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寂厭翎就被二人帶著騰雲駕霧來到了伏雲山脈。


    “孩子,接下來的路該你自己走了。”


    白袍老人在半空中扔下一句話之後,二人就化作兩道光束徹底離開。


    “你真的覺得……就憑現在的他爬的上來?”


    麵對黑衣老人的質疑,白老淡笑:“顯而易見,他毫無勝算。”


    少年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透露出幾分難得的渴望。


    不要著急,寂厭翎。


    總有一天,你也會達到那樣的境界。


    他再次抓緊懷中的長劍,眼底的死氣似乎也消散了幾分,轉身踏入長階中。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爬完眼前這高聳入雲的台階。


    前麵的三千階,他還能勉強撐住,但在踏入四千階之後越來越寒冷的溫度讓他寸步難行。


    隻不過才堪堪過半而已。


    少年抬眸望著眼前遙不可及的幾千級台階,視線逐漸模糊,他用劍狠狠地插在地上來支撐住自己清瘦的軀幹。


    寂厭翎咬破了他的唇角以痛意來維持清醒,鐵鏽的血腥味溢流入口中,他竟低笑起來。


    “又是命數嗎?”


    他厭惡這樣的命數。


    從他記事起,就沒在這個世界上感受到對他一絲一毫的善意。


    他再次用劍劃破了自己的手臂,劇烈的疼痛感讓他再次短暫的恢複了知覺。


    長階覆雪,少年傷口處的血珠順著指尖一滴滴落在積雪上,他走過的路留下一道道斑駁的血痕但從未停歇,瀲灩又荼靡。


    寂厭翎的臉色異常的蒼白,視線再次變得模糊不清,踏入六千階之後驟然增加的寒冷讓他幾乎要直不起身子。


    最終他倚著劍徹底失去了意識,身軀卻並未隨之跪倒在地上。


    連係統都忍不住有點可憐他了:“宿主,您不救他嗎?”


    “我為什麽要救他?”俞柚輕飄飄的迴答它。


    “他現在還不能死。”


    至少現在不能。


    按照反派的慣例,他應該最終被天道之子斬殺。


    “原來的劇情中,他不是也沒死嗎。”俞柚微闔眼道。


    是啊,原劇情中寂厭翎依靠他那怪物般的意誌力醒過來繼續攀爬,然後繼續倒下繼續醒來。


    如此反複,等他到山頂的時候身上就沒一塊好肉,這裏也是他厭世的開始。


    可惜,寂厭翎沒能死在這場大雪中,往後的日子會越來越難捱,他終究被黑暗吞噬殆盡。


    “您的任務是感化寂厭翎,現在這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係統哀勸她:“救救他吧,宿主。否則我們就要被重開了。”


    眼看少女還是沒有任何動作,係統再次忍不住催促:“宿主,你再不救他,他就真的要失去意識了!”


    俞柚似乎是被它惹煩了,終於在位麵裏顯出她的真身。


    少女的眉眼間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厭煩,積雪落在她如蝶羽般精致的長睫上,青絲飄揚,她的發髻間隻挽了樣式最簡單的木簪卻清冷絕塵的不似真人。


    俞柚就漂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瑰麗漂亮的小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白衣飄動,她伸出纖纖玉手放在他的額頭,積雪消融紊雜著草木蕭索,冰冷的長階苔蘚褪去,溫和的白色流光一圈圈的將少年包裹住。


    寂厭翎感受到一股暖流在身體裏流動,他忍不住睜開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事物。


    這是……神女下凡塵了嗎?


    寂厭翎努力的睜大瞳孔想要把這一幕永遠都烙刻在腦海裏,他想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生生世世,縈繞入骨。


    眼前那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少女指著山頂對他說:“上去吧,我會指引你。”


    “你要去變得強大,強大到讓任何人都無法再輕視你。”


    寂厭翎,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去進入這天下第一仙門,去做這天下第一,讓任何人都無法再束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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