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舒葉無視得徹底的祖孫倆,見她沒有半點反應,直接就炸了。


    一番舒葉聽不懂的方言齊出。


    所以說,大家都說方言也是另一種語言,是有道理的。


    不過看這情緒激昂,唾液飛濺的老人的樣子,再加上附近人皺眉的表情,內容就不難猜了。


    不外乎罵爹罵娘罵祖宗那一套。


    可惜了,她是孤兒。


    不過心情還是會很不好就是了。


    舒葉往旁邊走了一步,一靠門,抬手拿起手機,按下1號快捷鍵。


    “嘟嘟”兩聲。


    不等朝陽那句“舒葉你沒事吧”,舒葉率先開口,“這飛機沒救了。”


    朝陽皺眉,立馬拿過紙筆準備記錄,“詭異很難纏嗎?是什麽類型?你認為是幾級事件?”


    舒葉想了想,“可能是,無限吧。”


    朝陽震驚了,“你的意思是,比你第一次遇見的咳嗽詭事件還要……這麽嚴重,你稍等一下,我要立馬稟告給田震部長,飛機絕對不能進入安寧市區!”


    舒葉卻道:“我說的無限,不是指詭異,我說的,是人……嘖嘖,不得不說,人比詭麻煩多了。”


    朝陽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你的意思是?”


    舒葉沒說話,就這麽呆著。


    雖然有些距離,但是也足以讓朝陽聽到那祖孫倆的惡言惡語。


    他臉色瞬間變了。


    舒葉這人,軟硬不吃。


    真要說的話,對吃軟的偏向性更高一點。


    也就是所謂的,隻要你聽話,不鬧幺蛾子,在不危及自身的情況下,會提供一定的提示和保護。


    當然如果給的錢,主要是黃金,夠多的話,她會更主動幫忙一點。


    飛機上的事情舒葉肯去處理,說實話,驚掉了田震部長和他的眼球,差點就去買彩票了。


    結果舒葉和總部沒事了,飛機上卻又出了事。


    果然,神對手和豬隊友,後者更讓人恨鐵不成鋼。


    朝陽隻能立馬安撫,卻被舒葉打斷。


    “不用,罵都罵出口了,又不能咽迴去,我要弄死這兩個人也有些不太好……價值一百萬的黃金我不要了,直接把飛機開到隨便哪兒,我要走了,海寧市的事情我挺急的。”


    說著就準備展開詭域直接離開飛機,前往海寧市。


    朝陽立馬道:“舒葉,其他人是無辜的!”


    舒葉身子一頓,“就這罵聲,整個飛機上誰能聽不見,沒一個人阻止不說,反而盡是幫腔的,看戲的,抱怨的……無辜沒錯,隻是我現在心情不怎麽好,所以我選擇不救而已,我駕馭的詭異,我的能力,我的選擇,好像沒什麽問題。”


    “……舒葉,你聽我說,這兩個人我記下了,等飛機落地,他們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你說的那些人同樣也是!但是他們罪不至死啊!”


    “這話說的,就好像飛機裏的詭異是我弄出來的一樣。你要弄清楚一點,朝陽,這些人是被詭異殺死的,不是我,因果對象不要弄錯了。”


    “但是你是能救下他們的……”


    “這你又是怎麽能這麽肯定的?”


    “你之前不是說,可以試著解決嗎?”


    “那也是嚐試,而且救他們我除了價值一百萬的黃金和一個詭異外,我還得到了無緣無故的辱罵,你信不信,就算最後我救了他們,這裏麵相當一部分心裏絕對會罵我罵到祖宗十八代,說不定還有人要去投訴……我如果現在再去救人,總有種我是萬事不放在心上的聖母,趕著上去救人的感覺。”


    聖母這種生物。


    被救的人是自己的時候,那就是聖潔美好的。


    相反的情況下,恨不得全世界的聖母都死光光。


    沒有和朝陽繼續爭辯的意思。


    文職和前線人員,永遠都存在溝通困難。


    這是環境決定的。


    朝陽不是馭詭者,沒有親身經曆過靈異事件。


    他不理解麵臨詭異,有時候人和馭詭者,是一樣的。


    他也不會理解,馭詭者眼睜睜看著體內的詭異逐漸複蘇,自己漸漸走向死亡的時候的恐懼和不甘。


    這麽想來——


    “屠元寶的想法值得肯定啊。”


    之前和屠元寶聊天的時候,因為舒葉一句“經曆過詭異事件想法不同”,他曾經提過“讓研究員直麵詭異事件”。


    等這些人感受過,有些話就不會說得那麽順口了。


    “你好,我是李天。”


    聲音很溫柔,也很沉穩。


    舒葉收起心緒,抬眼。


    比她高不少,最少一米八了。


    黑色短發,眉眼柔和卻不失淩厲,背脊挺得筆直。


    “軍人?”


    李天點頭,“空軍,因傷退役了……我剛剛在處理一些事,聽到有人說你找警察或醫生,是出什麽事了嗎?”


    空軍。


    身體有傷最容易退役的軍種之一。


    空中的高壓對傷口的壓迫,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舒葉也是看過一些電影和紀錄片才有了一些理解。


    她不再靠著機壁,站好,點頭打了個招唿,“要說有沒有事,算是有吧——”


    “你來的正好!快把這個人抓起來!她竟然打小孩!”


    一把被老人抓住的李天愣了一下。


    他看了眼被說卻一片平淡的舒葉,再看一旁趾高氣揚的男孩以及氣憤的老奶奶,“是誤會嗎?能說清楚更好一點。而且我是退役軍人,不是警察,不能抓人。”


    “一點用沒有!看你剛剛和她說話,你是不是和她一夥的!大家快來看,評評理,軍人和犯人聯合起來欺壓老百姓了啊!你是哪個部隊的,我要去投訴!我們納稅養的人竟然這麽對我們,你們都是——”


    “哢。”


    冰冷的黃金槍,讓所有旁觀的人都愣住了。


    舒葉有些不耐煩。


    收起槍本來是因為怕誤會,一些人又開始尖叫。


    早知如此,她從頭等艙走進經濟艙的時候,就該先開兩槍威懾一下,這樣能省下不少事。


    說不定還能跟安靜點。


    舒葉舉著槍的手穩得不像話,還有眼底的冷淡,對生命的漠視。


    這讓李天很確信,這個看起來像是鄰家妹妹的女孩,手裏拿的槍是真的,而且她,殺過人。


    李天嚴肅起來,“你怎麽會有槍的,甚至過了安檢……是要劫機嗎?”


    舒葉看一直鬧騰的祖孫倆鵪鶉似的終於閉嘴,收起了槍,卻沒有別在腰後,就這麽拿在了手裏。


    聽到李天的話,她隨口道:“我都過安檢了,這還不能說明什麽?”


    李天皺眉不說話。


    “從來沒用過,都把這東西忘了。”


    舒葉想起什麽,從褲兜裏掏出一張嶄新的證件,遞給李天。


    李天接過,打開,“海寧市特殊部門?這是什麽部門,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兩年新建的嗎?竟然可以隨意持槍……海寧市出了什麽大事?”


    將信將疑。


    舒葉能聽得出來,不過也不在意。


    她拿迴第一次用的證件,隨便裝進褲兜裏,伸手道:“你這種人總是能讓人心情不錯,救你一命,也能給總部和田震一點麵子,有台階下以後遇事好說話點……走吧。”


    李天不理解,“去哪兒,頭等艙嗎?我就在這裏吧,這裏的屍體有些蹊蹺,死法不明,如果不是上飛機前就被下毒,那兇手就還在經濟艙,我留在這裏好一點。”


    “去哪兒?自然是我的目的地,你的目的地,也是這班航機最開始的目的地——海寧市。”


    在被視為瘋子的目光中,舒葉坦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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