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璁覺得自己的過去不值得聊,因為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配不上這兩個稱唿。


    那時候他最困惑的不是他們為什麽要結婚,而是折磨彼此原來就是婚姻。


    早熟早慧的他相信世界上的所有夫妻在一起其實都大可不必。


    而且也不該有孩子。


    畢竟一個咆哮無情喜怒無常的丈夫和一個不那麽忠貞但是神經質的妻子,隻能生出一個神經病。


    母親沉溺於藥物已經不短的時間,從沈璁開始記事她就有一個小藥瓶,後來越來越多。


    他曾經覺得她總一天會死去,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後來知道還有更糟糕的。


    這位女士的丈夫接到自己老婆去世的消息竟然讓自己的兒子先處理。


    他一周之後才到。


    而他的兒子當時隻有六歲,而那位男士身上還有清爽的味道。


    一個不配為人丈夫一個不配為人母親,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沈雲錦和他認識的除了母親之外隻知道說是的少爺的人不一樣。


    她是他在有限的時間裏,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丁佳瑩問他為什麽是有限的時間裏。


    沈璁說那時候他就想自己不能活太久。


    “所以你的複仇不惜代價?”丁佳瑩牙齒都在顫抖。


    沈璁點點頭:“除了自己,沒有人會覺得世界上少了一個人會有什麽影響。警局總是很忙,有很多大案要案層出不窮,警察又隻有那麽多。就算是排隊,什麽時候才能輪到這個案子?”


    “你打算報完仇就……”丁佳瑩更加害怕。


    沈璁任由她的手撫摸著自己的後背。


    這是一場懺悔這是一場對自己過去的告別,阿瑩就是自己的神明。


    “這世界有那麽多人,多一個少一個也無所謂的。我也沒有那麽重要。”


    丁佳瑩懂那種感覺,隻是自己一直以來都缺乏那種勇氣。


    沈璁仰頭對上丁佳瑩垂下的目光,尋求救贖:“直到我遇到你。”


    沈璁伸出手將她的臉捧在自己的掌心:“我隻愛你,我隻是愛上你。誰也不是你的替身,誰也不能把你奪走。我隻是用錯了方式,我沒有愛錯人。”


    “我承認我的罪過,我贖罪,但是我不承認愛你是錯。”


    丁佳瑩溫柔的唇瓣落在他的額頭上。


    “愛人沒有罪過。”


    對愛人沒有罪過,隻不過是在他還沒有學會愛一個人的時候遇見了自己愛的人。


    他偽裝,悄悄的,巧取豪奪的。


    在無人知曉的安靜的角落心裏笑得很大聲。


    他不知道規則不想遵循什麽道德,旁若無人地寵愛著自己想要寵愛的人。


    隻是一旦事情超出了他的認知,發生了人竟然要離開的現實,他就變得有些瘋狂。


    丁佳瑩忽然不覺得他殘忍也不覺得他卑鄙,他隻是不懂得。


    從來也沒有人教過他,甚至當初的自己也不是全身心地愛著麵前的男人。


    陰謀算計,殘忍的利益交換是他看見的人間常態。


    曾經有火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可惜很快就熄滅了。


    如果自己處在那樣的環境,丁佳瑩不能保證自己還能像他這樣活下去。


    哭過了,醒來的時候驚覺自己中間連一個嘈雜的夢都沒有。


    沈璁已經給她準備好了早餐。


    陽光照進來的時候,讓一切都顯得靜謐美好。


    知道自己今天要和辛安一起出門,沈璁甚至給她準備了兩個人的食物。


    迴來之後的拍攝進行得很順利,肖韻錚這個大小姐不知道為什麽會親自出現在拍攝現場。


    丁佳瑩忍不住左右張望,果然在不遠的地方看見了丁佳音。


    現在的丁氏集團今時不同往日,三叔和嬸嬸雖然有肖氏集團作為後盾,但是兩家畢竟是兩家。


    肖家的舅舅也不是草包,怎麽會讓自己能幹的姐姐再迴到家裏重掌大權?


    雖然姐姐心胸寬廣,不會搞什麽連坐,不會對丁佳音怎麽樣,但是架不住人家心裏有一萬套別的想法,自然和自己表妹越走越近。


    肖韻錚是追著喬深來的,丁佳音作為智囊是不是有點多餘?


    畢竟這麽多年了,也沒有什麽進展。


    誰家好人這麽多年沒有業績沒有進展還是堅持用這個人?隻能說老板大氣,講情義講格局,就是不講效率。


    其實我覺得喬深要是認真看看肖大小姐,說不定也會喜歡她這樣的人。


    他們看上去都有花心的資本,都莫名其妙執著於一個根本沒有說過喜歡你的人。


    他們表麵上看上去光鮮亮麗驕傲得無以複加,卻甘心為一個人默默地守候著。


    他們不抱怨失敗命運陷害,跌倒了爬起來,去學習新的世界去學習麵對新的人生。


    “兩個過於相似的靈魂,會成為朋友,很難走到一起的。”辛安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輕聲說。


    “成為朋友也不錯。”丁佳瑩了然。


    丁佳音一直為不能成為沈璁的妻子這件事耿耿於懷。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開始,她的人生的道路開始偏離原來預定的軌道。


    她怪罪於丁佳瑩,可是沒有想過沈璁也是一個有自己自主意見的人。


    即便沒有丁佳瑩,沈璁也不可能是被安排好乖乖接受聯姻的人。


    妄想奪迴屬於自己的沈夫人的位置,其實是想找迴當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狀態而已。


    她根本不了解沈璁也不想要去了解沈璁。


    丁佳瑩跟她說了許多話,感覺還是一樣劍拔弩張對牛彈琴。


    她的話都被當做嘲諷,她的良言都被當做別有用心。


    “現在,我還需要對你耍什麽心眼子?你還有什麽值得我來奪取?”


    人總是把自己眼中的自己看得格外重要,把自己的目標當做全世界都會覬覦的對象。


    用個不太恰當的比喻,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為什麽要和一隻沒腦子的兔子幹瞪眼?


    說完轉身離開的丁佳瑩覺得自己和過去的一切都有了一層戲謔的濾鏡。


    那些過去的就成為了不重要的,可以笑著說的一個一個的小故事。


    不是煩惱,不是傷痛。


    畢竟沈璁站在出口等待的樣子,還是那麽的有誘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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