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別開玩笑了,從昨天到今天,你算算你喝了多少酒了,勸都勸不住,現在讓你喝,你又不喝了。”
看昨天喝酒那架勢,方鐸才不相信她能抵禦酒的誘惑。
“真不喝。”鄭盼淡淡笑了笑,“啊!餃子熟了,我去給你們盛!”
端來熱氣騰騰的餃子以後,她拿起筷子垂涎地問,“可以開動了嗎?”
“今天過年了,可以喝一點,以後盡量別喝那麽多酒,控製一下就行了。”
方鐸說著,又要往她杯裏倒酒。
“哎呀我真不喝,你怎麽那麽討厭!”她奪過杯子放在一邊,垂眸坐在那裏,眼眶裏紅紅的。
“對啊,你怎麽那麽討厭?她還懷著孩子,讓她喝酒幹嘛?”趙冰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放到鄭盼碗裏,“吃魚,有營養。”
“謝謝。”她放下筷子,捂著雙眼,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哭了起來,可沒哭多長時間,又抹了抹眼淚,笑著對方鐸說:
“鵬鵬不讓我喝酒,所以我戒了。”
方鐸心想,鄭盼嗜酒,恐怕當初也是因為劉鵬鵬,現在他一句話,又能讓她把酒戒了。
唉!看來解鈴還須係鈴人啊!
“那行,我給你拿我珍藏的飲料喝。”
方鐸笑著站起來,去廚房的吊櫃裏拿了一瓶健力寶,又拿了兩個高腳杯,給鄭盼和趙冰一人倒了一杯。
鄭盼滿臉的受寵若驚,方鐸舉起酒杯:
“來,過年了,咱們一起喝一杯!”
“好!”
“好!過年快樂!”
還別說,鄭盼的手藝真不錯,滿滿當當一桌子菜,有紅燒肉,清蒸鱸魚,油燜大蝦,清炒河蝦,地三鮮,酸辣土豆絲等等,真是葷素搭配,一應俱全。
方鐸吃得直流口水,趙冰也直誇這位“兒媳婦”手藝好。
酒過三巡,鄭盼站起來恭恭敬敬地雙手舉杯,給方鐸敬了一個酒,然後又坐下了。
“想問什麽就問吧。”方鐸微笑道。
“鵬鵬會死嗎?”鄭盼沒有絲毫猶豫,問了出來。
“三條人命,殺人焚屍,作案手段極其惡劣……”
“可有一個人不是他殺的啊。”
“你在為兇手辯解?這裏又不是法庭。”方鐸放下筷子說,“他和陳猛一起入戶殺人,屬於共同作案,有兩個死者,不管陳猛死不死,他們倆的性質都是一樣的。”
她忽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方鐸知道,她兜了一大圈,其實還是關心劉鵬鵬,於是語氣緩和了一些,說道:
“但是他十七歲,屬於未成年,按照慣例,法院應該不會判死刑立即執行,最多死緩。”
“死緩不還是要死?”她一把抓住方鐸的手腕,緊張問道。
方鐸抽出手腕,歎了口氣說:
“不是的,死緩是死刑緩期執行,在服刑期間,如果不再犯重大的新罪,一般都會改為無期的。”
“那就是說,他還能活下來了?”她眼裏突然閃過一絲希望。
“差不多。”方鐸點點頭,“但你不要有等他的想法,因為他這種嚴重暴力犯罪,即使將來改為無期徒刑,再改成有期徒刑,一般也會附帶限製減刑,最低不能少於二十年的。”
“二十年……”
她舔著筷頭,愣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盼,我覺得應該提醒你,無論你們之前的感情如何,他都是一個殺人犯,這種人,你沒必要等。”方鐸淡淡地說。
“我沒說要等,我也沒說不等!你說那麽多幹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
她忽然站起來,整個人變得非常激動,居高臨下地看著方鐸,嘴唇都快咬出了血。
“是跟我沒關係!”方鐸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辦完這個案件訴到檢察院就完事了,跟我有什麽關係?關鍵是他讓我給你帶個話,讓你不要等!他來臨江,就是奔著必死的心,懂嗎!?”
鄭盼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坐了下來,麵對一桌子美味佳肴,再也提不起半點食欲。
方鐸覺得自己剛才說話有點重了,畢竟她還是個孩子,於是臉色緩和道:
“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講一下你們的故事。”
“我們的故事?”她聽到這個名詞,一陣恍惚,盯著方鐸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講了起來……
從初一開始,她和劉鵬鵬就是同學加同桌。
那時候懂什麽啊?
不一定,有時候還真懂,可能比大人都要懂。
因為那時候的感情,是最淳樸的不摻雜任何水分的感情。
鄭盼能跟劉鵬鵬成為同桌,純屬意外。
這意外來自一個人,剛畢業被分到南江一中的老師李欣,而且由於是名牌大學畢業,所以剛一上班就當了初一四班的班主任。
任何新奇的想法仿佛都來自於年輕人,李欣就是這樣的年輕人。
剛開學,他就組織了一次摸底考試,本來大家都以為隻是一次普通的摸底,結果考試成績出來以後,李欣也不知道是突發奇想還是早有預謀,居然製定了一項“幫扶計劃”。
其實很簡單,就是在排座位的時候,把一個底子好的學生跟一個底子差的學生安排成同桌。
鄭盼進校的時候是班裏的第一名,而劉鵬鵬是倒數第一,所以他倆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同桌。
當時,鄭盼是看不起劉鵬鵬的,他調皮搗蛋,上課不專心聽講,除了看課外書就是睡覺,下課以後還跟一幫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這樣的男生,鄭盼當然沒有好感。
她迴家以後,哭著說要換座位,她爸爸也找了班主任,又找了校領導,說四班這樣搞,簡直是拿學生的前途開玩笑!
可李欣不知道怎麽做通了校領導的思想工作,最後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做法。
就這樣,鄭盼隻有認命了,但還是不理那個混子同桌。
她以為,兩個人的人生軌跡是完全不同的,自己將來要考上重點高中,名牌大學,研究生,或者出國留學,而且這也是爸爸早就給她設計好的人生規劃。
鄭盼也很爭氣,從小到大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從來沒讓父母失望過。
照這樣下去,她跟電視裏那些職場金領女強人沒什麽區別,遲早會靠自己的努力,還有家人的幫助,成為白富美,人生贏家。
然而,如果每個人都能按照別人規劃好的路線去生活,那人的這一生就太簡單了。
鄭盼人生軌跡的改變,都是因為一個女人的突然出現。
看昨天喝酒那架勢,方鐸才不相信她能抵禦酒的誘惑。
“真不喝。”鄭盼淡淡笑了笑,“啊!餃子熟了,我去給你們盛!”
端來熱氣騰騰的餃子以後,她拿起筷子垂涎地問,“可以開動了嗎?”
“今天過年了,可以喝一點,以後盡量別喝那麽多酒,控製一下就行了。”
方鐸說著,又要往她杯裏倒酒。
“哎呀我真不喝,你怎麽那麽討厭!”她奪過杯子放在一邊,垂眸坐在那裏,眼眶裏紅紅的。
“對啊,你怎麽那麽討厭?她還懷著孩子,讓她喝酒幹嘛?”趙冰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放到鄭盼碗裏,“吃魚,有營養。”
“謝謝。”她放下筷子,捂著雙眼,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哭了起來,可沒哭多長時間,又抹了抹眼淚,笑著對方鐸說:
“鵬鵬不讓我喝酒,所以我戒了。”
方鐸心想,鄭盼嗜酒,恐怕當初也是因為劉鵬鵬,現在他一句話,又能讓她把酒戒了。
唉!看來解鈴還須係鈴人啊!
“那行,我給你拿我珍藏的飲料喝。”
方鐸笑著站起來,去廚房的吊櫃裏拿了一瓶健力寶,又拿了兩個高腳杯,給鄭盼和趙冰一人倒了一杯。
鄭盼滿臉的受寵若驚,方鐸舉起酒杯:
“來,過年了,咱們一起喝一杯!”
“好!”
“好!過年快樂!”
還別說,鄭盼的手藝真不錯,滿滿當當一桌子菜,有紅燒肉,清蒸鱸魚,油燜大蝦,清炒河蝦,地三鮮,酸辣土豆絲等等,真是葷素搭配,一應俱全。
方鐸吃得直流口水,趙冰也直誇這位“兒媳婦”手藝好。
酒過三巡,鄭盼站起來恭恭敬敬地雙手舉杯,給方鐸敬了一個酒,然後又坐下了。
“想問什麽就問吧。”方鐸微笑道。
“鵬鵬會死嗎?”鄭盼沒有絲毫猶豫,問了出來。
“三條人命,殺人焚屍,作案手段極其惡劣……”
“可有一個人不是他殺的啊。”
“你在為兇手辯解?這裏又不是法庭。”方鐸放下筷子說,“他和陳猛一起入戶殺人,屬於共同作案,有兩個死者,不管陳猛死不死,他們倆的性質都是一樣的。”
她忽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方鐸知道,她兜了一大圈,其實還是關心劉鵬鵬,於是語氣緩和了一些,說道:
“但是他十七歲,屬於未成年,按照慣例,法院應該不會判死刑立即執行,最多死緩。”
“死緩不還是要死?”她一把抓住方鐸的手腕,緊張問道。
方鐸抽出手腕,歎了口氣說:
“不是的,死緩是死刑緩期執行,在服刑期間,如果不再犯重大的新罪,一般都會改為無期的。”
“那就是說,他還能活下來了?”她眼裏突然閃過一絲希望。
“差不多。”方鐸點點頭,“但你不要有等他的想法,因為他這種嚴重暴力犯罪,即使將來改為無期徒刑,再改成有期徒刑,一般也會附帶限製減刑,最低不能少於二十年的。”
“二十年……”
她舔著筷頭,愣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盼,我覺得應該提醒你,無論你們之前的感情如何,他都是一個殺人犯,這種人,你沒必要等。”方鐸淡淡地說。
“我沒說要等,我也沒說不等!你說那麽多幹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
她忽然站起來,整個人變得非常激動,居高臨下地看著方鐸,嘴唇都快咬出了血。
“是跟我沒關係!”方鐸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辦完這個案件訴到檢察院就完事了,跟我有什麽關係?關鍵是他讓我給你帶個話,讓你不要等!他來臨江,就是奔著必死的心,懂嗎!?”
鄭盼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坐了下來,麵對一桌子美味佳肴,再也提不起半點食欲。
方鐸覺得自己剛才說話有點重了,畢竟她還是個孩子,於是臉色緩和道:
“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講一下你們的故事。”
“我們的故事?”她聽到這個名詞,一陣恍惚,盯著方鐸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講了起來……
從初一開始,她和劉鵬鵬就是同學加同桌。
那時候懂什麽啊?
不一定,有時候還真懂,可能比大人都要懂。
因為那時候的感情,是最淳樸的不摻雜任何水分的感情。
鄭盼能跟劉鵬鵬成為同桌,純屬意外。
這意外來自一個人,剛畢業被分到南江一中的老師李欣,而且由於是名牌大學畢業,所以剛一上班就當了初一四班的班主任。
任何新奇的想法仿佛都來自於年輕人,李欣就是這樣的年輕人。
剛開學,他就組織了一次摸底考試,本來大家都以為隻是一次普通的摸底,結果考試成績出來以後,李欣也不知道是突發奇想還是早有預謀,居然製定了一項“幫扶計劃”。
其實很簡單,就是在排座位的時候,把一個底子好的學生跟一個底子差的學生安排成同桌。
鄭盼進校的時候是班裏的第一名,而劉鵬鵬是倒數第一,所以他倆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同桌。
當時,鄭盼是看不起劉鵬鵬的,他調皮搗蛋,上課不專心聽講,除了看課外書就是睡覺,下課以後還跟一幫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這樣的男生,鄭盼當然沒有好感。
她迴家以後,哭著說要換座位,她爸爸也找了班主任,又找了校領導,說四班這樣搞,簡直是拿學生的前途開玩笑!
可李欣不知道怎麽做通了校領導的思想工作,最後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做法。
就這樣,鄭盼隻有認命了,但還是不理那個混子同桌。
她以為,兩個人的人生軌跡是完全不同的,自己將來要考上重點高中,名牌大學,研究生,或者出國留學,而且這也是爸爸早就給她設計好的人生規劃。
鄭盼也很爭氣,從小到大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從來沒讓父母失望過。
照這樣下去,她跟電視裏那些職場金領女強人沒什麽區別,遲早會靠自己的努力,還有家人的幫助,成為白富美,人生贏家。
然而,如果每個人都能按照別人規劃好的路線去生活,那人的這一生就太簡單了。
鄭盼人生軌跡的改變,都是因為一個女人的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