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迴到潼關的頭天晚上。


    孫乾找到劉備,把最近關中各郡縣和荊州傳來的一些謠言告訴了劉備。


    “主公,如今各地都在盛傳,說張謙功勞過大,甚至遠遠超越了主公,再這樣下去,可是很危險的啊!”


    “公佑,這很明顯就是曹操的詭計啊!”


    “乾自然知道這是曹操的詭計,可是即便如此,張謙的聲望在飛快的成長卻不是假的,無論是聖人降世,還是可能性的高祖血脈,一旦這些深入人心,將來天下人是聽主公的,還是聽他張謙的。”


    “公佑啊,若非你我相交多年,僅憑你這幾句話,我便要將你當成讒言惑主之人了!”劉備麵色凝重的說道。


    “主公,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張謙立下如此大功,主公大可以賜以高官厚祿,許以土地女子,可是卻不能放任他的聲望繼續增加下去了。”


    “公佑,你累了,下去休息吧!”


    “主公,如今不管是荊州諸葛亮,還是關中法正,都唯張謙馬首是瞻,遇事不決首先想到的也是張謙,這難道還不危險嗎?”


    “我說夠了!”劉備怒斥道,類似的言論他已經不止從孫乾身上聽到了。


    許多人抱著和範雎一樣的想法,說什麽如今天下人隻知張謙,卻不知道有劉皇叔,希望借此踩著張謙的身體獲得劉備的賞識。


    劉備很少震怒,見到這種情況,孫乾閉上了嘴。


    劉備繼續說道:“公佑啊,這些年辛苦你了,如今益州那邊許多世家都已經歸附於我,江州來信說,那裏還缺少一個郡丞,希望我派個人去,你就辛苦幾年吧!”


    孫乾知道自己觸摸到了劉備的逆鱗,可是他自問沒有離間劉備張謙的意思。而是身為君主,必須要保持自己獨一無二的地位。


    “多謝主公,乾走後,還望主公多多珍重!”


    “去吧!”


    孫乾離開後,收拾東西的時候,碰到了簡雍。


    簡雍還是一副憊懶的模樣,見孫乾情緒不對,便試探道:“我這天天忙得不可開交,主公不會單獨給你放假吧?”


    孫乾歎了一口氣,他和簡雍是老朋友了,所以也無須隱瞞。


    “我覺得主公做的對!”簡雍一口說道。


    “你——”孫乾手指著簡雍。


    “正所謂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們主公是什麽人?偏偏你孫乾要自作聰明,去做這個庸人。”


    “你放屁,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可沒說張謙不好,隻是提醒主公要有所防備,這有什麽不對?”


    “你自然是沒錯,可是人心不是尺子,不是可以控製度量的,今日防備,明日就會懷疑,懷疑就會變成猜忌,最後就是君臣離心,樂毅白起這些遠的不說,就說現在的東吳,周瑜孫權是什麽模樣你不清楚嗎?”


    孫乾差點就被簡雍說服了,但還是狡辯道:“那萬一呢?那張謙為主公立下如此大功,卻一不愛財,二不愛色,要知道這樣的人不是沒有先例的!”


    王莽謙恭未篡時!


    “你這是在強詞奪理,咋地,難不成這有本事的人建功立業之前都得把自己名聲給毀了唄?學個吳起殺妻求將,這樣主君就放心了是不是?”一開始簡雍還覺得孫乾是走進了誤區,但是他現在這麽說,那真的是為了提防而提防了。


    孫乾也知道自己說的不對,歎了口氣,“希望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走了,你照顧好主公。”


    簡雍卻不停嘴,繼續說道:“你的擔心就是多餘的,我來告訴你主公為什麽不擔心。你想想主公的兵都在誰的手裏,張謙用的都是些什麽人?你覺得雲長翼德會背叛主公嗎?”


    劉備的親衛白耳精兵有近萬人,這是劉備最親近的軍隊,不可能背叛。


    在這之後,帶兵最多的是關羽,幾乎所有荊州軍都歸關羽節製,常備軍有接近兩萬,各地的城防軍加在一起累計三萬以上。


    張謙帶到關中的人中,帶兵最多的是張飛,而且最精銳的騎兵一直在張飛手中,此次若不是劉備在潼關,張飛又大戰傷重,這些人不會被趙雲馬超臨時統領。


    關羽張飛之後,黃忠,關平帶的兵都有萬人左右,關平是關羽長子,黃忠都與劉備兄弟相稱了,這些人顯然也不可能背叛。


    唯一和張謙關係近些的要數魏延,可是劉備對魏延的恩義也不少。


    劉備籠絡住了這些將領,又怎麽會擔心他人造反呢?


    至於這些人要是都被說動慫恿了,那恐怕劉備擔心的不是大勢已去,而是反思自己做錯了什麽,導致關羽張飛都背叛了自己。


    孫乾一想也是,張謙從不參與具體的軍隊建設,他隻管將不管兵,或者也正是因為這樣放權,所以這些將領才肯這樣拚命。


    (張謙:有沒有可能我沒那個能力?)


    看著孫乾愁眉苦臉的模樣,簡雍拍了拍他的肩膀:“巴蜀現在也不是險山惡水,那的山山水水好的呢!不過主公給你個偷懶的機會,你可不要真偷懶,畢竟我現在還擔著各地采風的工作,你不知道,我一個月得走斷多少雙鞋,要是讓我的人知道你在江州不好好幹活,我一定在主公麵前好好奏你一本,把你貶到永昌去。”


    孫乾自然知道這個老友說這些話,是為了讓自己不心生鬱悶,最後臥病在床,一命嗚唿。


    “都怪該死的曹賊,沒事造什麽謠,害我擔上了一個佞臣的名聲!”孫乾自嘲道。


    “那你可完了,子讓一直在勸說主公物色史官,主公也有意把生平瑣事記述下來,用來教導後世之君,你這事怕是少不了。昔日光武帝對節侯深信不疑,書信曰:‘義為君臣,恩猶父子’,今日主公與子讓交心,更甚先人,你怕是要成為史書上的小人了。”簡雍大笑道。


    “憲和,這該如何是好啊?”孫乾是知道劉備重感情的,自己去江州也不見得沒有出頭之日,但是這事上了史書,自己和張謙總有一個遺臭萬年。


    簡雍摸了摸胡子,笑著說道:“要是公佑能送我一壇好酒,日後記史的時候,我說不定就會勸諫主公對此事佚名。”


    “一言為定!”孫乾趕忙說道。


    後來,簡雍確實做到了這事,隻可惜,後世學者在研究此事時,結合該時間孫乾流放江州,還是把這某字代表的人給猜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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