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心事?”


    曹丕府中,其正與曹操麾下參事陳群下棋。


    可棋才到中盤,黑子已經被白子殺的潰不成軍。


    “丕耽於逸樂,許久未曾鑽研棋藝,讓先生見笑了。”曹丕撓了撓臉頰,左右搖擺似有些坐立不安。


    “公子莫非信不過群嗎?”陳群盯著曹丕嚴肅的說道。


    “丕一向視先生為良師益友,怎麽會信不過先生,隻是……說出來……不知道如何開口,有些難以啟齒罷了。”曹丕訕笑道。


    “公子如信得過群,請盡管開口,在下願為公子分憂。”陳群站起身,恭敬一禮。


    “先生快坐!”曹丕連忙起身,扶著陳群坐下,“在下所憂之事,乃為不能為父親分憂也。”


    “三弟曹植有文才,其年方十六,所作詩文已多次受到父親稱讚;幼弟曹衝更是聰穎異常,年紀輕輕便以解決許多大人都解決不出的問題,如今更尋得名師,想必不久的將來,更會得到父親寵愛。再看看我,如今已二十有一,文不成,武不就,一想到父親的諄諄教導,殷殷期待,我就深感慚愧。”


    陳群聽出來曹丕的擔憂,他是擔心自己的弟弟超過自己,影響他的繼承人之位。


    “公子文武雙全,何必擔憂。且不說公子乃是曹公嫡長子,占據禮法大義;便是文治武功,公子也遠超曹植曹衝兩位公子,如今天下尚未統一,吟詩作賦算的什麽本事,公子應當想著如何助曹公一統天下才是……”


    陳群還欲再諫言,此時,一個下人走了過來說道:“公子,司空大人請你過去。”


    曹丕驚得將棋子掉落在了地上,隨後又連忙撿起,對著那下人問道:“不知父親找我過去,可有什麽事情?”


    “司空大人抓了幾個下人,說是請公子過去觀刑!”


    “你且在門口稍等,容我更衣後便過去。”


    陳群看出了曹丕似乎很是害怕,想要上前詢問,卻被曹丕伸手攔住,“父親喚我過去,改日我再向先生討教棋藝。”


    說完,曹丕一步一顫的穿過走廊,消失在轉角。


    ……


    司空府。


    曹丕到的時候,院子裏已經站了不少人,有五個下人被捆在木板上,身旁各有一行刑甲士,邊上還有一群圍觀的,都是曹公府的下人,曹操站在遠處,邊上曹植低著頭,曹衝則是時不時偷看。


    曹丕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


    “丕兒,怎麽來的如此之晚?”


    “父親派人通知我的時候,我正在與陳先生下棋,因此耽擱了一會。”


    “長文(陳群,子長文)是大才,你跟著他學是對的。”曹操板著臉說道,“可知道為父為何讓你們過來?”


    “剛問了下人,說是有仆人犯了錯,父親讓我們過來觀刑。”曹丕低著頭迴答道。


    “嗯,是有這個事!”曹操抬了一下腳,用腳跟在地上蹭了蹭,“先前我給徐先生說親,可是不知道這事怎麽就傳了出去,剛才我已經問過了植兒和衝兒,他們都說不曾與人說過,丕兒你,你有曾與人說起過?”


    “孩兒沒有。”


    “真沒有?有沒有可能說話的時候不小心就說漏嘴了?”曹操緊緊盯著曹丕。


    “絕對沒有,此事孩兒絕對沒與任何人講起過,若是父親不信,可以問我府中之人。”


    曹丕說完,院子裏沉默了一會,曹丕兩手搭在身側,努力壓住兩腿。


    “沒有就好。想必定是這些下人亂嚼口舌,才使得徐先生今日在大街上差點被人刺中。”曹操擺擺手,示意曹丕站一邊去。


    隨後,曹操就讓府中管事宣布這五人犯了口舌之罪,不僅他們要被當眾打死,其家人更是會被罰做苦役。然後就是一些告誡的話,希望大家在司空府做事,該聽的聽,不該聽的別聽,至於不該說的話,更是一句話都不能說。


    眾人見這血腥場麵都有些膽戰心驚,但是曹操下令所有人不得閉眼,都必須以此為戒。


    “丕兒,可認為為父手段有些殘忍?”曹操看了三兄弟一眼,站到曹丕麵前問道。


    “孩兒覺得父親做的對。”


    “哦,那你說說,對在何處?”


    “彼輩造謠,看似無心,實則危害極大,不僅會傷害忠臣之心,更是壞了鄴城風氣。再者,這些人今日敢傳小事,明日就敢傳大事,如此一來,司空府中機密早晚也被這些人傳出去……”


    曹丕還想說,曹操攔住了他。


    “知道就好。”曹操說完,又問起曹植,“你怎麽看?”


    “父親做的對!”曹植說著,便搖頭晃腦起來,“《詩經》有雲:取彼譖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取自《詩經·小雅·巷伯》,一首專門罵造謠之人的抒憤詩。大概意思是:抓住這個造謠的,丟到野外喂豺虎。豺虎要是不吃,就丟到北方不毛之地。北方如果不接受,就交給老天去發落。)


    “嗯!多讀書還有有點用的!”曹操點點頭,“昨日,我已向崔琰提起你與他侄女的婚事,崔家是清河望族,崔琰更是當朝名士,以後你要更加的敬重他,依靠他,像對我一樣對待崔琰,知道嗎?”


    “孩兒記得。”曹植對於父親安排的親事,也不敢有什麽意見。這兩天,他一直在家中研究那個蒸餾,整個人喝的有點蒙蒙的。


    “衝兒,你老師剛剛喬遷新居,記得多去向他請教,順便幫為父也送份喬遷之禮去。”


    “孩兒一會就去。”


    曹操與三個兒子言語的時間,受刑的五人已經紛紛咽氣,無論幾人如何慘叫,如何喊冤,行刑的人都未曾有一絲留手,而周圍也未有一人求情。


    這大抵就是亂世之中,人命賤如草芥的含義了吧!


    而經此一事,整個鄴城中的流言蜚語都少了許多,至於那徐庶和崔家之事也仿佛成了一個禁忌,沒人敢當眾提及。


    隻是曹操還記得,當時三個兒子離開的時候,曹丕下意識的用餘光瞥了受刑的五人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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