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皎潔的月光,三人穿過層層的荊棘林,終於停下了腳步。


    眼前,是座小小的窩棚,用荊棘的枝條編織而成,三麵一頂圍的嚴嚴實實,隻留出一麵狹小的方洞充作大門,頂部密密的枝葉覆蓋,阻擋雨水滲入。


    “到了!”永道長籲一口氣:“這就是我們的秘密據點,你看怎麽樣?”


    “這是我和永道花了好幾天才蓋成的,怎麽樣,漂亮吧!”永亮自豪的口味。


    紅娥笑了,雖然窩棚確實不怎麽樣,但兩人爭相表功讓她開心,這說明她在兩人心中有了重要的位置,把她當做了朋友。


    “真不錯,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紅娥讚歎,也想看看裏麵是否別有洞天。


    “當然沒問題!”永道豪放的說道:“這是我和永亮蓋起來的,我們三人,以後就是這裏的主人。”


    永亮不住點頭,率先爬進窩棚,緊接著,永道在前,紅娥隨後,進入了這座狹小的空間。


    地上鋪著幹燥的葉子,厚厚的,軟綿綿的,坐著很舒服,三人各自靠著一麵牆,雙腿盤曲著挨在一起。


    紅娥把手放下來,在地上碰到一塊硬邦邦的東西,驚異的叫了一聲。


    “永亮,把咱們的好東西拿出來吧!”永道催促著永亮,兩人手忙腳亂的從樹葉下翻了起來,竟然找到了幾塊紅薯。


    洗幹淨的紅薯露出粉紅的外皮,鮮嫩嫩的令人饞涎欲滴,兩人獻寶一般同時把紅薯遞給紅娥。


    紅娥愣住了,想了想,兩人的紅薯都接了過來,先在永道的紅薯上咬了一口,甜甜的滋味湧進心頭;再咬一口永亮的紅薯,脆脆的滿口生津。


    永道和永亮笑了,拿起紅薯大口啃了起來,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地方,好朋友在一起,吃什麽都是香甜可口的。


    “紅娥,你不知道,這裏還有好多寶貝呢!”永亮的嘴裏塞滿了紅薯,依然不忘顯擺,嘟嘟囔囔的說道。


    “還有什麽寶貝啊……”紅娥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麵傳來了陰惻惻的聲音。


    紅娥臉色如土:“爸!媽!”


    這個爸媽自然不是紅娥的親生父母,而是那對雜技男女,盡管大家猜測他們會過來報複,卻還是低估了女人複仇的急切。


    雜技男女迴到家,越想越氣,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失去了紅娥,還差點暴露了拋屍的罪行,不過他們很奇怪,明明他們的行動很隱秘,就連紅娥都不知情,永道是怎麽知道的?


    雜技男想等等,等到風聲過後,再去擄來永道盤問,女人卻不想有隔夜仇,江湖兒女,向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那種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橋段,對他們來說太過漫長。


    拗不過女人,兩人立刻製定了晚上前往永道家的計劃,等到夜深人靜,大家都進入了夢鄉,潛進永道家,把紅娥和永道都抓走,然後遠走高飛,找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甚至,他們也想過,萬一永道家人發現,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全殺了完事。


    白天剛剛來過,路徑很熟悉,他們剛剛接近永道家,就發現三個孩子翻牆溜出了家門,這讓他們很奇怪,打消了立刻動手的想法,悄悄跟在三人身後,看看他們要去做什麽。


    他們對荊棘林並不熟悉,一邊跟蹤,一邊摸路,遍地的荊棘根讓他們防不勝防,兩人的腳掌都是血淋淋的,為了查探三人的秘密,這兩個男女強忍著疼痛,終於跟到了這裏。


    看到的結果差點沒把他們氣死,這裏隻是永道和永亮開辟的藏身窩點,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對他們沒有丁點誘惑,聽到三人嘎吱嘎吱的啃紅薯,兩人肺都炸了,忍不住出言譏諷。


    “爸、媽!”聽到外麵熟悉的聲音,積威之下,紅娥哆嗦了一下,就要起身出去。


    永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紅娥的手,暗暗示意她不要動,另外一隻手在身下的樹葉裏急速翻找。


    永亮也沒有閑著,刨著樹葉,小小的窩棚裏,被他掀起大量的灰塵,他的手中,多出來一根筆直的短棍。


    永道的手中,也握著同樣的棍子,都是用楊樹的樹幹製成,前端用小刀削尖,形成鋒銳的木刺,單單從外表來看,還真有幾分威懾力。


    男孩子,都有一顆英雄夢,兩人在搭建窩棚時,就幻想著如果遇到危險該怎麽辦,因此,他們就在窩棚裏藏了他們引以為豪的兵器防身。


    兩人雙手用力握住短棍,緊張的注視著洞口,傾聽著外麵的動靜,紅娥瞪大了眼睛,憂心忡忡,三個孩子,就憑這兩根小棍子,去麵對武藝高強的精壯兩人,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雜技男喝罵道:“小雜種,快點滾出來,省的爺爺動手,皮肉受苦。”


    永道三人一言不發,死死盯著那方狹小洞口,手裏的棍子握的更緊。


    雜技男不耐煩了,俯下身,順著洞口爬了進去,想把三個人揪出來。


    他的腦袋剛剛探進窩棚,差點嚇尿,兩把鋒銳的木棍劈頭蓋臉的刺了過來,雜技男的腦袋先進,自然首當其衝,如果被刺中,不死也得重傷。雜技男驚駭之下,不及多想,支撐地麵的雙手一鬆,身體低了下來,刻不容緩的躲過刺過來的木棍。


    永道和永亮咬緊牙關,收迴棍子,蓄足力氣繼續猛刺,他們也沒什麽章法可言,隻是對著洞口狂攢,洞口太過狹小,雜技男縱然一身武藝,奈何無處可躲,眼睜睜看著兩個木棍唿嘯而來,卻沒有一點辦法。


    亂拳打死老師傅,永道和永亮狂風暴雨的亂刺,令雜技男手忙腳亂,他奮力的去抓兩人的棍子,隻是身體爬在地上,吃不上力,一身的功夫也大打折扣,不一會,雜技男慘叫一聲,一根木棍紮在了他的手上,鋒利的木棍深深的刺進掌心,幾乎洞穿了整個手掌。


    這還是木刺不夠鋒利,小孩子力氣又小。雜技男情急之下,再也沒有抓獲三人的念頭,雙腿用力,急促的逃離窩棚,雜技女在外麵看到情勢不對,趕忙拖著男人的雙腿,奮力將他拖了出來。


    雜技男手掌血肉模糊,臉上也有幾處血淋淋的劃傷,已然破了相。他痛的呲牙咧嘴,忍不住跺腳低聲咒罵,恨不得立刻殺了這三個熊孩子。


    雜技女從身上撕下一根布條,簡單的為男人包裹了一下,打量著麵前這個窩棚,抽出一把匕首,沿著窩棚的外圍向裏麵紮去。


    “啊!”窩棚內傳出痛唿聲,永亮眼淚迸射,疼的差點大哭起來,匕首已然刺進了他的後背,粘稠的血液,順著身體向下流淌。


    還好匕首比較短,插的不深,不然,這一匕首下去,隻怕永亮立時就要飲恨當場。永道見狀,急忙把永亮拉到窩棚的中央,推著紅娥,三個人跪坐著緊緊抱在一起。


    匕首閃爍著光芒,從窩棚的邊緣不斷向裏吞吐,好幾次都險險刺到三人身上,感受著鋒銳的匕尖,一種無形的刺痛感,令三人冷汗直流,還好匕首太短,換做長一點的兵器,幾人都要深受重傷了。


    雜技男女這次過來,隻想趁著夜色擄走紅娥和永道,長槍大刀不方便攜帶,隻帶了匕首這等短兵器,麵對這個小小的窩棚,雜技女累的香汗淋漓,隻是最開始時刺傷了永亮,接下來再也沒有任何收獲。


    雜技女刺了半天,看到奈何不了三人,隻好收手,站在男人身旁嬌喘連連。雜技男發起狠來,奪過匕首,瘋狂劈砍著窩棚,隻是編織窩棚的荊棘柔韌結實,匕首隻有尖端比較鋒銳,匕身卻很遲鈍,因此,雜技男劈砍半天,雖然破開了幾個小洞,整體收獲卻不大。


    而且永道和永亮也不斷的用木棍從裏麵刺出,雜技男也得小心提防,不多時精疲力盡,隻能罷手。


    經過這半天的折騰,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距離天亮,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等起早的人過來割荊棘枝條,他們就有可能暴露,到那時,再想擄走紅娥和永道就困難了。


    兩人麵麵相覷,無可奈何,原想著對付幾個小孩子,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沒想到費了這麽大勁,竟然一無所獲,兩人又是沮喪,又是憤怒。


    雜技女打量著窩棚,沒有趁手的家夥,想拆了這個窩棚非常困難,就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次行動,讓他們徹底暴露,如果抓不到這三個孩子,隻怕很快就有警察找上門來,到時,他們所有的罪行都將被揭露,他們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放火!”雜技女心中一橫,想出了一個惡毒的辦法。


    荊棘林中,地麵堆積著厚厚的枝葉,這段時間沒有雨,枯萎的枝葉幹燥蓬鬆,一點就著,雖然放火的動靜太大,很容易將他們暴露,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冒險一搏。


    還好身上帶著火柴,兩個人將附近幹枯的枝葉收集過來,堆在窩棚周圍。


    紅娥年齡大一點,又跟著養父養母在外麵闖蕩了兩年,見識多了一些,立刻明白了養父養母的打算,不由的驚聲說道:“不好,他們要放火!”


    永道聞言,皺起了眉頭,這麽小的窩棚,很快就會燒的幹幹淨淨,三人如果繼續待在窩棚裏,就算不被燒死,等窩棚燒完,他們失去了掩體,也隻能束手就擒。


    永亮後背的傷口已經結痂止住了血,沒有先前那樣疼痛了,小聲說道:“永道,你讓挖的地道我都挖好了,要不我們鑽進地道裏?”


    “真的!你太厲害了,我好崇拜你啊!”永道又驚又喜,他當時隻是隨口提了一句,如果再有一條地道通到外麵,他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地道裏麵鑽出去了,這也是他看了地道戰的連環畫,產生的一點奇思妙想。


    沒想到永亮這個憨憨,竟然如此實在,還真的開挖了,那就不用擔心外麵人放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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