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陣的目的不是在於唿風喚雨、驅雷掣電,而是在混亂的攻防中保持進退,及時有效的進行傳訊。


    幾萬人的戰爭一經擺開,場麵是十分嚇人的,在這種情況下,陣型一亂,彼此踐踏常有發生。


    十幾萬頭豬可能要砍上好久,但是潰軍,人越多有時候敗的越快,越徹底。


    張謙法正埋伏多時,後軍眾將士早已磨刀霍霍,幾輪弓矢之後,大刀營踏著整齊的步伐大步向前。


    黝黑的刀身,泛著寒光的刀麵。


    雄赳赳,氣昂昂。


    夏侯惇看著這樣一支精銳的步卒,心中對張謙的提防又多了三分。


    他身處眾將護擁之中,身後護纛營緊緊相隨,夏侯惇不斷指揮眾將往四周突圍,妄圖殺出一道口子。


    法正居中調度,陣法不斷微調,始終將夏侯惇困在中央。


    “夏侯惇,切莫為一己之私連累眾將士無辜送命,快快下馬投降,我饒你不死!”張謙高唿。


    夏侯惇怒不可遏,張謙這廝甚是可惡,此時他已經深陷重圍,張謙居然還要用這攻心之策。


    “大將軍,我等願與大將軍死戰到底,決不投降!”


    夏侯惇為人儉樸,所得賞賜全部分給將士,一生不置產業。作為他最近身的諸將,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能與諸君並肩作戰,本將甚為高興,此時,我等已深陷重圍,我有意置之死地而後生,撲殺張謙,斬斷敵首。”


    “末將願為大將軍開路!”


    “末將也願為大將軍開路!”


    “好,夏侯岫,曹璟,著你二人為左右先鋒,本將帶領眾人緊隨其後。”夏侯惇嚴令道,又命人擂鼓,發出衝鋒的號令。


    張謙和法正站於高台,此時見夏侯惇如此動作,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自古能打勝仗的將軍不在少數,但是能把敗仗打漂亮的卻很少。


    獨眼夏侯,已經根據經驗,總結出一套敗中求勝的套路了。


    張謙想到了趙雲,趙雲和夏侯惇相比,如果在千人以下,趙雲可以碾壓夏侯惇;但若是換成萬人的大戰,現在的趙雲恐怕還差夏侯惇一截。


    “子讓,看來夏侯惇是打算拚命了。”法正說著,打算下令收攏後軍,對夏侯惇進行圍堵包抄。


    “不!”張謙攔住了法正,他不認為夏侯惇是打算擒賊先擒王,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難道子讓覺得夏侯惇這是虛晃一招?”


    “不是我覺得,而是一定是!”張謙肯定的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夏侯惇這是準備反打一波,然後就會果斷的壁虎斷尾,死裏求生。”


    法正不明白張謙為何如此篤定,不過他還是遵照張謙的意思發號施令,令旗擺動,大軍看似向後方收攏,但實際上主力卻沒有變化。


    這時,張謙才說道:“夏侯惇身逢惡戰敗仗無數,如果他是那種輕易拚命的將軍,又怎麽能存活到現在?他能夠受到曹操的賞識信任,絕不僅僅隻是因為族親而已。最關鍵的是,夏侯惇知道,無論何時何境,最大化的保存實力才是一個將軍最該做的。”


    法正似有所悟,對夏侯惇的認知又多了一分。


    “而且,你看到沒有,此時倒攻,夏侯惇派出的是族中的親眷,這意味著什麽?他這是在收買人心。”


    如果夏侯惇派出他人送死,那眾將可能與他離心離德;但是派出子侄送死,卻為眾人求一條活路,眾人豈能不感恩戴德?


    果不其然。


    夏侯惇以夏侯岫曹璟為先鋒,全軍一陣衝殺之後,眼看敵軍後軍收緊,夏侯惇自以為得計,立刻調轉馬頭,帥旗也跟著變動方向。


    “大將軍,那夏侯岫和曹璟兩位將軍!”身後將領提醒道。


    “諸位,敵軍已經反應過來了,此時再衝殺張謙,隻不過是枉送性命。此戰所有陣亡將士,他們的父母就是我夏侯惇的父母,他們的子女就是我的子女,現在,我們往來路突圍出去!”


    “大將軍,他們都是魏王的親眷啊!”眾將士心生悲愴。


    “他們也是我的親眷,但夏侯家沒有孬種,曹家也沒有孬種,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終有一天,我們會為他們報仇的!”


    “報仇!”


    “報仇!”


    一股哀傷湧上眾人心頭,眾將高舉刀劍,拚死力戰,一時間雙方你來我往,局勢變得更加激烈。


    而深陷重圍之中的夏侯岫曹璟二人,則是很快被淹沒在了大刀隊的刀鋒之下。


    夏侯惇帶領眾人往北廝殺,但是他很快發現,怎麽周邊的敵軍一個都不曾少?


    即便是張謙最一開始的人數,也隻有兩萬出頭,此時他感覺,包圍他的大軍,四萬都不止。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高台上。


    法正對著張謙說道:“子讓真乃神人也,此番我若是真將全部主力調往後方,此時已經讓夏侯惇逃出去了。”


    事實上,直到夏侯惇掉頭的那一刻,法正心裏都是七上八下的,表麵上,左右兩翼主力都調往後方,但法正可清楚,真正的實力,隻有最前麵那一層,如果夏侯惇真的全部壓上來,他和張謙恐怕要避其鋒芒了。


    “孝直兄,不必再保存實力了,盡快解決戰鬥吧!”


    張謙看了看天色,冷靜的說道。


    事實上,張謙也是緊張的。


    不過戰爭就是以正和,以奇勝,博弈博弈,怎麽可能不冒一點風險呢?


    “如你所願!”


    法正令旗一動,各營旗跟著動了起來,接著是鹿角變動,刀箭掩護,將夏侯惇的大軍逐漸撕扯開來。


    “孝直兄,此陣何名?”


    “這倒沒有具體的名字,而且也沒有具體的陣型,不過是靠著軍械長槍將困入其中的敵軍分割開來的軍陣。如果真要起個名字的話,叫漁網陣或者龜甲陣都可以。”


    張謙摸了摸下巴,對著法正說道:“此陣殺氣十足,落入其中的敵軍慌亂之下死傷徒增,叫個漁網陣、龜甲陣未免小氣了一些,依我看, 不如就叫八門金鎖陣。此戰過後,待我手繪一圖,就叫八陣圖,也叫孔明那廝開開眼。”


    想到諸葛亮,張謙就氣的直咬牙,好好的軍師不去研究兵法, 天天搞什麽發明,他那邊是裝備碾壓了,自己還要鬥智鬥勇。


    到底誰才是穿越的啊?


    實在是欺人太甚,必須讓他知道,老祖宗的智慧不能丟。


    “八門金鎖陣!”法正念叨了一句,內心十分的激動,再想到張謙要替他揚名,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愚兄就多謝子讓賜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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