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鐸迴到紀委，正要走大門進去，門衛攔他:
“幹什麽的？”
“投案自首。”
在門衛驚訝的眼神中，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直接來到施鬆濤的辦公室，門沒關，他頗有禮貌地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迴來了？”
施鬆濤像是在招唿一位老友。
“嗯，事情處理完了，自然就迴來了。”方鐸也不含糊。
施鬆濤正趴在桌子上寫東西，頭也沒抬，說了句“迴去休息吧”，然後又繼續寫。
方鐸走進休息室的時候，亮亮正坐在門口，看到他過來，像看見鬼一樣，站起來就要走。
“站住。”方鐸冷冷說道。
“你，你要幹嘛？”亮亮驚恐道。
“聽說你是劉帥的好兄弟，上次的事，對不住了，出去以後，有機會請你吃燒烤賠罪。”
亮亮愣在原地，腳也邁不動步了:
這個暴力男，失蹤了幾天，居然也沒聽說領導要抓他迴來。
現在又大搖大擺地自己迴來了。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跟我道歉？
左思右想，亮亮摸了摸還有些酸疼的脖子，得出一個結論: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個人，還是離他遠點好。
“請，請進吧。”亮亮戰戰兢兢道。
“謝謝。”
方鐸走了進去。
……
賀言成最近還經常去那個球場，隻不過再也沒見過那個小刑警，難免有些遺憾。
在他眼裏，有些人注定讓人過目難忘，一旦認識了，就很難忘掉。
方鐸就屬於這種人。
因為，他太像年輕時候的自己了。
進體製內沒幾年，連血管裏流的都是自負的血液，天天一副老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誰也不鳥。
當然，吸引賀言成的並不是這些。
而是方鐸骨子裏的那份執著，這種精神，無論從事哪一種行業，都是難能可貴的。
此刻，賀言成坐在辦公室裏，簽了幾份文件，開始看窗外的風景。
秘書小孫敲了敲門，走進來，關上門，麵露喜色，垂手說道:
“賀部長，我收到消息，省裏最近要調整一批廳級幹部，臨江市幾個市領導也都點頭了，看來，要提前恭喜您榮升副市長了。”
“唉，水到自然渠成，我知道了。”賀言成淡淡地說。
組織部長是標準的實權派，他的秘書自然也不會弱，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一流。
小孫往前走了兩步，微微彎腰道:
“賀部長，方鐸出事了。”
“哦？什麽事？”
“聽說是受賄，二十萬，已經被紀委留置了。”
“他受賄？”賀言成像是發現了一件很搞笑的事情，說:
“就方鐸那個愣頭青，他知不知道衙門口朝南還是朝北的，他還受賄？”
雖然不是正式場合，但組織部長的一句話，孫秘書已經心領神會:
“要不然，我先動用一下私人關係，看能不能為組織的優秀人才正本清源？”
賀言成想了想，說:
“這事你就別管了，我親自到紀委去一趟。”
……
葉曉靜趕到北山街派出所的時候，正遇到馬展宏出警迴來，帽子一扔，喝了口水，心煩意亂地罵了兩句，才發現一直在等她的葉曉靜。
他揚了揚花白的眉毛問:
“你怎麽來了，方鐸還沒從紀委放出來？”
“馬老師，您都知道了？”
“笑話。”馬展宏冷哼一聲，“那小子，現在可是北山分局的風雲人物，一天不惹事，熱度就會下降。”
葉曉靜明白，馬展宏是在埋怨方鐸太高調了，沒學會夾起尾巴做人。
她笑了笑，說:“那個風雲人物讓我來找你的。”
……
正午。
四季足療會所門口，幾個摩的司機湊在樹蔭裏侃大山。
遠處，一輛嶄新的三輪摩的開了過來，吸引著幾個等活司機的目光。
那三輪摩的開到眾人麵前，停了下來。
“喲！胖五，有些日子沒見了，換新車了，最近發達了。”
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司機湊過來，摸著車篷問。
“咋樣？瘦猴，新接的，全車加裝潢，一萬好幾。”
胖五拖著沉重的身軀從車上下來，自豪地說。
幾個司機一起圍了過來，站在胖五的新車跟前，摸摸這裏，看看那裏，都是一臉的羨慕。
“這款三輪減震賊好，我去年就看上了，嫌貴，沒舍得買。”
“哈哈！貴有貴的道理，有了這個，那足療店的美女出來，還不都搶著坐？”
“就是，拉個媳婦迴家都有可能！”
眾司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胖五得意地笑起來。
“哎，胖五，你以前那輛車也不算舊啊，怎麽不開了？”瘦猴問。
胖五皺眉，看了他一眼，反問道:
“有細糧，誰還吃粗糧？”
“那倒也是。”瘦猴一臉諂媚，“胖五哥，你那輛舊車都比我現在開的車況好，既然不開了，就賣給我唄？”
“早就轉手了，還輪得到你？”
胖五說完，不屑地笑了笑，摸著嶄新的車屁股說:
“再見了兄弟們，以後啊，我不在這裏拉活了，有了這個，我在臨江飯店門口等活，比在這裏賺得多。”
說完，胖五騎上那輛摩的，揚長而去。
胖五離開以後，並沒有去什麽臨江飯店，而是迴了自己的出租屋。
剛才出去那一趟，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顯擺的。
他把三輪車停好，左右看了看，很快掏出鑰匙，打開出租屋的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擺著一張床，床上的被子沒有疊，地上到處灑落著外賣湯汁的油汙，角落裏擺著十幾個啤酒空瓶，還有兩三個劣質白酒的瓶子，裏麵還剩一些白酒。
胖五在床頭櫃裏翻了半天，找出一袋真空包裝的花生米，撕開，往嘴裏扔了幾顆。
然後走到牆角，拿起一個還剩半瓶的白酒，往嘴裏灌了兩口。
他推了推床頭櫃上的雜物，騰出巴掌大的一小塊地方，放下白酒和花生米，半躺在床上，慢慢吃了起來。
吃了不到十分鍾，半瓶白酒已經見底，他感到渾身燥熱起來。
順手拿起床上的遙控器，摁了一下，牆上的電視機亮了，他又拿起手機，輕輕一劃，把手機裏的照片投屏到電視上。
電視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穿灰色職業裝的女生，衣服已經被撕得破爛不堪，一臉驚恐，仰視著拍攝者。
胖五換了一張照片，女生上身赤裸，滿臉淚痕，非常可憐。
胖五滑動著手機，照片越來越不堪入目，一張張被投屏到電視上，他臉上的笑越來越猥瑣。
“幹什麽的？”
“投案自首。”
在門衛驚訝的眼神中，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直接來到施鬆濤的辦公室，門沒關，他頗有禮貌地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迴來了？”
施鬆濤像是在招唿一位老友。
“嗯，事情處理完了，自然就迴來了。”方鐸也不含糊。
施鬆濤正趴在桌子上寫東西，頭也沒抬，說了句“迴去休息吧”，然後又繼續寫。
方鐸走進休息室的時候，亮亮正坐在門口，看到他過來，像看見鬼一樣，站起來就要走。
“站住。”方鐸冷冷說道。
“你，你要幹嘛？”亮亮驚恐道。
“聽說你是劉帥的好兄弟，上次的事，對不住了，出去以後，有機會請你吃燒烤賠罪。”
亮亮愣在原地，腳也邁不動步了:
這個暴力男，失蹤了幾天，居然也沒聽說領導要抓他迴來。
現在又大搖大擺地自己迴來了。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跟我道歉？
左思右想，亮亮摸了摸還有些酸疼的脖子，得出一個結論: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個人，還是離他遠點好。
“請，請進吧。”亮亮戰戰兢兢道。
“謝謝。”
方鐸走了進去。
……
賀言成最近還經常去那個球場，隻不過再也沒見過那個小刑警，難免有些遺憾。
在他眼裏，有些人注定讓人過目難忘，一旦認識了，就很難忘掉。
方鐸就屬於這種人。
因為，他太像年輕時候的自己了。
進體製內沒幾年，連血管裏流的都是自負的血液，天天一副老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誰也不鳥。
當然，吸引賀言成的並不是這些。
而是方鐸骨子裏的那份執著，這種精神，無論從事哪一種行業，都是難能可貴的。
此刻，賀言成坐在辦公室裏，簽了幾份文件，開始看窗外的風景。
秘書小孫敲了敲門，走進來，關上門，麵露喜色，垂手說道:
“賀部長，我收到消息，省裏最近要調整一批廳級幹部，臨江市幾個市領導也都點頭了，看來，要提前恭喜您榮升副市長了。”
“唉，水到自然渠成，我知道了。”賀言成淡淡地說。
組織部長是標準的實權派，他的秘書自然也不會弱，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一流。
小孫往前走了兩步，微微彎腰道:
“賀部長，方鐸出事了。”
“哦？什麽事？”
“聽說是受賄，二十萬，已經被紀委留置了。”
“他受賄？”賀言成像是發現了一件很搞笑的事情，說:
“就方鐸那個愣頭青，他知不知道衙門口朝南還是朝北的，他還受賄？”
雖然不是正式場合，但組織部長的一句話，孫秘書已經心領神會:
“要不然，我先動用一下私人關係，看能不能為組織的優秀人才正本清源？”
賀言成想了想，說:
“這事你就別管了，我親自到紀委去一趟。”
……
葉曉靜趕到北山街派出所的時候，正遇到馬展宏出警迴來，帽子一扔，喝了口水，心煩意亂地罵了兩句，才發現一直在等她的葉曉靜。
他揚了揚花白的眉毛問:
“你怎麽來了，方鐸還沒從紀委放出來？”
“馬老師，您都知道了？”
“笑話。”馬展宏冷哼一聲，“那小子，現在可是北山分局的風雲人物，一天不惹事，熱度就會下降。”
葉曉靜明白，馬展宏是在埋怨方鐸太高調了，沒學會夾起尾巴做人。
她笑了笑，說:“那個風雲人物讓我來找你的。”
……
正午。
四季足療會所門口，幾個摩的司機湊在樹蔭裏侃大山。
遠處，一輛嶄新的三輪摩的開了過來，吸引著幾個等活司機的目光。
那三輪摩的開到眾人麵前，停了下來。
“喲！胖五，有些日子沒見了，換新車了，最近發達了。”
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司機湊過來，摸著車篷問。
“咋樣？瘦猴，新接的，全車加裝潢，一萬好幾。”
胖五拖著沉重的身軀從車上下來，自豪地說。
幾個司機一起圍了過來，站在胖五的新車跟前，摸摸這裏，看看那裏，都是一臉的羨慕。
“這款三輪減震賊好，我去年就看上了，嫌貴，沒舍得買。”
“哈哈！貴有貴的道理，有了這個，那足療店的美女出來，還不都搶著坐？”
“就是，拉個媳婦迴家都有可能！”
眾司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胖五得意地笑起來。
“哎，胖五，你以前那輛車也不算舊啊，怎麽不開了？”瘦猴問。
胖五皺眉，看了他一眼，反問道:
“有細糧，誰還吃粗糧？”
“那倒也是。”瘦猴一臉諂媚，“胖五哥，你那輛舊車都比我現在開的車況好，既然不開了，就賣給我唄？”
“早就轉手了，還輪得到你？”
胖五說完，不屑地笑了笑，摸著嶄新的車屁股說:
“再見了兄弟們，以後啊，我不在這裏拉活了，有了這個，我在臨江飯店門口等活，比在這裏賺得多。”
說完，胖五騎上那輛摩的，揚長而去。
胖五離開以後，並沒有去什麽臨江飯店，而是迴了自己的出租屋。
剛才出去那一趟，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顯擺的。
他把三輪車停好，左右看了看，很快掏出鑰匙，打開出租屋的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擺著一張床，床上的被子沒有疊，地上到處灑落著外賣湯汁的油汙，角落裏擺著十幾個啤酒空瓶，還有兩三個劣質白酒的瓶子，裏麵還剩一些白酒。
胖五在床頭櫃裏翻了半天，找出一袋真空包裝的花生米，撕開，往嘴裏扔了幾顆。
然後走到牆角，拿起一個還剩半瓶的白酒，往嘴裏灌了兩口。
他推了推床頭櫃上的雜物，騰出巴掌大的一小塊地方，放下白酒和花生米，半躺在床上，慢慢吃了起來。
吃了不到十分鍾，半瓶白酒已經見底，他感到渾身燥熱起來。
順手拿起床上的遙控器，摁了一下，牆上的電視機亮了，他又拿起手機，輕輕一劃，把手機裏的照片投屏到電視上。
電視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穿灰色職業裝的女生，衣服已經被撕得破爛不堪，一臉驚恐，仰視著拍攝者。
胖五換了一張照片，女生上身赤裸，滿臉淚痕，非常可憐。
胖五滑動著手機，照片越來越不堪入目，一張張被投屏到電視上，他臉上的笑越來越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