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魯得知張修之死的消息傳開,真真正正冒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他一直對外宣稱張修是病死的,臨終前把五鬥米道托付給了他。


    張修本就是巴地人,在巴人之中深有影響,甚至連杜濩、樸胡、袁約等人都是張修的老部下。


    張魯靠著張修的影響,以及每年給賨人送上大量禮物,又挑撥賨人與龐羲的矛盾,才一直與巴西宕渠的賨人保持友好。


    沒想到此番派出使者,卻被張謙給利用,致使杜濩、樸胡等人與他分道揚鑣,甚至有為故主報仇的想法。


    看著被割了鼻子的使臣,張魯擺了擺手,讓人把他帶下去。


    隨即又看向自己的弟弟,“我讓你帶兵南下支援杜濩、樸胡,你為何走到半路就返迴了?”


    “兄長,我行至半路,便聽說杜濩、樸胡被擒,此時再遠程作戰,對我軍大為不利,而且百姓牽掛家中收成,亦無苦戰之心,故而我想退兵南鄭,以逸待勞。”


    跨越米倉道,遠程行軍,並不是一件易事,更別說張衛兩次敗在張謙手中,心中藏有一絲懼意。


    張魯想指責自己這個弟弟幾句,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畢竟現在張衛完好無損的把將士帶迴來了,真要是南下,再中了張謙的計,那可就糟了。


    失去賨人這支強援後,張魯已經不再想著打出漢中了,隻要能夠依關自守他就滿足了。


    於是,張魯又問道:“那張謙可有穿越米倉道,由南向北攻取漢中之意?”


    “據探子迴報,張謙收服杜濩、樸胡等人後,便隻派了五百將士守在米倉道口的南江,之後便率大軍返迴了閬中。”


    對於張謙這種隔靴搔癢的做法,張魯甚為來氣,張魯甚至想衝到張謙麵前,質問他一句:“你怎麽就不敢真刀真槍跟老子幹一架呢?”


    想到這,張魯又派人把閻圃給找了來,詢問他接下來的計策。


    閻圃想了想,還是堅持自己之前的計劃,離間計這種東西,並不是張謙單方識破就能破解的。


    接著,閻圃又問道,西涼方向有沒有給出什麽迴應。


    張魯歎了一口氣,“馬超說,要他出手也可以,不過必須得我們把上次的三千匹戰馬的債先給還迴去。”


    事實上,若不是漢中北麵有群山環繞,不利於騎兵作戰,馬超又被曹操的來信所耽擱,先前損失的三千匹戰馬,馬超都有意親自來找張魯算賬了。


    閻圃聽聞,一匹馬的價格就值上萬錢,戰馬更是高達十幾萬,張魯要能拿出三千匹戰馬的錢,也不用還給馬超了,自己組建大軍實力增長也差不多了。


    “主公若是真心不想投靠劉備,便及早向曹操求援吧!”閻圃說道。


    這時候,下人來報,說楊鬆求見。


    因為上次的事情,楊鬆已被張魯冷落了許久,但是楊家好歹是漢中大族,張魯也不是殘暴嗜殺之人,所以並沒有對他加以刑罰。


    楊鬆見到張魯,便說,願意戴罪立功,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西涼諸侯來援。


    張魯想到上次便是楊鬆兄弟去西涼請的援兵,於是便點了點頭。


    楊鬆迴到家中後,楊柏就來詢問,“張魯肆意打擊我楊家,兄長真的還要去為張魯求援?”


    楊鬆搖了搖頭,說道:“昔日張魯之所以能占據漢中,全是因為劉璋無能,今時今日,天底下最大的兩隻豺狼已經把目光盯向了漢中,張魯定然難以自保,是時候該給漢中選個明主了。”


    楊柏深以為然,連忙問道:“兄長囑意的是東麵的曹操,還是南麵的劉備。”


    “賢弟覺得呢?”


    “曹操,虎狼也,可其占據青幽並冀兗數州,勢力遠非劉備可比;劉備,人稱君子,你我或許更能得其重用,可畢竟勢孤力微,東麵轄於孫權,西麵製於劉璋。”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兩頭下注,待價而沽?”楊鬆一笑,他已經打好主意,此次假意出使西涼,實則派出心腹,分別聯係張謙和曹操,就看誰能給出更大的好處了。


    “兄長高見!”


    ……


    張謙迴到閬中之後,並沒有什麽大動作。


    甚至於為了表示親民,張謙還親自下田,割了半天稻穀。


    打的仗越多,張謙就越發覺得,一場戰鬥靠的是軍事謀略,但一場戰爭的勝利,絕對是靠政治上的先進。


    曹操打的敗仗並不比勝仗少,但是靠著屯田,曹操才一步步積累出優勢。雖然屯田稅賦很高,但是比起其他諸侯直接搶奪百姓的財產,可謂是優渥太多了。


    張謙必須讓百姓看到,劉備控製的領地,會讓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


    秋收期間,張謙還舉辦了,稻穀畝產大賽,對於每縣畝產最高的百姓,直接免去其家百畝的稅收,另外還用略高市場的價格收購這些稻穀,張謙想的就是優中選優,逐漸改良稻種。


    張謙從小做過不少農活,但是並沒有改良稻種的技術能力,不過,他堅信,隻要用足夠好的製度,讓百姓看到利益,他們就會自發的去研究種子,肥料,水源對稻穀成長的影響。


    同一時間,張謙又親自帶隊在閬中周圍大搞梯田,興修水利;


    另外,為了普及識字率,張謙又在巴西各縣都建立了蒙學,就連蒯梓這個不肯出仕的人都被他強行拉去當了老師。


    閬中百姓原本擔心張謙會強征他們各種打仗,但是現在,許多人倒是希望,快點拉他們去打仗吧,種田收獲太慢了,哪有打仗來錢晉升的快。


    張飛帶兵到閬中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對於張謙讓他當太守,不讓他打仗,張飛表示很生氣。


    “翼德,這巴中地區地形複雜,不適合騎兵作戰,你這麾下的士兵和戰馬可都寶貴著呢?”


    “寶貴個屁,我的兵,上馬是騎兵,下馬是兵步,沒有馬,他們一樣打勝仗!”張飛嘟囔道,仗是打完了,但是牢騷還是要發的。


    “可是騎兵訓練不易,將來我可是要他們立大功的。”


    “那我把騎兵交給關平那小子,現在由我貼身保護你!”


    “張叔,這可不敢,要你保護我,我以後如何去見主公?”張謙裝作一副受驚的樣子。


    “真是氣死我張飛了!”張飛被這句“張叔”氣得直捶地板,“巴西的事也就算了,我聽說,你現在要對陰平的氐人下手,這次總該輪到我了吧?你放心,會騎馬的我一個不帶!”


    “翼德,你可不要瞎說,什麽叫對氐人下手,我隻不過是派人送禮,然後想和他們做生意而已。”


    張謙深知,光以半個益州半個荊州,種田是絕對種不過曹操的,所以對於商業,張謙無比的重視。


    以錢莊和新錢為輔助,張謙大量雇傭益州的商人。


    這時候,行商最大的困難,一是盜匪,二是各地官府的盤剝,而張謙作為半個益州之主,和這些商販“勾結”,賺的自然是盆滿缽滿。


    解決完賨人之事,張謙又將目光盯向了陰平,這裏是氐人混居的地方。


    其中比較強大的有,強端、雷定等首領領導的氐人。


    聽到張謙這麽說,張飛耍著小孩子脾氣:“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氐人內部都多有紛爭,怎麽可能都親近我們,到時候還是要打,我不管,到時候一定要派我出兵。”


    張飛靠著這套功夫在劉備諸葛亮屢次取到先鋒的權力,可惜張謙比他更陰險。


    “翼德,你可知這米倉道如何重要……”張謙一頓忽悠,硬是讓張飛信誓旦旦的保證,明年開春前,一定會弄明白米倉道的每一寸地形。


    張謙點點頭,事實上,在張謙有意對陰平下手後,不止張飛,像法正,魏延,龐統,甚至是黃忠都提出了請求。


    張謙有時候就在想:孔明啊,我發愁啊,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該派誰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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