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甘武的靈柩沿著當初朱棣的路線一路北上,當行至滁州境內時,突然被一隊官軍攔住去路。


    “難道自己丈夫詐死一事被朱高煦識破了?這些人是他派來抓捕自己的?”


    張芯緊張的扶著靈柩,一時不知怎麽辦,就在張芯還在琢磨要不要與他們魚死網破的時候。


    那帶頭的將軍竟直直跑到甘武的靈柩旁傷心的哭了起來,甚至哭的甚是悲痛,這可把一旁的張芯給驚呆了。


    “甘兄,你還欠我一頓酒沒喝呢,怎麽能就這麽走了。”


    張芯把大腦裏所有的記憶都翻了一遍,可就是想不起這人是誰。這就奇怪了,丈夫的好哥們,好朋友自己都認識,好像沒有這號人啊!


    哭了一會,王德用袖子抹了抹眼淚,轉身抽泣著朝張芯拱手道:“這位就是嫂夫人了吧?”


    張芯點頭道:“我是甘武的發妻,請問將軍是?”


    那將軍道:“我是定遠侯王德,現任滁州衛指揮使。”


    “見過嫂夫人。”


    “將軍好,您這是?”張芯問道。


    王德知道張芯不認識自己,於是將當年自己與甘武的故事講與她聽。當年的甘武還隻是一個剛進城小百姓,來京城想謀一份差事……


    王德見此時太陽已快落山,便挽留張芯今晚就在滁州落腳歇息。


    張芯得知此人不是朱高煦派來的,與丈夫又有此交情,便放下心來,接受了王德的好意。


    晚上,張芯想給甘武送些吃的,可沒想王德竟在甘武靈柩旁叨念了好幾個時辰,也不知甘武躺在裏麵聽著王德說了這麽久會不會崩潰。


    為了讓甘武得以進食,張芯在一旁勸王德早點去休息,這裏有自己守著就行了。


    可王德堅持要陪甘武最後一程,而且此時他已經獨自喝了兩壺酒了,根本聽不進張芯的勸解。


    張芯見狀,站在一旁既無奈又感動。


    就這麽直到午夜,靈柩裏突然傳出幾聲嘩嘩的聲音。


    大半夜的要是換做一般人,聽到這聲音估計早就嚇跑了。


    可王德不但不害怕,反而對著靈柩喃喃道:“甘兄,是你迴來了嗎?”


    接著又是吱……嘎……吱……嘎的聲音。


    “哐當”一聲,棺材板掉落在地上。


    甘武直直的坐了起來,他伸了個懶腰,而後扭頭看向王德。


    “王兄……”甘武笑嘻嘻的喚了一聲。


    王德抬頭看向甘武,以為是自己喝多了出現了幻覺,不過他也不害怕,反而抱著甘武的頭激動的又哭了起來。


    “甘兄,你怎麽這麽年輕就走了,我好想你。”


    甘武掙開王德的手,摸了摸被王德搓的生疼的臉,從棺材裏跳了出來。


    而王德卻酒勁上頭加上激動,軟軟的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甘武本想告訴王德自己沒死,但見他已經醉倒了,便也就算了。


    夫人張芯拿來早已準備好的飯菜遞給甘武。


    甘武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假死,甘武白天隻能躲在棺材裏,直到晚上才敢出來。


    這次護送自己的,全是甘武當年收留的那批孤兒,他們都是甘武的死忠,所以不用擔心他們會泄密。


    甘武看著醉倒在地的王德,拿起酒杯倒了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給王德。


    甘武舉起酒杯對王德道:“王兄,你我這一別,今生恐無緣再見,你多保重!”


    甘武仰脖一飲而盡,算是圓了當年與王德的城下之約。


    當年朱棣在南京登基後,開始大肆屠殺建文舊臣。而王德作為臨陣倒戈的將領,雖有獻城之功,但仍受到朱棣的猜忌,於是被調至其祖籍地滁州。


    這也就導致後來甘武與王德一直沒有機會再聚,


    在雞鳴之前,為避免讓人發現,甘武又重新躺迴棺材,蓋上棺蓋。


    用過早飯,王德親自將甘武送出十裏之外,臨別前,王德還扶著甘武的靈柩深情說道:“甘兄,我昨晚夢見你來找我喝酒了。”


    躺在自己靈柩裏的甘武也為王德這份情誼感動不已,可惜他不能告訴王德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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