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見留美曾在書上讀過一句話,人的一生會遇到兩個人,一個驚豔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


    她也滿懷期待地,盼望那個人的到來,在這一段灰暗的時光裏。


    而現在,或許已經遇到了其中一位了吧?鶴見留美在安下心來,在陷入如棉花一樣的睡眠之前這樣想到。


    今晚的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現實,但可以確定的是,她此刻感受到的這份溫暖絕非虛假。


    直到她醒來,潔白的床單,綁著繃帶的膝蓋,以及熟悉的聲音。


    “鶴見同學。。對不起。”


    “昨天晚上,是我們不好。”


    “請原諒我們吧。”


    一睜眼就看到了這三名曾經的朋友們此刻正低下頭,態度180度轉變的,圍在自己身邊道歉。


    如果此時順勢原諒她們的話,應該就能迴到之前的關係吧。。。但這其中的情誼有幾分真實呢?


    也許是在老師批評之後給自己的“補償”?又或者是來自內心的愧疚感?


    這些都不重要了。鶴見留美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真物。


    “不用擔心哦,我完全沒事。”


    鶴見留美臉上露出了微笑寬慰道,與這句話一同而來的三名女生放心地鬆了口氣。


    而當她們抬頭看向床上微笑的留美時紛紛愣住了,那樣的笑容她們不曾在留美的臉上見過。


    讓人不禁放下心理防線的不知其真偽的笑容。


    “留美醬,今天就是露營的最後一天咯,聽說是打算一起參加附近的祭典呢!”


    “對啊對啊,我們也一起去吧?”


    鶴見留美沒有迴答,隻是輕輕換上鞋子,從她們身邊走過,在踏出房門的前一刻才迴頭帶著期待的笑容拒絕道。


    “抱歉,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說罷,她便無所顧慮地離開了這裏,隻剩三人麵麵相覷。


    在誌願者營地裏,雨時此刻正在收拾行李,不僅是因為今天就將結束三天兩夜的夏令營,還有係統的再次詐屍。


    和它比起來,解決小學生孤立霸淩都算不了什麽,這個“隱藏在八原的威脅”,加之昨晚的經曆。


    恐怕又是非人之物的任務。


    見子那次事件已經是險中求生,他可沒有堵上自己甚至家人,朋友生命安全的必要。


    “雨時?現在收拾行李還有點早哦?”


    因為昨晚特殊事件的緣故,其他人都在外準備最後的活動,留下雨時在營地休息。


    而仍舊不放心的雪乃迴到營地就看到了雨時的動作,微微歪頭說道。


    “哈哈,早些收拾,之後就不會太麻煩了。”雨時合上行李箱,確認好東西齊全之後便站了起來。


    “嗯,確實呢,下午的祭典結束之後可就得返程了啊。。。”雪乃語氣中帶有一絲絲不舍,或許是這樣和家人相處的機會不算多吧。


    每一次都得好好珍惜。


    聽出雪乃話語中情感的雨時輕輕一笑,走到了她們的身邊,一同眺望遠方的森林說道。


    “下次,就一起來東京吧,那邊的海景也不錯。”


    “嗯。。”


    雪乃也露出淺淺的笑容,不管什麽時候,和雨時一起都安心十足啊。


    而雨時目光忽閃,漫不經心地提議道:“雪乃姐,不如趁現在有空,去看看山腳的祭典吧。”


    “還有,那邊的,要一起去嗎?”


    略感疑惑的雪乃順著雨時的視線,看到了一個嬌小的人影從營地帳篷後慢慢走了出來。


    來者正是來找雨時的鶴見留美,但她看起來卻心事重重,全然沒有之前在同學們麵前的從容。


    因此鶴見留美也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跟上雨時和雪乃。


    三人便在這奇怪的氣氛裏前往祭典。


    就在樣過了一段時間之後。


    站在留美右邊的雪乃正思考著鶴見留美是不是對自家弟弟產生了吊橋效應。


    就像輕生的人會本能地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對施救者產生病態的依賴感,而逐漸扭曲雙方。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身為姐姐,以及前輩,都需要將其糾正。


    “鶴見同學,應該是有什麽事想問吧。”


    雪乃試探性地問道,她的目光集中在鶴見身上,卻看不清楚知道對方的表情但因為對方低著頭的緣故,


    “。。。。”


    沉默片刻過後,鶴見留美才小聲地說道,話語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


    “你們,今天就要走了嗎?”


    “嗯,不出意外的話。”


    雨時聳了聳肩,他明白鶴見現在如此低落的原因,但離別終究才是人生中常見的事。


    一個人的孤獨是安詳,無垠的,同樣也是冰冷的。像極了群星環繞的宇宙,帶著這份孤獨繼續前行,終有益處。


    “與其在意過去,不如著眼未來,嗯,應該是這樣說的。”


    雨時眼中帶笑,隨意地將手放在鶴見頭頂,語氣也放緩下來,說道:“所以,就讓我好好見識一下吧。”


    鶴見留美翹起嘴巴,拍下雨時的手,跑到了兩人身前,背著手自信地說道:“那是當然的!”


    不過不僅僅是向前看,她也一定可以,可以跟上你。


    “啊,是小雪和小雨!還有小留美!”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走到了祭典入口,在人流之中,原本被小町和由比濱半撒嬌半強硬拽出來的比企穀幾人碰上了雨時。


    “小留美也一起來吧!”


    看著由比濱自來熟地拉起留美的手,在對方猝不及防的眼神裏參與到熱鬧的祭典當中。


    這也許就是由比濱獨有的方法吧。有點傻,但有效。


    雨時和雪乃相視一笑,跟在幾人身後,看來已經不用擔心什麽了。鶴見留美真是一個倔強,喜歡裝成熟,但卻堅強的小鬼啊。


    同樣待在圈外圍觀的死魚眼此時也收迴目光,雪之下雨時,是一個和他不一樣的,不可思議的人啊。


    因為有目標,生命的進程既不是偶然,也非必然,每一步都牽引著下一步,每一個轉彎都麵向了不同的方向。


    人生的許多事都是可以預期,卻也是不可思議。


    另一邊有雪乃姐在,雨時也可以停下來在小吃攤鋪裏買份烤魷魚。


    ““打擾了,請給我一份烤魷魚。””


    “嗯?”


    因為聲音的重疊,雨時側頭看到一個抱著一隻圓滾滾的三色貓的少年,他看起來有些文弱溫和,甚至讓人有點擔心他抱著這隻貓會不會太吃力。


    “啊,抱歉,您先請。”


    夏目後退了半步,微微彎下腰,總覺得他對陌生人太過拘謹了。


    “多謝。”雨時也沒客氣,盡管這名少年和他的貓有些讓人在意。。。好吧,他在意的是那隻貓。


    “好嘞,拿好咯,小哥。”


    雨時接過兩份熱氣騰騰的烤魷魚,將其中一份遞到了夏目麵前,輕笑說道:“給,就當我請客了。”


    夏目連連擺手,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不用了,還是我來。。。喂!貓咪老師!”


    還沒等夏目推脫完,他懷裏的三色貓就已經撲了出來,在空中靈活地轉體擺頭,一口咬住魷魚。


    “喵~”


    真難想象,這樣一隻肥貓會有如此靈活的動作。


    “抱歉!貓咪老師你也是,不可以直接搶啊。”夏目一麵道歉一麵向已經在埋頭大塊朵頤的貓咪訓話。


    “沒事沒事,倒是你呢?,不用來一份嗎?”雨時本就不介意,畢竟是貓咪,而且他並不討厭和這名男生聊天。


    夏目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搖搖頭謝絕道:“謝謝,但是我原本也是打算買給貓咪老師的。”


    “貓咪。。老師?是它的名字啊。”


    雨時按捺住蠢蠢欲動的手,將視線從那個看起來就很好rua的貓挪向夏目,自我介紹道。


    “我是雪之下雨時,是最近來八原參與誌願者服務的高中生,請多指教。”


    “這邊才是,我的名字是夏目貴誌,住在這附近。”


    也許是溫柔的人會相互吸引的緣故,雨時和夏目在上山的石階梯邊聊了起來,兩人身後是人來人往的煙火人間,身前是寂靜清幽的鬱鬱森林。


    而那隻像招財貓一樣的三色貓在享受完烤魷魚之後,舔了舔爪子,抬頭看了一眼夏目輕笑的側臉,微微眯起眼睛,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溜進了草叢。


    “誒,夏目,你家貓咪老師。。。”


    “噢,那個啊,沒事,貓咪老師經常這麽做,之後也會自己跑迴家的。”


    看夏目習以為常的樣子,雨時也不再多說,隻是有些可惜,看來隻能等下一次機會了。


    時間已是不早。


    七月的天色,黃昏帶著清透的色彩,泛起火燒雲,空氣平滑地進入胸腔,唿吸中帶著清新的樹葉味。


    祭典也即將落下帷幕,雨時也是時候該和雪乃她們集合返迴千葉了。


    雨時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後便站起身來,告別的話還未說出口來便被打斷。


    “請問,可以讓一下嗎?”


    一名穿著高貴精致和服的女性出現在台階之上,向雨時兩人說道。


    “嗯,當然。”


    雨時和夏目紛紛讓開不算寬敞的石階,隻是在這名女性經過他們身邊時,雨時瞳孔輕輕一顫。


    她的身上,有些淡淡的鐵腥味。


    “喂!小雨,該走咯!”


    由比濱用手做出喇叭狀向台階下的雨時喊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是時候該返程了。


    雨時看向站在另一邊的雪乃一行人,剛想與夏目道別卻看到對方凝重的臉色。


    隨之便是他匆匆留下一句:“抱歉,雪之下,我得先走一步了。”


    雨時有些詫異,但目光下移,原本幹淨的石板上出現了一些深色的木屐印。


    而夏目離開的方向,似乎就是這些印跡的指向。一邊是平凡無憂的日常,一邊是未知神秘的異常。


    “雨時,剛剛位男生是你的朋友?”


    雪乃此刻已經走到了雨時身邊,她隻看到雨時一個人出神地盯著幹淨的石階和那名男生離開的方向。


    “嗯,雪乃姐,你們先去營地吧,我一會兒就迴。”說完,雨時便以讓人意想不到的速度,迅速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誒誒誒?會長怎麽突然。。。?”


    小町歪著頭,不解地看向落日下隻留雪乃一人的台階,總覺得會長有什麽事瞞著大家呢。


    “走吧。”


    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雪乃冷著臉小手一揮,帶著大家一起迴營地,隻是眼中擔憂卻一分不減。


    不管是小時候的小說,還是現在的未知狀況,雨時總是有所隱瞞啊。。。


    她知道對方這麽做的原因是避免自己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煩,但雪乃還是希望雨時可以向她訴說,至少想讓雨時明白,自己身後還有可以依靠的人在。


    而跟在大部隊後方的鶴見留美迴頭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祈禱,祈禱自己昨晚看到的事情都是幻想。


    拜托了,雨時隻是想和久違的朋友道別,就這樣而已。


    而另一邊。


    雨時視線中是飛速後移的樹林與灌木叢,腦海中思考著事件出現過,僅有的幾個線索。


    血腥味,突然離開的夏目,雪乃她們看不到的痕跡。


    一切都指向係統任務。


    就像必然的巧合一樣,剛剛他可以選擇與雪乃一起返迴,這裏即將出現的任何事情都與自己無關。


    但雨時卻選擇了他原本不可能選擇的道路,想到這裏他也不禁苦笑,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樣愛管閑事的老好人了?


    或許是下意識的動作吧。


    提示,本次任務存在風險,已消耗點數傳送淺打。


    倏地,雨時就感覺手裏出現了一把漆黑的刀鞘收納的太刀,看來是母親大人給淺打配上的。


    他滿臉黑線地看著淺打,感覺到裏麵甚至傳出來微弱不滿的情緒。(解讀過來是:它在保險箱裏待的很舒服,還有人定期清理擦拭,沒什麽事不要打擾它)


    原來係統還能做到這種事嗎?這淺打才是真正的摸魚俠吧。


    隻不過可惜的是,他不是死神,所擁有的淺打也隻能是無名的斬魄刀,沒法進行始解,與卍解。


    唯有利用靈力,生成靈壓來驅使淺打。


    “嗯?就是這裏了吧。”


    雨時提著淺打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木屋前,屋裏的血氣味濃烈到讓人皺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異常。


    “額。。啊。”


    隱約痛苦的呻吟從門縫裏傳出來,雨時目光一凝,抽出斬魄刀,箭步衝進屋內。


    在昏暗的光線下,雨時看到夏目正被一個穿著黑色的和服的身影掐住脖子,艱難掙紮著。


    “滾!”


    刀光一閃,伴隨布料撕碎的聲音與地板上滴落的血跡,那雙手吃痛似的放開了夏目。


    雨時也趁此機會一把拽起跪坐在地上不停咳嗽的夏目,飛速跑出門外,隻是屋內的家夥並不打算放過他們。


    一個個全身黑色,戴著素白無臉麵具的東西從四周蔓延出來,攔住了雨時的去路。


    探測眼,on!


    雨時驚訝地打量著這些黑漆漆的家夥,原來是式神?所以,這是人為的事件?


    “咳咳。。。雪之下?!”


    夏目在被鎖喉和拽走中緩過勁來才看清楚麵前的人,雪之下雨時雙手持刀,站在身邊。


    “還能動嗎?”


    雨時依舊在戒備著這些東西,沉聲道:“待會跟緊我。”


    如果是人在操控的話,可得加倍小心,但隻要一刀斬開這些式神的麵具,就構不成威脅。


    “嗯。。。”


    夏目也站了起來握緊拳頭,雖然還有話想問,但現還是先處理掉麵前這些家夥再說。


    幾隻式神突然伸長手臂,高速靠近兩人,雨時及時反應過來,擋在夏目身前揮刀斬下這些像藤蔓一樣靈活的式神。


    看來對方並沒有置他們與死地的想法,雨時也稍稍放鬆了警惕,既然如此,那他們還有話可說。


    “小心!”


    但雨時沒有想到,一隻潛藏在腳下影子中的手臂此時瞬息間分裂成細線順著身體纏繞住雨時的手臂。


    一陣灼燒感從左手傳來。


    “嘖。”


    雨時用靈壓震開了這些纖細的黑色線條,但左手上臂卻出現了一個詭異的印記,且瞬間就使其酸軟無力。


    這是。。。詛咒?


    周圍的式神似乎知道雨時狀況下滑,紛紛向他們靠近,雨時支撐著用右手持刀砍倒了幾隻。


    出乎意料的是,夏目那弱不禁風的樣子直接一拳幹碎了式神的麵具。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闊怕。


    “雪之下,不要緊吧?”夏目一麵咬牙出拳一麵擔心地詢問雨時的狀況,曾經遭受過詛咒的他知道詛咒的難纏。


    “嗯,隻是有點脫力。”


    雨時的左臂垂了下來,貼在身體一側,堪堪用右手勉強應付。


    原本他打算集中突破,卻沒想到這些式神的數量會有這麽多。現在更是被打上了詛咒。


    “簌簌!”


    幾道破空的聲音響起,數條紙帶迅速纏繞住這些式神,使他們動彈不得,仔細一看這些紙帶都是由剪成小紙人組成的。


    “速速離開,的場家的式神,這兩人是我名取周一的朋友。”


    一名棕發,紅瞳,穿著襯衫樣貌俊美的男人從樹叢後走了出來,他的手指上還綁著幾條紙帶。


    場麵安靜了一瞬,幾個式神在聽到這句話後停止了掙紮的動作,隨後一眨眼消失不見,小紙人也散落一地。


    “名取先生!”


    夏目焦急地跑到名取周一旁,對方此刻正在迴收紙人,聽到夏目的聲音,迴頭露出了一如往常輕浮的笑容。


    “啊~又見麵了呢,夏目。”


    “這些事待會再說,拜托您看看雪之下的情況吧!”


    留在原地的雨時小心收好斬魄刀,畢竟現在隻有一隻手能用,剛剛他的探測眼已經看出了來者的身份。


    除妖師名取周一啊。。。


    “嗯,放心交給我吧。”


    名取周一保持著一貫的微笑,和夏目一起看向雨時,隻是名取的目光中有幾分不帶敵意的審視,同時掃了幾眼雨時手中的斬魄刀。


    “是雪之下桑。。對吧?把左手伸出來吧。”


    “麻煩你了。”


    “不不,沒事,畢竟是夏目的朋友嘛。”名取周一握住雨時的手腕,查看起詛咒的痕跡。


    “唔。。。確實是的場家的咒術,但。。。又有幾分妖怪的詛咒,看起來是二者結合的複合型詛咒呢。。。”


    隻是這種詛咒尚未完善。


    名取周一微微皺眉,如果隻是單純的的場家咒術倒還好,他對妖怪詛咒的那一部分了解不多啊。


    “名取先生,那有解決的辦法嗎?”


    “啊哈哈,最簡單說辦法就是找到施咒者直接解除呢。。。像這樣的摻雜人類咒術和妖怪詛咒的奇怪印記,我恐怕也沒有解決的辦法。”


    名取周一攤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詛咒這種東西稍有不慎,莽撞地去破解說不定會是本人收到反噬。


    “抱歉,雪之下,是我,才讓你卷進這些事情。。。”夏目垂下腦袋,向雨時低聲道歉,自責的情緒占據整個內心。


    “沒關係,是我自己決定跟上來的,不管發生什麽都是我選擇的結果。”


    雨時扯了扯左手袖口,讓衣服遮擋住上臂的咒印,迴答道。


    “而且,不是有辦法解決嗎?”


    “沒錯,的場家那邊我認識不少人,如果給我一些時間,破解這個詛咒不成問題。”


    名取周一也自信地保證道,接著他就問出了自己重視的一件事。


    “那麽,雪之下,你也看得見嗎?”


    雨時與其對視,透過眼鏡,他看得出對方眼中的探查與好奇,隻是這個信息的話,告訴對方也無妨。


    “嗯,看得見。”


    “果然啊。”


    名取周一的態度突然緩和下來,對待同樣擁有視妖能力的人,他才會稍稍敞開心扉。


    “接下來幾天就待在我身邊吧,這種咒術也是帶有尋物能力的。”名取周一伸了伸懶腰,對於這樣的少年他並不介意伸出援手。


    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


    “接下來幾天?糟糕!”


    雨時連忙掏出手機來,一點亮就看到了十幾條未接通電話和訊息,抱著被狠狠訓斥一頓的心理準備,他迴撥了雪乃的電話。


    “嘟~”


    “雨時!沒事吧?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雪乃急促連續的詢問幾乎在一秒鍾內說完,語氣中滿滿的是擔心與焦急。


    如果是訓斥的話會更好啊。家人之間大概就是這樣吧。雨時無奈地勾起一抹微笑,態度誠懇地道歉道。


    “對不起,雪乃姐,我可能得多留在八原幾天。”


    “嗯,你放心,行李就幫我寄托在當地的那所小學吧。”


    在老老實實聽完雪乃的嘮叨叮囑之後,雨時才掛斷電話,就看到旁邊這兩人莫名的笑容。


    “額,有什麽事嗎?”


    “沒有沒有,所以雪之下你打算住在這附近的旅館嗎?”名取周一擺了擺手,轉移話題。


    “不出意外的話。。。”


    “那個,不介意的話。到我家暫住吧?”夏目此時撓著臉頰,看起來不是很擅長做這些事。


    “好耶~那我也。。。”


    “不,名取先生還是住旅店吧。”


    。。。。。。


    晴空萬裏的夜晚,繁星滿天,曉月高掛。


    一片漆黑的世界,唯獨在星空和月光帶來那淡淡的光明,一切都是水墨一般的影子,在夜風的吹拂下,樹木和芳草的影子在微微擺動,如同風的旅人一般孤獨,而眼前的一切卻讓人豁然開朗。


    人抬起頭,就仿佛置身於浩瀚無際的星辰之中。


    雨時修長的身影就融入在其中,他靜靜地看著天空,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見過這樣沒有光汙染的星空了。


    “夏目,這裏確實很不錯,以前我也沒有發覺到寧靜的好處,但是現在在都市被囚禁太久了,這才明白原來居住在跟自然接近的世界,會這麽舒服。”


    雨時抬起頭看著天空,對身邊的夏目貴誌說道。


    “是,在這裏居住,遇到了很多善良溫柔的人,還有妖怪。。。果然,這裏,一直都是很漂亮的地方呢。”夏目貴誌露出溫和的微笑,也抬起頭看著星空,說道。


    “今天需要在你家裏過夜,真的沒有問題嗎,我要是趕路的話,還是可以趕迴到旅店那邊的,不會打擾到藤原伯父和伯母吧?”


    “完全沒有這一迴事,塔子阿姨他們一聽說有朋友要過來暫住,都很開心呢。他們是很溫柔的人,所以,盡量放鬆的,好好住在家裏的就好了。”


    夏目搖了搖頭,心平氣和地勸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打擾了,夏目。”雨時微微一愣,靜靜地看了看在說出藤原夫婦的時候,夏目露出的笑容,他頓時理解了夏目此刻的心情,不再推辭,直接說道。


    夏目跟他不一樣,是一個孤兒,夏目的父母是處於意外事故而離世的。


    似乎是因為天生能夠看見妖怪,而一直沒有被其他人所理解,甚至被接管他的監護人嫌棄和排斥,輾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家庭之後,才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如今的夏目貴誌,是一個真的有家的人。


    夜晚,7:30時分。


    到了藤原夫婦的家裏的時候,藤原夫婦兩人親自來到了門口迎接雨時和夏目,在一番寒暄之後,他就在藤原家裏用過晚餐,洗了熱水澡。


    “熱水澡泡一泡,總算是活過來了。”雨時浸泡在熱氣騰騰的浴缸裏,頭頂放著,閉上眼睛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感慨說道。


    隻是左手依然使不上勁,就像打了麻醉劑一樣,現在才恢複了一些感覺,也聊勝於無。


    淺打就安靜地放在了夏目的臥室,今天可真是累得不行,驅使靈壓反擊式神,被下詛咒,繞路取行李,


    在熱水的舒緩之下,猶如人生極大的樂趣一般,讓整個身子都鬆懈下來。


    隻是,更加讓他印象深刻的,則是夏目的家,雖然是剛剛住進來,但是果然是一個很溫暖順心的家庭,沉穩而富有責任心的藤原滋先生,還有溫柔而善解人意的藤原塔子阿姨。


    就連他這一個客人都切身感覺到了那一股家人的默契和溫暖,雖然在雪之下家也有這樣的感覺,但不管接觸幾次,都覺得如此寶貴。


    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全身冒著熱氣的雨時還用幹毛巾擦著頭發,卻在走廊裏,遇到了塔子阿姨。


    藤原塔子看到了他,頓時露出溫暖的笑容,說道:“啊啦,雨時君,已經洗好澡了嗎?水溫還可以嗎?”


    “是的,藤原伯母,水溫剛剛好,我今天的疲勞頓時都被消除了。”雨時一愣,隨即微笑著說道。


    “是嗎,那我就稍微安心了,每個人對泡澡的水溫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就在想,跟貴誌那個孩子一樣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大概就是喜歡這樣的水溫吧,太好了。。。”


    藤原塔子頓時鬆了口氣,她忽然想起了什麽的,於是又興趣滿滿地詢問道。


    “雨時君是從東京來八原做誌願服務的對吧,聽起來真的很有意思呢,東京這樣的大都市也更繁華吧?”


    “嗯,東京確實絢麗多彩,但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這裏安逸的生活,讓人輕鬆。”


    雨時失笑地迴答道,稍微側過身子擋住左手。


    “還有啊,貴誌他能交到好朋友,我和滋都很開心,這還是貴誌第一次帶朋友來做客呢。”


    “那個孩子一直堅持著,喜歡一個人去承擔,所以拜托了呢,雨時君,總覺得,你那麽年輕,卻比起我認識的大部分人都成熟,稍微的,幫我和滋照顧一下貴誌吧,要你勞心了。”


    藤原塔子眼中帶著幾分惆悵和不安,看著那一片寂靜的庭院,若有所思地說道。


    雨時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他看著那一位已經顯得有些衰老的塔子阿姨,那慈祥而充滿著眷戀的溫暖神色,如此的耀眼,是和自己母親不一樣,卻又相似的光輝。


    “放心好了,藤原伯母。。。你們的孩子一直都在努力著,一定,一定能帶著溫柔走向未來。”


    聽到了雨時特意用“你們的孩子”來稱唿夏目的時候,藤原塔子一開始走神了,隨即地,露出欣然的笑容,點頭說道。


    “是吧,是吧?貴誌他的確很懂事,以後的話,就拜托你了。


    雨時對這一位相當溫柔,卻也略帶可愛的藤原塔子微微鞠躬一下,寒暄幾句就離開了,走上樓來到夏目的臥室。


    剛打開門就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嗓音。


    “噢~今天也要不醉不休啊,嗝~”


    一隻醉醺醺的肥貓抱著一瓶燒酒搖搖晃晃地撒酒瘋,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雨時。


    “哈?!夏目,你又把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帶迴家了啊?”


    貓咪老師沒有等到想要的迴答,隻是感覺到迎頭而來的拳風。


    夏目.punch。


    貓咪老師徹底歇菜,頭頂還冒著白煙。


    “雪之下是客人啊,貓咪老師也要尊敬一點。”


    不,他比較好奇為什麽這隻三色貓會說話。雨時也和夏目一樣跪坐在榻榻米上,開口說道。


    “所以,貓咪老師也是妖怪咯?”


    “嗯,我與貓咪老師簽訂了契約,由他來擔任我的保鏢。


    ”夏目帶有懷念地迴複道,如果沒有貓咪老師,恐怕他還在被各種爭奪友人帳的家夥追逐吧。


    “哼,這隻不過是我身為大妖打發時間的方式而已,那個雪之下的小子,看在你今天貢獻的那份烤魷魚的份上,就稍微幫幫你吧。”


    這樣說著,完全感受不到大妖氣質的貓咪老師慢悠悠地走到雨時的左手邊,前爪搭在手臂上,頭上藍色的符文光芒一閃。


    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而雨時的咒印之中似有些許黑氣升騰而起,咒印的顏色也淡了幾分。


    “這種麻煩事果然還是交給丙來啊。”貓咪老師撥弄著自己的大腦殼,總結道。


    “不過就算放著不管也沒事,這種未完成的詛咒,一兩個月就會被消耗殆盡,恢複如初。”


    雨時聞言,鬆了一口氣,一兩個月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雖然生活上會有些許問題,但大部分事情他一隻手也能解決。


    “那麽,貓咪老師,還有一件事可以拜托你嗎?”


    “嘛,今天我心情還不錯。”


    隨後貓咪老師寒毛炸起,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視線,那是多軌透那個人類小丫頭才有的眼神。。。


    “那我就不客氣了。”


    雨時一隻手抱起了貓咪老師,動作十分嫻熟。


    “喂!你想幹什麽?放我下來,喵!”


    而夏目則滿臉黑線地在一邊看著,嘴角抽了抽,問道:“雪之下,莫非你覺得這隻肥貓很可愛嗎?”


    “當然。”


    在夏目一言難盡的眼神中,雨時滿足地放開了貓咪老師。


    時間不早,兩人也就此入睡。


    。。。。。


    清晨,萬籟俱寂,東邊的山脈中泛起了一片淡淡的亮光,空氣涼涼的,輕輕吹拂著寧靜的樹林,如同山水畫境一般。


    雨時和夏目在用完早餐之後便在藤原塔子溫和的目光下,打算與名取周一匯合。


    “名取先生發來的訊息裏似乎找到了的場家暫住的旅店,但卻空無一人。而且,對方這段時間的行動都是在收集妖怪的血液。”


    雨時手指輕點著下巴,身後背著刀鞘,思考著應對的方法,雖然他不了解除妖師,但同樣站在人類的角度來看,恐怕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


    “夏目,你的想法呢?是繼續追查下去,還是就此收手?”


    雨時始終認為夏目完全沒有必要摻和這件事,而對方卻不這麽想。


    “如果真的是這樣惡劣的事情,更不能放著不管。”他還有許多妖怪的朋友,他的好友同學,他的家人,都在這裏。


    這樣麽,雨時也看得出來,夏目和自己的相同點,而他,隻是不想愧對自己有能力卻不作為,夏目一家,還有八原這個小鎮。


    兩人走過一段路程,夏目輕輕一笑,時不時與躲在某處的小妖怪打招唿,之後才開始詢問附近發生的事情。


    “有哦,我看到了一群除妖師和式神們去那邊了。”


    位於一個古舊的車站麵前,一片水霧,一位看起來隻有八九歲年齡,淡黃色長發,有著很可愛秀麗容貌的妖怪少女在聽了夏目的詢問之後,就指了指那一邊幽靜的山林一帶,說道。


    “小不點,應該看清楚了吧?”貓咪老師詢問說道。”


    “嗯,畢竟我是晚上出來活動,白天睡覺的,碰巧看到了。”這一位小女孩說道。


    她看了看這一個陌生的,外麵套著一件透明雨衣,穿著白色外套的清秀少年,問道:“那麽,你小子也是夏目大人的朋友嗎?”


    額,是一個意外說話老裏老氣的蘿莉妖怪啊。雨時一聽,頓時有些困擾地心想。


    “是哦,雖然認識不久。”


    小女孩一開始愣愣的看著雨時的臉,連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要抓著他的臉看,忽的才反應過來,立刻點頭。


    “那你可別拖夏目大人的後腿啊。”


    雨時有些無奈地微笑著,這些妖怪們意外的單純啊。


    “嗯,已經找到了。”夏目向這位小女孩道謝之後便看著那遠處隱藏在黑暗中的山林,說道。


    “名取先生那邊呢?”


    “哈?還要通知那個衰人名取幹嘛,有我在就不會有事。”趴在夏目剪頭的貓咪老師打了一個哈欠,篤定地說道。


    “夏目,快點辦完事就迴去,還有這次我要去吃七遷屋的饅頭噢!”


    “知道了知道了,貓咪老師。”


    此刻一片濕漉漉山林深處,一個深邃的洞窟內,在火把的照亮中,這一個洞窟則是顯得十分幹燥。


    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正用鮮血在地上刻畫著陣圖,嘴裏顫顫地念叨著:“就差一點,就差一點。的場,的場!”


    。。。。


    而走在泥濘道路上的雨時和趴在夏目肩膀上的貓咪老師同時動作一頓,貓咪老師眯起眼睛,提醒道:“夏目,前麵有一股很強大的妖力。”


    而正當他們猶豫不決時,一聲大喊從樹林的另一側傳來。


    “夏目,雪之下!離這裏遠一點!”


    名取周一身上有些狼狽,原本幹淨的襯衫上破了幾個口子,臉上也沾染上些許汙漬,本人也在朝著森林邊緣衝過來。


    而他話音未落,地麵竟然開始微微的震動起來。。。


    夏目在地震中迴過神來,他順著來源所處的看了過去,結果,頓時之間,他一瞬間仿佛忘記了唿吸,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呆呆地看著遠處那一片山林的異變。。。


    “那是什麽。。。”


    一座小林山忽然全部坍塌下來,頓時之間濺起一片巨大的煙塵。


    一隻如同宅子一樣巨大的妖怪,從俯身的狀態漸漸地爬起身來,那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強健的肌肉,身上如同印著圖騰一般閃閃發光,巨大的妖怪兩角遮擋住了陽光,仿佛被拘束了太長的時間,壓抑了太多的憤怒。


    它猛然之間揚天咆哮一聲,這一股咆哮的聲音讓周圍動物和妖怪頓時顫顫發抖,原本熱鬧的森林,卻完全失去了任何的聲音。


    “不妙,那個被古代陰陽師封印的妖怪被徹底釋放出來了。”貓咪老師眼神凝重,如果是尚未完全解封的狀態,他還有辦法解決,但現在。。。


    “看來果然是個不得了的家夥啊。”


    忽然之間,一個冷清的男子聲音,出聲說道。


    在朦朦朧朧的天際之間,那一位神色有些冷漠,散落著長發,將右眼用咒術所包裹住的青年人似乎早已在這裏恭候多時,坐在樹枝上看著夏目貴誌問道。


    “的場先生。。。”夏目貴誌眼神微微嚴肅起來,看著他,說道。


    “看來,我家族的成員,似乎添了不少麻煩,這裏先說一聲抱歉。還有,名取,你現在的樣子可有點對不起除妖師的身份啊。”


    “不如讓的場家家主來解決那個家夥?”名取周一沒好氣地迴複道,自己沒有做太多的準備,隻是用隨身攜帶的符陣阻礙了一陣子。


    “我自會解決。”


    的場靜司視野中看到了一個近似瘋狂的女性身影,在這樣的狀況下狂笑著重複他的場家的名字。


    “哼。”


    而雨時攥緊手中的刀把,卻深感無力,這樣的對手遠不是他可以解決的。這個世界的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喂,雪之下。”


    一直沉默的貓咪老師此時向雨時發話。


    “帶著夏目離開這裏。”


    “砰”的一聲,煙霧散去,一隻巨大的白色妖狼出現在原地,它呲起利齒,騰空而起,一頭衝向巨妖,二者撕咬在一起。


    “sensei!”


    夏目觀望著貓咪老師與那隻


    “哦呀,這還是真是,奇觀。”


    的場靜司依舊沒有想要出手的想法,繞有興致地看著兩個大妖的決鬥。


    雨時移開視線,拉住夏目的手腕,躲開因為決鬥而四散開來的碎木,全力奔跑,而迴頭一看,貓咪老師卻已經從占據上風到被壓製。


    一隻箭矢正中巨妖的獨眼,靈力的擴散,讓它吃痛地鬆開了貓咪老師所化身的妖狼。


    一股瘴氣也從它的嘴裏噴湧而出。


    瞬間席卷至雨時和夏目身前。貓咪老師也顧不上乘勝追擊,他全力飛向兩人,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瘴氣淹沒。


    “!!!”


    就在貓咪老師徹底失控之前,一道冰刃從雨時的方向瞬間射出,劈砍在巨妖的身上。


    遍布四處的瘴氣似乎在此時被凝結成晶。


    點數消耗,冬獅郎模板已載入。。。


    “端坐於霜天之上,冰輪丸。”


    夏目緩緩睜開眼睛,感覺到一股寒氣縈繞四周,詫異地看向雨時的變化,前額一縷黑色的發尖染上純白色,神色肅穆。


    手中的淺打,此刻應該稱之為冰輪丸,在刀柄處出現生出鐵鏈,鐵鏈尾端有呈彎月形狀的刀片。


    始解,冰輪丸。


    雨時揮刀飛身而上,一段段冰錐齊射而出,刺入巨妖的身體,無數深色的血液流淌在大地上。


    “吼吼!”


    頓時之間,這一隻龐大的巨人,發出痛苦的嚎叫,已經是手足無措起來,另外一隻無力的手,也移動了開來,完全沒有任何防範可言了。


    “雪之下。。。。”


    夏目愣神地看著雨時的背影,天空中落下點點雪花,就像是,神明一樣。


    在這破綻大開的時候,一支帶著強烈靈力的箭再次射出,貫穿巨妖的胸口,它似乎也沒有想到強大的自己會受到這樣的致命傷。


    最終這一隻巨人妖怪還是整個如同山脈一般的身軀在搖晃幾下之後,就轟然倒下。


    這一倒,幾乎就像是山崩一般,威力巨大,眾多隱藏觀戰妖怪紛紛奔逃,結果也被這一個風波震得紛紛飛起。


    巨大的屍骸,漸漸地消散掉。。。而樹林內,一片寂靜。


    站在聳立出冰錐之上的雨時也鬆了口氣,全身脫力地失去了平衡,意識陷入黑暗之中還在貓咪老師叼住了雨時的衣領。


    任務:隱藏在八原的危險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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