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會退下後,曹芳召來了曹羲,將鍾會選出的名單給他看。


    曹羲是這些人的直接上官,自然清楚這些人能否勝任。要安排到並州軍中的人不僅是賞功,更負有協助鄧艾重建並州軍,並將並州軍打造成精銳的重任。能力是一方麵,性格也很重要。


    鄧艾為人魯直,並不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


    把不聽話的刺頭派過去,是給他送祭旗的首級。


    曹羲仔細查看了名單,對曹芳說,鍾會擅長品鑒人物,這些人都很合適。


    曹芳不放心,和曹羲逐一討論,聽曹羲講這些人的做事風格,與同僚相處的能力。


    在曹爽兄弟中,曹羲是個另類,即使身居高位也保持著謙遜。但凡事過了頭都不好,謙遜也不例外。身為中領軍,曹羲顯然沒有主見。


    這也是曹芳一直猶豫要不要將他提升為領軍將軍的原因之一。


    按資質,按功勞,曹羲作為領軍將軍是順理成章的事。


    但是按能力,曹羲一直不是一個合格的人選。很多事,是曹芳在幫他處理。


    比如這次北伐,曹羲隻指揮北軍五校,中堅、中壘兩營都是由曹芳直接指揮的。


    曹羲按照名單的順序,逐一介紹了被選中的人員。


    曹芳聽完,大概了解了情況,知道總體來說,鍾會挑選的這份名單沒什麽問題。但是具體到某些人,還是有區別的。


    有人給鍾會送了禮,換取更高的職位。


    作為選舉武官的要職,護軍一直是受賄的重災區,蔣濟就因此被司馬懿調侃過。


    武官行賄沒有文官那麽多花樣,簡單直接,送錢送女人。


    沒聽說鍾會屋裏添人,那應該就是送錢了。


    和曹羲聊完之後,曹芳決定一一接見這些將領,然後做一些調整。


    既不能讓送禮的人如願以償,又要維護住鍾會的麵子,不能做得太直接。


    畢竟還要用他。


    為了避免先入為主帶來的偏見,曹芳請來了傅嘏做參謀。


    在他的規劃中,傅嘏將留在並州,協助鄧艾。


    ——


    張雲英、唿延藥策馬在前,劉招弟和劉憲緊緊跟在後麵,不時引弓而射。


    細犬不時奔踴而出,或咬射中的獵物叼迴來,或追逐逃脫的獵物。


    一隊羽林騎士跟在後麵,與劉憲帶來的匈奴女騎聊天。


    劉憲這次隨使者而來,帶有重要使命,扈從騎士中有十幾個擅長騎射的年輕女子。對漢人來說,女騎士不多見,何況這些女騎士個個相貌出眾,算得上百裏挑一,更加討人喜歡。


    這些女騎士也對羽林騎士非常好奇,毫不拒絕他們的搭訕,一見如故,談笑風生。


    眼看著日已偏西,唿延藥建議行獵就此結束。


    時辰不早了,獵物也很豐富,可以升火烤製,就地享受了。


    張雲英欣然從命。


    她雖然身體強壯,和唿延藥等人相比還是略遜一籌,策馬行獵半日,既盡興,又不算太累,正是舒適的時候。這時停下來,喝口酒,吃口肉,再完美不過。


    “你的射藝真好。”張雲英挽住韁繩,有些豔羨地看向唿延藥。“可惜你是個女子,要不然可以進羽林騎。”


    唿延藥的收獲並不比張雲英多多少,但張雲英自己清楚,唿延藥幾乎每發必中,隻是一直收著,沒有盡情發揮。


    唿延藥下了馬,走到張雲英的馬前,單腿跪地,雙手交叉,墊在膝上。“何必入羽林騎,能常有機會隨貴嬪出獵,護衛貴嬪,我就心滿意足了。”


    張雲英哈哈大笑,踩著唿延藥的手下了馬,又摟著唿延藥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行,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叫上你。”


    “謝貴嬪。”唿延藥指指不遠處的劉憲。“論個人技藝,我略勝一籌。可是論身邊人,劉憲的女騎士才是匈奴諸部中最有名的。如果貴嬪不嫌棄,可以帶上她。”


    張雲英打量了劉憲一眼。


    她已經見識過劉憲的女騎,也看到了那些女騎刻意與羽林騎交好,大概猜到了今天會麵的用意。


    “可惜她處處不如你。”張雲英輕聲笑道:“我還是喜歡你。”


    “貴嬪謬讚,我感激不盡。隻是人各有其擅,豈能一概而論。我陪著貴嬪還行,護衛貴嬪就力不從心了,隻能倚仗羽林騎。羽林騎的忠勇不必說,但畢竟是男子,不如女騎士方便。”


    張雲英笑而不語。


    唿延藥也沒有再說。


    有侍從在樹蔭下鋪下席子,擺下酒食瓜果,又在四邊圍上錦障。四人在錦障內坐下,張雲英麵南而坐,劉招弟麵東,唿延藥麵西,劉憲坐了下位,正對張雲英。


    天氣正熱,又剛剛奔了半天,張雲英渾身是汗。她讓羽林騎離得遠些,脫去外衣,露出貼身的單衣,又招唿道:“你們也別拘謹了,脫了吧,貼在身上怪難受的。”


    劉招弟等人也熱得難受,正中下懷,立刻照辦。


    單衣輕薄,各人的體態暴露無遺。張雲英掃了一眼,就被劉憲吸引住了。


    劉憲的相貌雖然不如唿延藥,但體態豐滿,胸高胯寬,是能生養的典型體型。


    相比之下,劉招弟反而是三個匈奴女子中各方麵都最差的一個,相貌不如唿延藥,身材不如劉憲。


    張雲英為天子有些不值。


    都說天子要用最好的,現在卻是用了最差的一個。


    雖然他不在乎,她卻有些不忿。


    張雲英存了心思,就與劉憲多聊了幾句。


    劉憲客客氣氣,一一作答,順便介紹了匈奴南部的困境。


    匈奴南部的駐地在蒲子,位置最南,但地理條件卻最差,是在山裏,不像其他諸部在平地。


    山裏適合放牧,卻不適合耕種。就算是放牧,也因為河穀地狹窄,山地多,更適合放牧羊這類小型牲畜,不適合放牧牛羊這類大型牲畜。


    論經濟實力,匈奴南部是最弱的。


    從武皇帝垂恩,讓匈奴人遷到內地以來三十餘年,匈奴南部的戶口增長也最少。


    因為與外界溝通不便,想與漢人通婚又難,匈奴南部現在連婚配都成問題。因為舉目皆親,用不了多久,大部分部眾就隻能選擇與近親結婚了。


    最近甚至出現了血親結婚的現象。


    血親結婚有什麽危害,即使匈奴人愚昧,也是知道的。


    因此,劉寬不僅支持天子的胡漢融合,更希望能搬出大山,到平地定居。


    劉憲拜倒在張雲英麵前,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頭。


    “若天子能垂恩,予我部眾生路,當為貴嬪立長生祠,祈福於天,保佑貴嬪步步高升,母子富貴未央。我族中父老,願為貴嬪犬馬。”


    張雲英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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