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輒和趙平榮剛走出北鎮撫司紀剛的值房,苗輒便忍不住問道:“可以啊!老趙,說說你怎麽就知道那李至剛是把銀子藏在包袱裏偷偷分走的?”


    趙平榮嘿嘿笑道:“其實我也是猜的,隻是沒想到讓我猜中了。”


    “不過話說迴來還是苗兄的思路清晰,要不是苗兄讓我去尋訪周邊的百姓,我也不會找到這個線索。”


    “哈哈哈!”兩人笑著出了北司,今天也沒什麽其他公事,苗輒便要邀請趙平榮去家中喝酒。


    趙平榮也是爽快之人,自是答應。


    “聽說嫂嫂以前是苗人,肯定長得很漂亮吧!”


    “等會見了你就知道了。”


    “喲,你還賣關子。”


    苗輒笑了笑沒有接話。


    趙平榮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指揮使大人親自做媒的人,那肯定是差不了了。”


    一路上兩人聊著聊著不經意間已到了苗輒家門口。


    “到了,這就是我家了。”苗輒上前敲了敲門,“夢兒,我迴來了。”


    隨著大門打開,一個眉眼如畫,秀婉脫俗的女子出現在麵前,這正是田夢兒。


    苗輒介紹道:“老趙,這就是內人田夢兒。”


    田夢兒看到有客人,忙招唿往裏迎。自從田夢兒嫁給苗輒後,這還是第一次有客人,這反而使得田夢兒有些不知所措。


    苗輒對田夢兒說:“這是在錦衣衛裏最好的搭檔,你叫吳嫂弄幾個小菜,再去買點酒,我們今天要暢飲一番。”


    打開大門的那一刻,趙平榮卻是已經看呆了,不由的讚美道:“嫂夫人真是如天仙下凡一般,苗兄真是好福氣,羨慕羨慕啊!”


    田夢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誇,羞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謙虛的說一句“您過獎了。”轉身便去安排了。


    自從苗輒與田夢兒成親之後,苗輒便雇一個老婆子來家裏幫忙,這樣田夢兒就不會那麽累了。


    推杯換盞之下,趙平榮問:“苗兄,你說皇上會不會給他下個斬立決?”


    苗輒道:“那李至剛貪了那麽多銀子,按律法必死無疑。”


    趙平榮道:“是啊!六千多兩銀子,擱太祖爺那會,夷三族都不稀奇。”


    “可今時不同往日,皇上登基後把律法都改了,沒有那麽多酷法了,不過死罪肯定是跑不了的。”苗輒分析道。


    說到律法,苗輒不禁想起兒時自己老家有一個主簿,因貪汙了稅糧150石被人舉報。當時150石折合紋銀70兩,知府派人下來查實後,按大明律當場對其處以包皮楦草的極刑,那個主簿的皮在縣衙門前掛了整整三年,每每自己從那路過都是觸目驚心。


    趙平榮對此類極刑也是目睹過,當年太祖爺反腐心切,全國都刮起了一股懲貪治貪的浪潮,被剝皮楦草的人一茬接一茬。


    可幾天後,當朱棣宣布對李誌剛的處罰之後,不僅苗輒二人感到錯愕,滿朝文武對此處罰結果都感到意外。


    也正是朱棣的這一次對律法的放縱,致使之後朝堂之上,洪武年間斷絕的腐敗之風又開始悄悄複蘇。


    朝堂之上的事剛剛處理完,安南這邊又出亂子了。


    永樂六年十二月十二,一封來自安南的敗報使朝中文武大臣再一次炸了鍋。


    原來戰報裏寫道:“征夷將軍沐晟奉命帶領四萬人前往安南與駐軍共同平叛,在生厥江不敵叛軍,損失兵士十之八九,連駐軍統帥參讚軍務的兵部尚書劉俊也在突圍中戰死,所有派去治理安南的官員全部戰死,安南再一次完全脫離了大明的統治。”


    原來自朝廷改安南為交趾後,朝廷派去的官員與當地本土居民在管理上出現了諸多矛盾,許多大明的律法和治安管理規定讓安南的民眾適應不了,因此造成了不少流血衝突。加上大明的官員急功近利,在管理上缺乏耐心,沒有進行良好的疏導,導致民眾不滿情緒日漸深重。而安南一些殘餘的地方勢力利用這個矛盾開始肆意挑撥大明官員與當地百姓的關係,致使暴亂頻發。


    這個時候,一些紛紛自稱是陳氏後裔的人紛紛站出來搖旗呐喊,其中以陳頠的勢力最為強大,隨著此人勢力的逐步強大,手下的叛軍竟擁立他為簡定王,一時風頭無限。為了徹底平息叛亂,朱棣這才派沐晟帶兵進入交趾平叛。


    朱棣沒想到自己寄予希望的沐晟這次竟敗的這麽慘,他在奉天殿大罵沐晟飯桶,損兵折將不說,還損失那麽多朝廷重臣。


    朱棣氣得都想當場褫奪沐晟的黔國公爵位,不過轉頭想想看在他沐氏兩代人為大明鎮守西南的麵子上,這才忍了下去。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狠狠地收拾那些可惡的安南人,朱棣是一個崇尚武力的人,他將目光再一次停留在了英國公張輔身上。上一次就是張輔征服了安南,對付安南,張輔最有發言權。


    張輔沒有推脫,為君分憂是臣子的本分,朱棣叫他去,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甘武本想錦衣衛在調幾個辦事得力的人給張輔,張輔自信的婉謝了,因為交趾的每一寸山川河流早就深深印在他的腦子裏了。


    每次朱棣要動兵,朝堂之上最忙的莫過於戶部了,軍械糧草都要他們統一安排調度。


    好在戶部尚書夏元吉是出了名的理財能手,他建議的一係列改革賦稅的舉措,使這幾年大明的稅收一直很穩定。即使朱棣這些年又是大規模用兵,又是造巨艦出使列國,以及營造北京城等等,夏元吉從來沒有讓大明財政出現過赤字。


    朱棣隻是和夏元吉對視一眼,他便心裏有底了。夏元吉的沉默代表著大軍的開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也是君臣之間的一種默契。


    朱棣召集十二萬大軍,號稱二十萬前往交趾平叛。


    永樂七年二月,新年的大雪剛剛褪去,朱棣便迫不及待命令大軍出發。這一次朱棣下達死令,凡在此次叛亂中沾過大明士兵鮮血的叛軍,無論是將還是兵,一律斬殺,並允許殺降。


    有了皇帝的特許,張輔進入安南之後,一路勢如破竹,先是擒獲了此次叛變的元兇陳頠,將其當眾斬首,後又將其與部下賊將的首級送往南京,懸掛於午門外示眾。


    在平定了陳頠的叛亂後,張輔又率軍殺向另一支以陳季擴為首的叛軍。


    在平叛過程中,張輔秉承著朱棣交代的血債血償的政策,對叛軍進行了嚴酷的絞殺。每打完一戰,他都會命部下將叛軍屍首堆砌如山,是為“京觀”。然後召集安南民眾駐足觀看,以達到震懾的效果。


    陳季擴在陳頠起兵後也打著陳氏後裔的旗幟煽動叛亂,自詡是陳朝藝宗之孫,不久便被部下擁立為帝。


    隨著陳頠的覆滅,安南的形勢逐漸被大明控製,陳季擴被張輔一路打退到乂安。陳季擴見再打下去自己就得跳海,隻好派使臣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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