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應該鬧嗎!”


    宋儒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自從宋瑤被人欺負以後,他一直憋在心裏。


    在臨江混了這麽多年,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還混他媽什麽混!


    此刻,他滿臉怒容,狠狠說道:


    “大海,換成是你,這事你怎麽做?我不信你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宋儒生越說越激動,猛喘了幾口粗氣,手指著外麵說:


    “這些年,我做了多少貢獻,他們不知道?我說句難聽的你也別不愛聽,你們這些人的吃喝拉撒,哪一樣我沒給安排好?但凡有一件你們不滿意,現在就提出來!大海,你提,提啊!”


    博海看他氣得半死,於是趕緊堆出一臉笑容拍了拍他,讓他坐下,安慰道:


    “老宋,你的心情我理解,真的,特別理解,可是……你要鬧,也別在我的地盤上鬧啊,那北山區你也可以鬧啊,說,是不是覺得我好說話,淨撿軟柿子捏啦?”


    “嗬嗬!大海,你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宋儒生抬頭,斜著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


    “你告訴我,臨江市哪個區不是大老板的地盤?這裏不能鬧,那裏不能鬧,我總不能跑到省裏去鬧……”


    “哎哎哎。”博海趕緊打斷了他,“真是越說越離譜了,你這發了半天的火,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你說。”宋儒生翹起二郎腿,氣還沒有消。


    博海沒急著說話,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水壺又走迴來,給宋儒生的杯子裏添了點水,才坐在他對麵,慢慢說道:


    “我這個人你也知道,講話不喜歡拐彎抹角,現在我勸你,估計你也聽不進去,我隻說一點。”


    他輕咳兩聲,壓低了聲音道:


    “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鬧大了,船翻了,上麵的人都得被淹死,想過沒有?”


    宋儒生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對麵的博海,那張臉他看了很多年,仿佛直到今天才看清他的真麵目。


    他剛才的話沒錯,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隻不過,你們這些領導都是坐在船上享受的,我隻是個搖槳的船夫而已。


    想到這裏,他似乎也看清了真實的自己。


    表麵上風光無比,走到哪裏都前唿後擁的,但那一切都是表象。


    或者說,隻是那幾個人給他的施舍。


    因為這條船是走是停,往哪個方向走,那些人隻需要動動手指,他宋儒生就得屁顛屁顛地拿起船槳,拚命地搖。


    船上有幾個蒙麵人,他一直沒看清楚他們的長相,但從座次來看,地位很高。


    現在,為了其中的一個蒙麵人,就要犧牲一直辛辛苦苦兢兢業業的船夫的利益,他宋儒生看透了!


    我隻是他們的一條狗而已。


    博海這路貨色,跟自己一樣,也是沒有地位可言的。


    想到這裏,宋儒生的心境反倒開朗了許多,冷笑了一聲,慢慢說道:


    “博海,我本來就是個臭教書的,死不足惜,但是你們要不讓我好過,我就把船給掀翻了,大家一起死。”


    “哈哈哈!老宋,這還沒到飯點兒呢,你就喝多了,什麽死不死的,別忘了,無論到什麽時候,咱倆都是兄弟!”


    “好,兄弟,我先走了,祝你們在船上玩得開心。”


    宋儒生陰冷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就走。


    臨江的冬天很短,出了正月,天氣就一天一天地暖了起來。


    一個月後。


    小航咖啡屋。


    華兵進來以後,坐下來就開始埋怨,“什麽鬼天氣,早上冷得要死,中午熱得要命,都不知道要穿什麽衣服了。”


    方鐸看了看他的打扮,笑道:


    “我很好奇,你從哪裏弄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衣服,礦工,煤氣管道修理工,霸總,白領職員,體育老師,運動員,醫生,這些職業快被你幹一遍了,買衣服的錢從哪裏出?葉局長給報銷嗎?”


    “嗬!你覺得這種錢能開發票嗎?”華兵冷冷說道,“別磨嘰了,快說正事。”


    方鐸點了點頭,拿出手機,調出幾張照片,說:


    “這是宋儒生的另外一部車子,落戶在紫金集團的一個清潔工名下,車子很普通,國產的,車牌也很普通,數字加字母,一點都不紮眼。”


    華兵接過手機看了看,說:


    “怪不得我沒研判出來。”


    “這玩意,再牛逼的係統也研判不出來,因為這輛車平時根本不停在紫金集團地下一層的高管車庫,而是停在負二層的普通員工車庫,根本沒人注意到他。


    而且,每個星期五的下午四點半,紫金集團的很多部電梯裏總會壞一部,說是要檢修十分鍾,其實宋儒生就是在這十分鍾裏,乘坐這部電梯下到負二層,開走那部車子。”方鐸說道。


    “可是,他怎麽保證其他員工不會在這個時間去負二層呢?”華兵問道。


    方鐸笑了笑,說:


    “紫金集團的考勤製度非常嚴格,每天下午五點,員工打卡下班,早退一次罰款一千。而且為了穩妥起見,宋儒生製定了一條公司規則,每個星期五下午四點二十的時候,各部門開會盤點一天的工作,任何人不許缺席。


    開會的時候也要打卡,如果有人缺席了,行政秘書會立刻匯報給宋儒生。”


    “這老小子,可真夠謹慎的。”華兵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問道:


    “我們的監控天網係統遍布全市,即使他開這輛車,探頭也能識別出來他啊。”


    “很簡單,他每次開這輛車的時候,會全副武裝,就是戴口罩戴墨鏡,直到車子開進海天莊園的時候,才會摘下來。”


    “好家夥,我直唿好家夥!”華兵像個老頑童似的感歎,“這家夥的反偵查能力太強了,如果進了咱們係統,破案也是一把好手。”


    然後,他拿出自己的警務通手機,在上麵搗鼓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


    “海天莊園,海天莊園……”


    “不用查了,我都查過了。”方鐸微笑著說道,“海天莊園的產權在一個房地產公司名下,這家公司平時沒有什麽業務,應該是個空殼公司,但幕後老板,應該就是宋儒生。


    這個莊園從來不對外開放,所以沒人知道裏麵什麽樣。


    而且奇怪的是,我們經過半個月的跟蹤調查發現,除了宋儒生每個星期五去一次,再也沒有其他人進去過。當然,一些廚師和清潔工之類的人,每天也是從大門進去的。”


    “廚師,清潔工?這些人查了沒有?”


    “全查了,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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