風沙也不能將其侵蝕半分。


    隻是鑄造這麽大的一座鐵塔,裝飾繪畫又極其華麗,這不是一個門派能夠負擔得起的。


    白止和李碧衣圍著這座鐵塔轉了一圈,看著塔身上的銀粉壁畫,兩人大致了解了雲塗一族的曆史。


    雲中大漠最開始竟是一片山嶺,群峰環繞,綠水流淌,山中雲塗一族在此安逸度日,不知幾時,族中一位少年竟在山中意外得了連山劍,族中長老參悟劍中玄機,又以此劍玄妙功法教導族人,幾年之後,族人功法猛進,已可將山中猛獸妖邪盡數伏誅,雲塗一族在此稱霸。


    但這劍中力量激起了族人的好勝之心,雲塗一族在山中稱王了幾代人之後,族中為爭奪連山劍起了內訌,數派勢力大打出手,使得族中傷亡慘重。


    最終眾人達成一致,僅由一位修為最高的族人持掌連山劍,此人與族長齊名,奉為大祭司。如此又安穩了百年光陰,但這連山劍上的靈氣日趨不穩,新任祭司想要徹底掌控住劍中力量,遂在洞中閉關幾十年,最終竟是導致了劍中靈氣爆發,毀了整片群山和雲塗一族。


    白止看得興致勃勃,心想這雲塗一族持掌連山劍,和歸墟仙境的神民持掌鳴潮劍如出一轍,兩族人都是貪於劍中力量,隻是歸墟仙境並未內亂,但蓬萊劍派和武靈仙宗也是在內亂的邊緣數次徘徊,不過是有明鏡先生的通天修為震懾著,又有歸墟比武讓這兩派不時切磋功法,這才穩住了一方安寧。


    白止甚至猜想,最後那位持掌連山劍的大祭司並非是為了參悟劍道閉關的,八成是修到了一定境界,便貪戀長生,自己躲起來參悟長生不老之道,最終導致了連山劍靈氣爆發。


    世間功法,皆因無為法而有差別。既然已經無為,便應無所求,方可出離世間,得道成仙。


    你既然貪於生死,便永遠也不能超越生死。這道理白止不止一次的教導過金翎燕,這也是修行中的最大秘籍,可惜無數修行之士費盡一生也悟不透此道。


    在這鐵塔之中,餘藏海和餘耀淵站於窗前,看著禦劍環塔的兩人,餘藏海麵色陰沉,低聲說道:“還是來了嗎?看來躲不過此劫了。”


    餘耀淵亦是麵色沉重,說道:“李碧衣怎麽也和白止混到了一起,我們幻塵殿得罪了白止不怕,但不能傷了李碧衣,惹惱了雲靈山啊。”


    餘藏海思忖片刻,說道:“爹,躲是躲不過了,我們出去說話吧。”


    餘耀淵聞言微微頷首,兩人隨之禦空飛到了塔外。


    白止早已看到了兩人,當即禦劍飛了過去,與兩人隔空而立,李碧衣也在他身後。


    餘藏海此際傷勢未愈,右臂還有些耷拉,但見到白止卻也並無過分第一敵意,隻是說道:“白少俠,又見麵了。”


    “人在哪?”白止冷聲問道。


    餘藏海笑而不語,餘耀淵看著白止身後的李碧衣,說道:“李仙子,你與白止並非一路之人,為何跟他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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