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曼?”


    方鐸口中念叨著,也跟著出去了,站在門口張望,那一男一女早已沒了蹤影。


    “誰啊?”施嵐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哦,沒誰,我看錯了。”


    方鐸走迴大廳,看了一眼女老板,問:


    “周長山你認識嗎?”


    “什……什麽長山?我不認識。”女老板的眼神躲躲閃閃。


    “實話實說!”


    施嵐拍了一下吧台,喝道:


    “現在是刑警在依法向你詢問,如果你不配合,可以傳喚你到刑警隊去!隻是,到那個時候,恐怕你的賓館就要關門幾天了。”


    “別,別別,我說。”


    女老板心裏害怕,他這個店別看小,條件也很一般,但因為地勢很好,生意也不錯,要是真關門幾天,那損失就大了。


    “其實來我這裏住的,很多都不是兩口子,他們來住我這裏,就是怕別人知道。不過……既然是你們警察來調查了,那我就實話實說了。


    這個周長山,在西風社區上班,有一次我去那裏辦事認識的,他人很熱情,對誰都笑嗬嗬的,服務態度特別好!而且,在社會上可能還有些關係,別人辦不了的事,他都能辦。


    我們熟了以後,他就經常來我這裏住店,每次……”


    女老板抬頭看了一眼施嵐,吞吞吐吐道:


    “每次帶來的女人都不一樣。不過,警察同誌,這也不犯法吧?”


    “不犯法,你繼續說。”施嵐道。


    “既然不犯法,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房費還給他打折,各取所需嘛。”女老板說。


    “好一個各取所需。”施嵐冷笑道,對她擺了擺手,“你過來看看這個女人,有沒有印象。”


    劉帥已經放大了王靜在吧台登記時,摘掉墨鏡的照片,女老板走到電腦屏幕前,認真看了看,說:


    “當然認識了,這是王靜。”


    三人對視一眼,既然認識就好辦了,這女老板看上去沒什麽心機,說不定還能從她嘴裏套出點線索。


    “你和王靜怎麽認識的?”方鐸問。


    “我那次去社區開證明,一開始見的就是王靜,她這人,可不像老周那麽好說話,不是什麽好人!


    淨刁難我,讓我跑了好幾趟,最後還是老周打招唿,她才給我開的證明。真不明白,老周的女朋友那麽多,怎麽看上的她!”


    女老板是沒什麽心機,但不代表她傻。


    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眼前三個人的身份,又看了一眼王靜的照片,驚道:


    “她,她怎麽了?不會是死了吧?”


    “你知道她死了?”方鐸忽然皺眉。


    “我這不是問你們嘛,她要是沒出事,你們刑警為什麽要來調查她?”


    女老板說到這裏,又想起自己剛剛說過王靜的壞話,於是趕緊轉身,雙手合十對著吧台後麵的神像拜了拜,口裏念念有詞:


    “我剛才都是胡說的,您別怪我,晚上別來找我,我人雖然胖,但膽子特別小,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讓不幹淨的東西都別進來。”


    “那是財神爺,保不了平安的。”


    施嵐抱著雙臂笑道。


    “你最後一次見到王靜是什麽時候?”方鐸問。


    女老板指著電腦屏幕說,“這就是最後一次。”


    然後她身體往前湊了湊,看著監控上的時間說:


    “11月9號下午,這就是最後一次。”


    “之後就沒再見過?”施嵐接著問道。


    “沒有。”女老板看著施嵐有些不相信的眼神,“真沒有,這我騙你幹嘛。”


    “那……之後周長山還帶別的女人來過嗎?”方鐸問。


    “當然,老周絕對是渣男中的戰鬥機,經常換女朋友。”女老板看了看門外,神秘地捂著嘴對方鐸說,“光他們社區的女人,我就見過好幾個!”


    方鐸點點頭,女老板又小聲說道:


    “千萬別告訴其他人,這都是別人隱私,我這個賓館能開下去,靠的就是我守口如瓶,從來不多管閑事。”


    施嵐尬笑:“您……可真夠守口如瓶的……”


    劉帥把監控視頻拷貝了一份,三人就開車迴去了。


    讓施嵐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方鐸並沒有急著繼續調查,而是在辦公桌前發呆。


    麵無表情,眼神冷漠,整個人像蒙了一層冰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施嵐偷偷去瞧他:雖然冷若冰霜,但那認真思考的樣子,卻像一把鋒利的鉤子,勾得她心裏癢癢的。


    害!都是別人的男朋友了,我到底還在胡思亂想什麽呀?施嵐苦笑道。


    “晚上把王靜的屍體搬到解剖室。”方鐸突然說了一句。


    “嗯?”施嵐指了指自己,“在跟我說話?不都解剖過了嗎,你還要屍體幹嘛?”


    “我有用。”


    “有什麽用?”


    “我要跟她說說話。”


    方鐸此言一出,電腦前的劉帥忽的驚出一身冷汗:


    “啥?鐸,鐸哥,你別嚇我……”


    劉帥不理解,但施嵐很快就明白了怎麽迴事。


    方鐸這種看似神經病的表現,在警校畢業實習的時候就出現過一次。


    那時候,施嵐和方鐸被分進同一個刑警中隊實習,有一次,轄區裏有個12歲的小女孩被奸殺了,屍體被扔在廢棄的河溝邊。


    當時,抽掉了全市一百多個警察,把方圓十裏八村的村民都排查了一遍,依然毫無線索。


    其他偵查手段也用上了,還是沒能破案。


    這麽耗下去也不是辦法,被抽調的警察原單位還有工作,就在刑警隊長準備鳴金收兵的時候,方鐸提出來讓他試試。


    他口中的試試,施嵐後來才知道,就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坐在解剖台旁邊,對著女孩的屍體自言自語。


    他忽而平靜,忽而激動,有時還自言自語,仿佛麵前就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隻有他一個人能看見。


    他們說話,吵架,還會發生激烈的撕打。


    反正,最後他神神叨叨的,居然跑去告訴隊長,兇手不是本村人,而是遠在一百多公裏外的,死者的小姨夫。


    隊長死馬當活馬醫,派人把那個男的抓迴來一審,一詐,結果還真是他幹的!


    所以,這一次施嵐依然相信他。


    晚上在市局食堂吃完飯,施嵐給劉帥放了個假去陪女朋友。晚上10點多鍾,她和方鐸一起去了停屍房,把王靜的屍體拉出來,放到解剖台上。


    她什麽也沒說,把方鐸留在解剖室,一個人迴了辦公室,打開解剖室的監控錄像,嗑著瓜子,饒有興致地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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