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拿著張謙發往洛陽的戰書,帶著五千兵馬趕到了孟津關外,然後打聽到的情報卻是,張謙居然還在路上。


    “簡直是豈有此理!”


    張謙隻帶了一萬多點的兵,此番主打的就是一個雷聲大,雨點小。


    沿途最看重的就是收集各方的消息。


    畢竟進攻和防守完全不在一個難度,而且打洛陽不同於打漢中陽平關,這裏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張謙越發的成熟,用兵主張的就是一個穩字,絕對不是因為知道打不下洛陽,所以故意拖延腳步。


    剛一抵達河水北岸渡口,王朗便派人送來了戰書。


    張謙迴信,他行軍到此,需要休整三天。


    王朗七竅生煙,張謙這廝,既是點名道姓,卻又避而不戰,把行軍打仗視作兒戲,簡直是可惡至極。


    “王司徒,那張謙會不會是徒有虛名,所以畏敵不前?”


    “我看他是怕了司徒了。”


    王朗身旁的裨將分析道。


    王朗摸了摸胡子,他還沒自信到這個程度,他在思考張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莫非是糧草不足?可要是這樣,不得速戰速決嗎?


    難道說,真的是圍困洛陽是假,攻打上黨是真?


    抱著疑惑,王朗再度派人到張謙大營挑釁。


    張謙直接迴複,說王朗什麽人物?也配與他交戰,叫王朗快快滾迴去,他隻跟夏侯惇打。


    王朗氣上心頭,再度挑釁。


    張謙直接讓人送去了一身女子的褻衣,與前來叫陣的士兵說道,隻要王朗穿上這身衣服,自己就與他一戰。


    就在這一來一迴當中,王朗等到了徐晃夏侯尚的潰兵。


    兩人渾身帶傷,夏侯尚更是被士兵擔在架子上,十分的狼狽。


    上黨的丟失對大魏來說,十分的嚴重,王朗沒資格處置這兩個戰敗之人,隻好一邊派人送信給曹丕,又讓麾下帶著兩人就近前往洛陽城麵見夏侯惇。


    徐晃戰敗之後,王朗雖然心有憂慮,不過他仍在自我安慰,張謙麵對如此利好消息,應該會發兵了吧?


    而且,張謙在這種情況下,更容易輕敵冒進,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如果能用徐晃的上黨大敗,換來自己的邙山大勝,那何樂不為呢?


    在這種想法下,王朗表麵上如臨大敵,更是收縮了防線,實則一直在期待張謙能夠果斷出兵。


    而張謙這邊則是強行按捺住怒罵王朗的衝動,因為龐統派人來到營中,告訴了趙雲的事情。


    張謙歎了一口氣,這諸葛亮打個江東,倒是把各處的魑魅魍魎都給引出來了,曹丕圍攻宛城,鮮卑偷襲太原,也就幸好自己能力強,打下了這個厚實的底子,否則還真玩不了了。


    這種情況下,張謙明白,自己打洛陽隻能是裝裝樣子,否則隻要一處失利,全線都要崩潰。


    於是乎,無論是王朗示強也好,示弱也罷,張謙都充耳不聞。


    奇怪的一幕發生了。


    孟津關北岸的河水上,雙方你來我往,罵的比誰還狠。


    但是一方想要詐敗,另一方隻想穩住腳跟,雙方都不想渡河作戰。


    夏侯惇已經在邙山上呆了好幾天了,邙山上的孤魂野鬼吵得他眼睛疼。


    他派人給王朗發去書信,問為什麽還不把張謙引過來?


    王朗看著書信愣在那裏。


    再這樣下去,自己都要變成養寇自重的了,他一個六十多歲的人,容易嗎?


    天天就知道騙,也不知道來偷襲一下!


    王朗看著帳內女子的褻衣,難道真要穿上這個不成,他堂堂大魏司徒,豈能受此屈辱?


    於是乎,王朗迴信給夏侯惇,說張謙遲遲不來進攻,一定是後方出了問題,所以請夏侯惇增派大軍,準備過河與之一戰,並趁機收服上黨要地。


    夏侯惇這邊已經見到了徐晃和夏侯尚,雖然對兩人丟失上黨十分的不滿,不過對這兩人的處罰隻能交給曹丕,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夏侯惇對徐晃的能力還是信服的,於是向他請教張謙遲遲不肯發兵的原因。


    “大將軍,若我所料不差,趙雲一定是遭遇到了鮮卑大軍,而且是軻比能的主力。鮮卑人的軍隊雖然兵器還有甲胄都不如我們,但是他們擁有充足的戰馬,張謙生怕再起戰端導致太原到洛陽一線頭尾不能相顧,故而紮營河陽之地。”


    徐晃在地上比劃了一下各地的局勢。


    “張飛趙雲麾下雖多是精騎,可是人數畢竟不到兩萬,勢必難以在抵抗軻比能的同時再度洛陽形成危險。而張謙此時紮營河陽便恰到好處,進可以攻擊洛陽以減宛城之危,退可以力保河東不失。”


    聽到徐晃一同分析,夏侯惇不由得感歎,張謙果然是用兵的行家。


    雖然先前大放厥詞要拿下洛陽,但是關鍵時候卻能穩若泰山,不為俘名所累,真的沒想到此人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靜氣。


    同時,夏侯惇也十分憎恨自己,為什麽當初張謙第一次到鄴城的時候,他就沒看出張謙的厲害之處,讓曹操把他給殺了呢?


    一失足成千古恨!


    “那我們是否趁張飛龐統等人的軍隊為軻比能所拖住之時,大軍強渡河水,攻入河陽大營,一舉滅了張謙?”夏侯惇請教道。


    “大將軍,我有一個更好的提議!”


    此番丟了上黨,徐晃罪責難逃,所以他必須想辦法將功補過,夏侯惇看中他的軍師才能,他也必須窮盡心力。


    “哦,公明有何妙計?”


    “我先前聽大將軍說,張謙自領軍沿河水東進抵擋孟津關北,另外,則派出龐德沿穀水抵達了函穀關外。張謙此舉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我軍斷其後路。”


    “既然如此,我軍與其強渡河水與張謙主力作戰,莫不如向西發兵,拿下龐德,到時候張謙後路被斷,單是糧草不濟就足以引發他營中大亂。”


    “張謙對劉備的重要性世人皆知,如果我們趁機再圍點打援,說不定還能拿下潼關,一舉收複關中。”


    聽到徐晃一番言辭,夏侯惇眼中綻放出光芒,他突然發現,洛陽這盤棋似乎活了。


    “末將願戴罪立功,帶兵攻打龐德。”徐晃見狀立即請命。


    夏侯惇有些猶豫,因為徐晃畢竟犯了錯,他可以幫徐晃求情,但是直接任用徐晃為將,這似乎不太合適。


    萬一引得曹丕忌諱,落得個曹洪一般的下場……


    “末將願立下軍令狀,半月之內,不拿下龐德,末將提頭來見!”徐晃知道此時不來點狠的,怕是沒有機會了。


    一代天子一朝臣,此番上黨之失,縱使曹丕看在曹操的份上不取他的首級,但以後怕是沒有再掌握兵權的機會了。


    以慘敗作為將軍的結尾從此落寞一生,徐晃忍受不了這樣的恥辱!


    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徐晃暗自發誓,此番,他和龐德,隻能活一個。


    “好,我予你八千大軍,令同函穀關守軍指揮之權,此戰隻許勝,不許敗!”


    “徐晃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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