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衣也曾聽聞,餘藏海連同天傷門、靜書潭院、風簫劍門等門派弟子,在青山鎮春風酒樓共同圍殺白止一事。沈遠之被當場斷去一臂,此事也在仙林中人裏多有耳傳。


    至於往後共建仙林長清盟,數十個門派討伐白止之事,李碧衣隻當此事都是江湖仇殺,冤冤相報永無了結之時,修行之人大可不必如此,情恨都隻是身外之物。


    身為三大門派之一,雲靈山的弟子,李碧衣還是自視極高的。


    畢竟這三大門派和世間無數的小門派有著天壤之別,功法根基也剛好代表了儒釋道三家的精要,雲靈山為儒家,以良知練劍,行俠天下;佛隱寺為佛家,以本性持戒,治心天下;紫雲觀為道家,以道心修法,治邪天下,三大門派在這三大修法上,無有出其右者,多數尋常小派的掌門或許還不及三大門派的一位普通弟子。


    猶如天傷門的木浩然,雖有一身蠻力,略通經絡功法,但從未與三大門派的弟子交過手,因其一手整合了蘇山上的七個門派,就敢自吹貼身近戰,世間無人能夠敵他,終是被白止一腳踢廢,可仍是不知悔改,竟是還來尋仇。


    說到底,這世間除了三大門派是真正的仙林修行之人,其餘小派或多或少都會參與世間爭鬥,如此隻能算是江湖中人,算不得仙林修士。


    這次若不是連山劍出世,雲靈山也不會出手相助,不過在心底裏李碧衣仍是對這些小門派心存偏見的。


    “白止!!”


    聽聞白止名號,餘耀淵已是怒發衝冠,當即也不去管餘藏海傷勢,搶身便要與其搏命而去。


    “欺人太甚!!當初將我打成了重傷還不夠嗎?如今竟然又來搗毀我幻塵殿百年基業,我今日哪怕豁出老命也要除掉此人!!”


    餘藏海趕忙衝上前去抱住了餘耀淵的大腿,哭喊道:“爹!冷靜啊,我等敵不過他的,如此前去和送死無異啊。”


    鏘然一聲,月色裏恍若流過一抹秋泓,盈盈劍氣在李碧衣的仙劍中流動不止。


    “即便存有仇怨,也不至於將對方的門派根基都毀去吧?如此狠戾之人,我身為雲靈山弟子,不能坐視不管。”


    餘耀淵趕忙出言製止道:“不可!李姑娘,我幻塵殿的事情絕不能牽扯到雲靈山,這是我等私人恩怨,怎麽也不能辱了雲靈山的萬古清名啊。”


    李碧衣持劍緩緩走至兩人身前,一張秀氣的娃娃臉上盡是決然劍意。


    “我若坐視不管,方才辱了雲靈山的名聲。”


    說罷,白止已然落於三人跟前,抬眼正看到麵前的“娃娃劍仙”李碧衣,他眼中一寒,問道:“怎麽?這雲州大漠如此荒涼之地,竟是連雲靈山的絕美劍仙都給引來了,這是刮了什麽風啊?”


    李碧衣見此人舉止輕浮,麵帶不屑之意,與江湖傳聞如出一轍,當即心生厭惡。


    “是你欺人太甚,竟然損毀他人一生心血,如此作為,無論你逃到哪裏,總會有正道仙士將你鏟除的。”


    白止聞言一愣,迴頭看了看已成廢墟的幻塵殿,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現在所看到的就是這兩人想讓你看到的呢?”


    餘耀淵趕忙出言道:“仙子你萬不可聽他妖言惑眾,此人巧舌如簧,在江湖中早有傳揚,黑的都能叫他說成白的。”


    餘藏海也隨之輕咳兩聲,故作虛弱地站起身來,說道:“白止,你有何意圖,全向我來,莫要傷我父親還有這位仙子……咳咳……”說罷,他又咳出了些鮮血來。


    李碧衣迴頭看著虛弱至極的餘藏海還有剛剛痛失百年心血的餘燿淵,心生不忍,頃刻間劍意叢生,無數真氣環繞在了仙劍之上。


    白止本就對雲靈山沒有好感,因為他師父原本就是出身雲靈山,因觸犯仙門律法,竟是要被當眾處死,他不得已才叛出了師門,卻仍被天下仙門追殺,最後險些喪命,被廢去了一身修為,還被朝堂軟禁在了五風城中。


    白止的師父李千陽如今這般境遇,完全是拜雲靈山所賜,若無那些死板門規嚴苛治人,也不會有李千陽這悲劇的一生。


    眼前之人白止也僅是聽說過,她是雲靈山三大長老之一雲墨的親傳弟子,偶有幾次出山,因其稚嫩幼顏出名,被稱為“娃娃劍仙”,在清流胭脂榜中也占有一席之地,但她師父在玄天道行榜中排名第四,僅在三大門派掌門人之下,這等修為已是不容小覷,她身為此人弟子,在雲靈山年輕一輩弟子中也應是硬手才對。


    白止雙指擦過天何劍劍身,一抹雲色靈氣頓時自劍中蘊出,他劍鋒直指身前之人,說道:“你這小娃娃若非要擋道,那就休怪我劍法無情了。”


    提及劍法,除卻雲靈山中長老,李碧衣還未曾懼怕過任何人,她懶得與此人過多言語,內息中真氣調轉,正要持劍而出。


    “等等。”


    白止似是忽然想到一事,趕忙叫停道:“有一事我得先說明一下,若是將你打哭了,可不許迴雲靈山找師長哭鼻子去,此事我不會說,若是在江湖中傳揚出去,那定是這兩人傳出去的。”


    李碧衣嘴角一撇,未想到此人和江湖傳言一樣,油嘴滑舌。


    餘耀淵在她身後說道:“仙子莫要被他言語分神,此人最擅長以言詞動人心念,從而找尋破綻出招將其打敗。”


    “此事我自然知道。”李碧衣冷言說道。


    “你長著一張娃娃臉,怎麽說話卻是冷言冷語的?”白止持劍不動,仍舊言語調侃著對方,“江湖上這般傳言,不過我的那些手下敗將為遮醜自尋的理由罷了,即便是將我的嘴封上,我一樣能將他們打趴下。”


    話未說完,李碧衣已是一劍刺來,劍氣宛若流星,待白止以天何劍擋下這一擊,這女子轉瞬運起劍法,劍光猶如走電,迅疾到不可目視,僅能見到兩劍相擊時擦出的無數火花。


    然而李碧衣劍法如此快疾,卻仍是按著章法行劍,每一劍都點在白止劍法空虛之處,當下竟逼得白止也不敢有絲毫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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