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做完一個超微創手術,暗暗鬆口氣。閉眼捏捏鼻梁,讓眼睛休息一會兒。


    忽然手臂被握住,然後猛地一陣天旋地轉,等再迴過神,人上床了,還被壓了。


    沈暖暖瞬間慌得不行,心跳直接飆升到一百八。她平時是這個男人好看,那個男人養眼,但都是口嗨,一到真章就慫了。不然真正的靈魂都二十八了,都還是一個沒嚐過男人滋味的老姑娘。


    臉紅,氣短,別開眼。


    “鄴景州,你……你這是幹什麽?搞得我……那個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身上的鄴景宸毫無迴應,頭垂在沈暖暖腮邊,眼睛還是閉著的。但手上箍著她的力氣卻很霸道且固執。


    “鄴景州?鄴景州?”


    抬手推推,毫無反應。


    “我去,居然是昏迷中的發癔症!清醒時候,雪嶺之花一樣聖潔不可攀。一昏迷就暴露本性了是吧?下去,趕緊下去。”


    沈暖暖鬱悶之極,抬手使勁去推鄴景州。但黑暗中的鄴景州好容易抓住一縷光,又怎會輕易放手。唯恐這束光沒了,他的世界又隻剩下黑暗,便愈發用力禁錮。


    “鄴景州你這個瘋子,我……我都要喘不過氣了。再不下去,我就用針紮你了。”


    然而,沈暖暖被鄴景州鐵箍一樣抱在懷裏,兩隻手壓在身下根本不能動彈。沒辦法,隻能跟外麵求救。


    “陳樹,救命啊!”


    去救人的人居然喊救命。陳樹嚇得趕緊破門而入,就看到主子衣衫不整,將沈暖暖壓在床上,那一幕簡直不可描述。


    陳樹第一時間不是救人,而是抬手捂臉:“主子饒命,屬下不是有意壞你好事的。主子你繼續,屬下這就出去。”


    “陳樹你站住!他不是清醒的,他還在昏迷之中。趕緊將他弄下去,我都要被勒死了!”


    陳樹半信半疑,挪開一個指縫偷看。果然,主子壓在沈暖暖身上一動不動,隻有胳膊異常用力。他的頭是垂著的,眼睛也是閉著呢。


    而沈暖暖一張臉憋得青紫,下一秒就要背過氣似的。


    陳樹嚇得不輕,趕緊過來點了主子的穴道,然後用力摳開他的胳膊和手,將沈暖暖解救出來。


    沈暖暖從床上滾下去,大口喘氣,唿哧帶喘。


    “特麽的,說出去誰能相信,堂堂京城惡霸沈暖暖,差點被昏迷中的晉王殺死。”


    陳樹將主子平放床上,散開的衣服輕輕合上一些。


    “縣主見諒,晉王這些年多次被人設計謀害,極其敏感。可能是你給他療傷的時候,他誤將你當成敵人了。”


    沈暖暖從地上爬起來,擼起胳膊看看,兩邊手臂都有一片青紫。生氣,但又不能對一個病人發火。


    “他解毒也有好幾天了。如今他身體餘毒隻有一半,情緒應該比平時更平穩才對,怎麽會忽然犯病,還發作得這麽厲害?”


    “……”


    沈暖暖見陳樹不說,便也不逼著問了。畢竟人家的私事,導致毒發的原因也很多。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他之前為阻止毒性蔓延控製情緒,自毀兩處筋脈,傷得很重。我這才修複一條,還有一條,今晚怕是不用睡了。”


    “縣主,辛苦了。”


    陳樹對沈暖暖躬身,離開房間,又輕輕關上門。


    沈暖暖看看已經過了子時的更漏,揉揉胳膊,將高倍隱形眼鏡戴上,又開始修複第二條經脈。


    鄴景州在一片晨光裏睜開眼睛。


    身上搭著被子,胸口兩處經脈隱隱作痛。他想起昨天毒發情緒又失控了。未免失去理智傷到人,也是不想麵對大鄯的仇怨,他自廢掉兩條筋脈。


    修習十年的內功毀於一旦,成了最普通不過的普通人。鄴景州不知道是該遺憾還是該解脫。


    轉頭,視線忽地定格。


    鄴景州以為是眼前出現了幻覺。抬手過去,指尖落到沈暖暖臉上的一瞬,溫熱的觸感那麽真實,居然不是幻覺。


    她怎麽會在這兒?還一臉疲憊地趴在床邊睡著了。


    視線找去,看到床尾的藥箱。扯開衣服低頭看去,胸口兩處被毀的穴道處,有兩個極細小的縫針。運一下內功,居然暢通無阻,筋脈好好的!


    鄴景州暗暗吃驚,沈暖暖的醫術居然已經到了這樣境地。


    沈暖暖睡得很沉,眼底一片青色。臉在被子上壓得變了形,一手還執意地捏著一根銀針。


    這一晚,她定是累極了。


    鄴景州起身下床,將沈暖暖打橫抱起,輕輕放到床上。


    誰知,沈暖暖忽然發難,舉針就紮。一針紮在鄴景州的肩頭上,那兒沒有什麽穴道,隻是疼了一下,並無傷害。


    鄴景州歪頭看看肩上的銀針,又看看依然睡得很沉的沈暖暖。明白了,她手裏捏根銀針是自我保護呢。感覺到被冒犯,下意識中也要保護自己。結果太累太困,人都沒醒過來。


    抬手將肩頭的針拔下來,唇角溢出一抹笑。


    將針收好,過去給沈暖暖拉被子,發現她衣袖滑到臂彎,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上一大片青紫淤痕。拿起另一個手臂,衣袖滑落,同樣露出一片青紫的手臂。


    沈暖暖怎麽受傷了?


    鄴景州快速整好衣服出門,隻有陳樹站在外麵,陳河不見蹤影。


    “主子你醒了?感覺怎麽樣?縣主說能將你受損的筋脈修複上,成功了麽?”


    鄴景州不想麵對陳樹,但這晉王府的每一個人,都是陳河兩兄弟招進來的。也就是說,這裏所有人都是大鄯的人。他不麵對陳樹,還能麵對誰?


    “縣主昨天整晚都在為本王療傷?”


    陳樹點頭:“嗯。主子昨天毒發,情緒失控之下自毀筋脈。傷勢嚴重,屬下隻能去請縣主前來。她用了整整三個時辰,給您完成了兩個微創手術。”


    三個時辰,那是一整宿都沒有合眼。


    鄴景宸眉頭蹙起很深,又問:“縣主身上的傷怎麽迴事?”


    陳樹表情怪異,反問一句:“主子,您不記得了?”


    他應該記得什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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