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遠遠跟著夏侯充進入山穀之中,但是這條山道越走越窄,雖然夏侯充信誓旦旦的告訴曹真,這條小路即便本地人也知道不多,他能從洛陽逃到南麵,全靠著這條秘密山穀,但曹真還是心生嘀咕。


    曹真派出令兵囑咐夏侯充一定要多加小心,同時自己也不斷派出哨騎。


    好在一路有驚無險,就在曹真即將走出山穀之時,曹真突然發現前方的石壁上刻著一行醒目的大字。


    “曹真斃命於此!”


    曹真腦海中如同一道雷霆閃過,萬千思緒噴湧而出,隨即又戛然而止。


    胯下馬兒也跟著發出嘶鳴。


    隨即,四周便亮起了張謙一方的帥旗將旗營旗。


    “曹真,可還使得我否?”


    曹真看向石壁上的張謙,咬牙切齒,橫眉豎目,“張謙”二字緩緩吐出。


    “曹真,夏侯惇已降,洛陽如今已經歸我所有,念在你我交情,隻要你願意束手就擒,我保你榮華富貴。”


    張飛愣了一下,看向張謙,似乎在說,都這時候,你還騙人?


    “逆賊張謙,你背叛先王,公然與朝廷作對,今日,我就要取你人頭,祭拜先王。”曹真怒不可遏,揮劍對著張謙說道。


    “放箭!”


    這一切又仿佛迴到了成都西麵的那個水泊,張謙讓三娘扮做自己將曹真引入河邊,然後麾下占據高處,不斷放箭。


    兩山夾一穀!


    這樣的地形,哪怕曹真的騎兵真的是天下第一,此時也發揮不出效果。


    虎豹騎一眾或躲於岩石之下,或躲於馬匹之後,但山穀兩邊都布置了弓弩手,曹真等人無處可藏。


    “曹真,何必做困獸之鬥,逞一己之勇,而連累麾下無辜喪命,此大丈夫所為乎?”


    張謙心疼那些戰馬啊!


    曹真一眾探索了一番山穀,始終找不到可以攀爬的地方,他與那張謙雖近在咫尺,卻又難以企及。


    曹真下達了後撤的指令,內心已經把夏侯家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一遍。


    然而進來容易出去難,曹真此次的進軍對張謙已經很成威脅,張謙可以肯定,隨著曹真對他的了解加深,日後的針對性也就更強。


    曆史上,諸葛亮北伐,曹強而劉弱,曹真有足夠的試錯空間,成為了抵禦諸葛亮的一員大將;


    但是現在,張謙絕對不會再給曹真任何活命的機會,正如石壁上所刻,此山穀便是曹真斃命之處。


    曹真往外撤了不到半裏地,兩側就不斷有落石滾木落下,而在更外麵,山穀已經被完全堵住。


    “啊——”曹真仰天長嘯,“弟兄們,跟他們拚了!”


    曹真帶頭下馬,沿著石壁開始攀爬。


    此時,夏侯充已經被帶到了張謙身邊,主帥帶頭投降,五千人能有什麽抵抗之力?即便真有死忠曹真的,也很快被等候在外的馬超給幹掉了。


    張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好樣的。”


    張飛看了看自己手掌,也不知道是想鼓勵一下夏侯充,還是直接把他拍死。


    “都是先生教的好。”夏侯充很是乖巧。


    張謙點點頭,“這虎豹騎中應該也有不少夏侯家的子弟,告訴他們,你父親已經歸順於我,隻要他們放下武器,我絕不傷害他們。”


    夏侯充一一照辦。


    在親眼看到夏侯充站到張謙身旁時,穀中這些人對夏侯惇投降又深信了三分。


    曹真眼看情況不對,立馬告訴眾人:“夏侯充,你這個背主逆父的賊子,你不得好死,大將軍泉下有知,一定生吞活剝了你。”


    不管夏侯惇投降沒投降,曹真都不能讓眾人這麽以為,所以他寧可告訴眾人,夏侯惇死了。


    “曹真,你不要自作聰明了,夏侯惇還活得好好的呢!曹丕無恥小兒,違背曹操的遺誌,陰謀奪得世子之位,上位之後,更是枉顧叔侄之情,貶謫曹洪。大將軍知曉曹丕氣量狹小,睚眥必報,安肯忠心於他?如今他已經幡然悔悟,棄暗投明,曹真,有珠玉在前,你不知效仿,此時不投,更待何時?”


    “張謙,饒你奸猾似鬼,我也不會聽信你一言一行!”張謙越是說的頭頭是道,曹真就越發怒不可遏。


    張謙冷哼一聲,“眾人聽著,但有斬殺曹真者,前罪不論,官晉一級;但有生擒曹真者,官晉三級,賞萬錢。”


    曹真後背隱隱發寒。


    一轉身,許多原本看向曹真的目光又縮了迴去。


    曹真剛想怒斥,身邊之人紛紛撲了上來。


    曹真長劍一掃,怒視著眾人,“爾等欲犯上作亂乎?”


    “將軍,投降吧,兄弟們隻想活下去。”等了一會,終於有人開口道。


    “你們瘋了不成,張謙之所以會這麽說,隻是因為我們大軍就在後麵,隻要我們同心協力堅守片刻,我們馬上就可以一起活著出去。”


    有人護在曹真身邊,有人對著曹真拔刀,也有人選擇無動於衷。


    “曹真,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我早已派出大軍抄了你們後路,此番你必死無疑。”張謙提醒道。


    “他這是在虛張聲勢,相信我,最多半個時辰,我們就能等到援兵,他們的箭矢已經快用光了,兩側石壁險要,他們絕對下不來。”


    沒有什麽比和自己人刀劍相向更緊張刺激的了。


    曹真發誓,隻要這次能逃出生天,以後絕對不相信任何一個人。


    “既然你們都不動手,那我就隻好將你們一網打盡了!”張謙怒喝一聲,隨即命令眾人放箭。


    事實上,曹真說的很對,張謙箭矢確實不多了,至於滾石落木,這些東西,不夠密集的話,防守有餘,進攻不足。


    所有人搭弓射箭,這時,山穀內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向張謙表示投降,隨即撲向了曹真。


    一場虎豹騎間的廝殺開始了。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一場忠臣與叛徒的較量。


    雙方的爭鬥圍繞曹真而展開,慘烈絲毫不下於任何一場攻堅戰。


    張飛咽了咽口水,他發誓,等有空,他就跟二哥一起讀《春秋》去。


    這讀書人,太可怕了。


    夏侯充心裏默念著:我隻是棄暗投明而已,我的做法才是對的,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


    而一匹奔向曹真大軍的快馬,此時還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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