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孺坐在據說以前是明氏祖宗當家做主的敞亮的院子裏,旁邊是茂林苦竹的屋簷下,燈籠亮的將這一片都籠罩在光圈中。「這裏漂亮,裏頭還在喝酒?」


    三春點點頭,拉過一張小板凳,不像剛做母親的人,笑容靦腆的挨著叢孺坐下。


    「你不冷啊。」叢孺好笑看著她。


    三春:「有點哦,叢君呢。」


    叢孺:「不冷,裏麵酒臭味太濃了,我出來透透氣。」


    三春:「叢君,你是不是跟賀先生吵架啦。」


    在飯桌上好幾次賀鬆彧給叢孺夾菜都被他擋了迴去,兩人之間的氣氛不說相安無事,卻也緊繃著好似一根弦。


    三春柔柔的望著他,生了孩子後這妹子身上的母性光輝更強了,有時候叢孺覺得自己在她眼裏,應該和她剛出生的兒子沒多大差別。他勾著唇說:「沒有啊,他跟你們說的?」


    三春:「沒有哦,我自己看出來的,賀先生是不會說他私人的事的。沒有吵架,那你們是在鬧別扭嗎。」


    暖暖的光暈照耀在叢孺臉上,細細的絨毛泛著光澤,眼皮處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陰影,他眼睛眯了下,像是盯著光源久了被刺了下,接著嘴角拉開,輕鬆的道:「是啊,他太煩人了。」


    三春撐著下巴,和他一樣望著那抹光源,寒夜裏飛蛾繞著光源想要取暖不肯離開,閃動著細弱的翅膀。接著感覺到臉上一點冰涼,「這是什麽。」


    一隻手把她身旁的叢孺從椅子上拉起來,「下雪了。」賀鬆彧一身淡淡的酒香,手裏拿了個熱水袋,塞進叢孺的懷裏讓他揣著。


    「今天是什麽日子。」叢孺愣過後也沒推開他,說討厭裏麵的酒味,卻在賀鬆彧身上聞到了香的,越聞越濃,靠近了能把人熏醉了。


    賀鬆彧:「冬至。」


    冬至了。


    叢孺仰著頭,以前的冬天他是怎麽過的,細薄的初雪在一夜之間落下,他縱情聲色,往年這時該是約好跟兄弟去喝酒,在酒吧或是在酒店的床上。


    不會像是現在這樣,三春鳥尋躲到了屋簷下方,倚著柱子捂住嘴,微笑的看著他和賀鬆彧,不遠處是明子安跟他宴請的客人,喝酒劃拳,聲聲喧鬧,不絕於耳。


    這是曾經讓他抗拒討厭的賀鬆彧帶給他的。


    男人拍散了他頭髮上的雪花,扶著他的肩膀,「進去吧。」


    屋內的人也跑出來看雪了,明子安見他們迴來,搓著三春的手,道:「靠,這雪下的也太及時了,剛在屋裏把火爐點上,進來坐吧。別出去了,屋裏才暖和,常星他們問你要不要打牌,哎,叢孺,玩牌嗎?」


    賀鬆彧該是喝了不少,氣息都是酒味,他看著他,「想迴去嗎。」


    明子安:「這麽早,就迴了?還說打麻將呢。」


    賀鬆彧沒管他,眼裏隻有麵相盈潤了不少的叢孺,他的肚子藏在厚厚的毛衣裏,淺色的圍巾和薄款的短外套隻是讓他肚子看起來,有微微的弧度。他肩寬,身量又高,別人也隻會以為他是季節變化,冬天吃多了而已。


    叢孺知道賀鬆彧在看他,他有點受不住這種眼神,太溫情了,總覺得要被溺死在裏麵,像給他挖的陷阱,掉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他有些惶恐,就跟他最近跟賀鬆彧鬧別扭一樣,他覺得他們關係太近了,已經漸漸超出所謂的炮-友範圍。


    所以他故意跟賀鬆彧鬧不和,發脾氣,陰陽怪氣的說話。


    他在想該怎麽結束這段從開始就匪夷所思發展起來的關係。


    而他還懷了個孩子,孩子有他一半的血液基因,等生下來以後,他們兩人的關係更不可能像之前的炮-友那樣。


    他生孩子,賀鬆彧會不會說他是怪物,嫌他噁心。


    正常人都會這麽想的,這麽驚世駭俗。


    他站著不說話挺久的,竟然也沒人催他,賀鬆彧和他麵對麵,兩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屋裏,又帥的各有千秋,仿佛頭頂的光都在往倆人身上靠攏,從未在兩個男人身上看到的登對莫名湧現在旁人心頭。


    叢孺抬起臉的笑意宛如平靜水麵上掉落的石子,掀起旖旎的水花,「打,怎麽不打,看你們打哪種,打多少錢啊?」


    明子安覺得有戲,樂嗬嗬的跟他說以前的規矩。


    賀鬆彧被叢孺的笑閃到了眼睛,看他嫻熟的吹著口哨,跟明子安聊以前,同時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個發現讓賀鬆彧抬了抬眼皮,一種故意被忽略的不悅像屋外的初雪,輕飄飄的落下,涼意漫延。


    說好打麻將,明子安吆喝一聲,腿便湊齊了。


    打的倒是不大,純粹娛樂,他自己站在旁邊看著,叢孺愣了下,還問他,「你不打?」


    明子安抓了把那種超市裏稱重的碎糖到他麵前,糖紙上還寫著喜字,他雞賊的說:「我不打,我看你們誰贏,等百日宴那天幫南瓜、板栗收紅包,你們打多打少都不要緊啊,通宵也行啊,我替南瓜、板栗謝謝各位叔叔伯伯。」


    叢孺:「……」


    賀鬆彧:「他要陪三春跟孩子。」


    叢孺:「你也不打?」


    賀鬆彧老神在在的道:「你打吧,贏得歸你,輸的算我的。」


    今天來吃飯的都是明子安的熟人,也有跟賀鬆彧熟的,就是沒怎麽見過叢孺,一頓飯下來倒也知道他倆關係好了。聽他說不打,開著玩笑說:「怎麽,明子安人家不打那是他陪孩子,你為什麽不打,你倆難不成也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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