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暖憶


    江南的冬景,亦如香蘭子般美麗地撓人心。


    北方的冬季,那份極寒的天氣,還有那時常會飄落的皚皚白雪,加上人們被凍得牙齒自動打顫,總是給人以深刻的印象。


    許多人欣羨四季如春的地方,比如說香格裏拉,那裏的一年和四季幾乎都是春景,美得一塌糊塗。但更多的人卻固執地畏分明的四季點讚。似乎在他們心裏,滿眼皆綠的四季會心生厭倦。


    從春走到冬,再從冬萌生新的春,既領略了春的芳華碧翠,夏的燦爛似火,秋的金黃遼闊,冬的白雪飛舞,又從無數大自然奇妙變幻的景致中悟出人生的真諦來。


    一晃又是一個春秋!人生短暫能有幾迴春秋?


    雖說是北方四季分明,但北方冬天的到來總是來得讓人那麽猝不及防。所以,北方盛行一種段子「有一種等待叫望穿秋水,有一種寒冷叫做忘穿秋褲!」前幾日還享受著陽光普照萬裏無雲,隔夜便要把自己裹得跟個粽子一樣。


    夜仿佛就是季節的交替官,默默地送走了秋,迎來了冬。雖然季節有些模糊,但人們還是用一種象形的東西來標榜這種季節的分水嶺。所以,夏末的一場雨,會帶來冷颼颼的降溫;秋末的一場雨,會帶來羽絨服和秋褲。當地人便會感嘆:「一層秋雨一層涼!」


    如果說北方的四季擁有性格的話,最為迥異的當屬冬季了。它凜冽、愛咆哮,但也能遵守規則,還喜歡製造些許浪漫。凜冽之氣在於一過了立冬,寒風便從北方唿唿地吹來,促使河海山川漸變了顏色,也讓九曲十八彎的黃河出現「淩汛」的奇特景觀,讓往日脾氣更加暴躁的黃河一下子失去了奔騰咆哮的氣勢,安靜服帖地如同一隻黃土高原上的小綿羊。


    如果說春季的風是催肥,讓萬物皆可萌發新芽,那麽冬季的風就是刀子,讓萬物的樹葉全部凋零。它還是一位浪漫的詩人,飄灑了白色雪花,再加以冰凍催之,隨後就變成了雕刻家,刻畫出一幅幅北方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壯闊盛景。


    北方的溫柔其實就是北方漢子的溫柔。午後,泡一杯茶,攤開一本書,靠窗一坐,陽光潑灑了一身,不清冷,也不熱烈,絲絲縷縷,熨帖舒坦恰到好處。這陽光,在鄉村是最受歡迎的。夏天用石製碌碡無數次的碾壓,脫了麥粒兒之後打下來的麥稈兒,又經高技術的農人能手用尖杈將它們一點一點地運送到麥場外地勢較高的地方堆起來,堆成一個個的像胖蘑菇一樣的垛狀,堆在家門外,堆在麥場邊。


    為了防止腐爛,麥稈垛上麵還要撒一層厚厚的麥穗皮兒,或者有手巧的農人將荒坡上的黃草割來,編成蓆子,蓋在上麵。到了冬季,這些便成為農民最重要的燃料,尤其與攤煎餅最配。拚盡力量,從麥稈垛上撕出去一小塊的時候,冬季的暖陽也剛剛好。


    沒有風的晴空午後,藍汪汪的天空罩著靜寂的村莊。穿著棉衣棉褲的老人們悠閑地往麥稈垛上一躺,記憶就會慢悠悠地流淌到從前。往事一幕幕,驕傲的事兒千百件,半生歲月便從你一句我一句中緩緩飄過。


    冬日的陽光也很懂事,大半天都會徘徊在這美麗的村莊上方,撲在老人的身上,仿佛一堆麥稈火,把老人們烘烤地沉沉欲睡。


    除了冬日陽光外,多半的時光就是貓在屋裏了。升起了煤爐子,幹炒花生,炒板栗,烤地瓜,烤粉皮,成了貓冬的最配美食。


    單調昏沉,似乎用蟄伏養元氣的方式靜待春天萬物復甦,人氣奔放。靜待那「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冬季裏也有相應的一首詩歌「忽如一夜冬風來,千山萬水白雪飄」。雪是什麽?水兒。夏日裏便是雨了。但人們似乎對雨並不感興趣,而當雨兒化身為白雪之後,所有的人都會為之沸騰起來。孩子們歡天喜地,會在早晨推開門看到漫天滿地的白雪後,大唿一聲:「下雪了!」聞言者也會為之精神一振,似乎得到了什麽天大的喜訊。


    在鄉下,農人總會望著雪眉開眼笑。他們總會拽一把竹葉掃帚在白雪地上掃出一條小路來。


    不管雪停了還是正在紛紛揚揚地下著,這一勞動是萬難更改的。小孩子不懂,這其實是成年人對雪的一種厚愛方式,更是對外人昭示自己到底勤勞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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