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過後,兩人絕口不提今後種種,好像彼此保守這個秘密那個問題以及那一天便不會來到。


    情況一天變得比一天更好,他們的纏綿變得一日比一日更加熬人。


    丁佳瑩甚至有一些害怕夜色來臨。


    “你們是和好了嗎?你最近麵若桃花,比我更好。”肖咪咪看出了一些端倪。


    “胡說什麽。”


    丁佳瑩嘴硬是一迴事,脖頸間深淺不一的痕跡卻不會說謊。


    她不讓提,肖咪咪隻好掩著嘴偷笑。


    “我是說,雖然受了點傷,看來對沈璁的身體沒有任何損傷。果然年輕就是資本。”


    丁佳瑩沒有興趣和她鬥嘴。


    “我下山之後想和他離婚。”


    肖咪咪的笑容都來不及收起來,又換上震驚的神色:“什麽?為什麽?他表現這麽糟糕的嗎?”


    “你腦袋能不能想點正常的東西?不是因為這個。”


    丁佳瑩已經被這件事折磨了太久,她內心極度的拉扯讓她一定要找一個人訴說。


    她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肖咪咪,把滿天冰雪的天氣積攢的那些不堪人說的委屈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肖咪咪抱著她沒有說話。


    她說不出話。


    她想罵她怎麽這麽能忍,又心疼她怎麽這麽能忍。


    她責怪自己,已經看出來她不對勁了為什麽不多追問一下,為什麽就不能逼著她把這些折磨人的事情都說出來?


    阿瑩今天突然說出來,一定是承受不了了,實在憋得難受,心都要磨穿了。


    肖咪咪想罵沈璁,想罵諶彌,想罵那個很久遠就離開的那個女孩子。


    可是那個女孩子又有什麽錯?諶彌的懦弱雖然可恨也算是人之常情。沈璁衝昏了頭腦的複仇如果不被諶彌揭穿又能帶來多大的傷害呢?


    緣起也許是一場錯誤的陰謀,可是肖咪咪也相信自己這麽多年來的判斷,沈璁絕對不可能對丁佳瑩全是算計。


    可是她也沒有辦法開口勸說阿瑩。


    愛情不是計算題,也不是理智的利弊權衡,是感受和心甘情願。


    如果阿瑩即便愛著沈璁也選擇要離開,這便是最痛的領悟。


    她已經做好了決定,肖咪咪隻要聽著,站在她身邊就好。


    “阿瑩,會好的。”肖咪咪下定決心,不管她要自己怎麽做,她都會配合,絕不會問為什麽。


    丁佳瑩的淚水淹沒了哭聲,沾濕肖咪咪的衣襟。


    沒有等到沈璁迴來,丁佳瑩就跟著肖咪咪一起照顧上官穆這批傷員第一時間被轉移下山了。


    沈璁迴到家沒有看見丁佳瑩的影子,公司還沒有上班。


    他去肖如意現在住著的別墅去找,上官穆堵在門口。


    “沈總還是請迴吧。”


    沈璁臉色不好,言辭冷厲:“你最好讓開,讓肖如意自己出來告訴我阿瑩不在。”


    “不管是阿意還是我站在這裏,都一樣,丁小姐並不在這裏。”


    “丁小姐?她現在還是沈夫人。”沈璁捏著文件的手指幾乎發白。


    上官穆硬著頭皮頂著壓力:“不管您怎麽想,丁佳瑩小姐簽署的離婚協議書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沈璁暴怒之中撕碎了手中的離婚協議:“讓她自己來我麵前說。”


    “丁小姐說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上官遞給沈璁另外一份文件,“她已經預料到您會這麽做,她多簽了幾份放在這裏。”


    沈璁沒有接。


    上官穆說:“沈總盡管撕掉發泄一下情緒,我這裏還有很多。”


    “你想死嗎?”沈璁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眼神在他脖子上遊走。


    “丁小姐說我隻是一個傳話的人,如果沈總這麽對我,可能連傳話的都沒有了,直接法院見律師。”


    “你……很好。”


    門就這麽開著,門後站著肖如意。


    她第一次冷著臉直麵沈璁,沒有退縮。


    她一言不發,眼中卻萬箭齊射。


    肖如意知道了,阿瑩告訴她了。


    這一認知讓沈璁慌了神。


    之前在山上,即便在生死存亡之時丁佳瑩都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們之間的那些秘密。


    也許,她隻是認為將要死了,這份感情勉強還能看得過去。


    但如果活著,這些欺騙便是恥辱。


    歲歲年年都會提醒自己,人間的不可信,沈璁的虛偽。


    當她甚至向肖如意透露這個秘密,便意味著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了結。


    很顯然,她不想糾纏了,她選擇了利落地放棄。


    沈璁的手沒有接過那份文件,雪白的紙張螞蟻一般的文字扭曲著身子飄落在地上,和他的心一樣碎成一片一片。


    他發瘋了,他麵無表情地撕掉了所有的離婚協議書。


    他看見丁佳瑩的名字被自己撕成一片一片。


    “跟她說,我不同意。我會找到她。”


    沈璁沒有自己預想的那麽能控製自己,他控製不住自己在腦子裏想了無數種殺死丁佳瑩的手段,然後獻祭自己作為賠罪。


    迴去的路上,他在想她會喜歡什麽樣的葬禮,大約也不會喜歡熱鬧的。


    丁佳瑩的離婚協議寫得很簡單,幾乎淨身出戶。她什麽都不想要。


    或者說,她不想要關於沈璁的任何東西,生怕還有一絲牽扯。


    她越是要撇得幹淨,他越不能讓她如願。


    丁佳瑩獨自一個人在江堤上漫步,從麵粉廠的小巷穿下來,走到舊城區法院的一家小吃店坐下。


    她一個人點了一個牛肉鍋仔五個豆皮一份蘿卜湯。


    老板和客人都側目,一個人怎麽吃得完?


    她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吃東西喝湯,好像生怕筷子一停下來,就被迴憶追上來纏著流淚。


    她應該很忙,讓自己的眼睛手和嘴巴都不閑下來,讓自己的心裏除了數雲彩數樹葉還學會數鍋裏的肉。


    老板也沒有見過這麽瘦小的人這麽能吃。


    丁佳瑩也沒有想到,好像裹在藍色羽絨服裏的身軀缺了一塊,有了一個怎麽也填不滿的洞。


    “明明分手是你說的,你怎麽比他還難過?”


    喬深坐了好久,終於歎了一口氣。


    “老板,拿瓶酒來,苦蕎酒。”


    老板拿過來兩個杯子,喬深倒了兩杯,一杯給自己一杯給丁佳瑩。


    丁佳瑩不理會,仍舊低頭吃東西。


    喬深把自己麵前的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喬深喝到第三杯,一隻手蓋住了杯口。


    “別喝了。52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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