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庸自朱棣攻破南京後,在淮安率部投降,朱棣為了穩住這些建文舊臣,下旨凡是願投降歸順的一律既往不咎,因盛庸當時在淮安,朱棣幹脆讓他駐守淮安,維持當地治安。


    不過待朝局穩定後,朱棣便對各州縣的統兵將領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替換和調動,盛庸的親信部下也多半被調走,這讓盛庸的內心感到一絲不安。於是為了消除朱棣的對自己的戒心,他主動上奏向朱棣提出了辭官,朱棣看到盛庸的奏折後,當即批了一個“準”。


    就這樣,盛庸開始深居簡出,過上了一段難得的清淨日子……


    苗輒奉命前往淮安緝拿盛庸,為了方便行事,一行人著便服素衣,陸路行了兩日,水路半日,於四月八日趕到了淮安。


    進了淮安城,苗輒換上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銀白色飛魚服,騎馬朝盛府而去。


    當苗輒來到盛庸府外時,發現盛庸所住府邸顯得有些寒磣,畢竟之前也是朝廷二品大員,可卻住著一個三進三出的舊院子,那南外牆因常年未維修,都已經有磚體脫落了。


    “看來這還是個清官啦!”苗輒心裏對這盛庸倒心生起幾分敬佩。


    苗輒上前準備敲門,卻發現門自己打開了。


    “嗯……沒鎖?”


    苗輒帶著手下力士徑直向院裏走去,此刻正值春季,萬物生長,本該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可這院落卻看不到一點生機的樣子,顯得那樣的蕭條,這前院裏竟看不到一個仆人。


    “難道那盛庸聽到風聲,提前跑了不成?”苗輒不禁心裏泛起了嘀咕,如果真讓盛庸跑了,無法交差可是要被問罪的。


    來到內院,還是一個人都沒有,苗輒開口喊道:“盛庸何在?”


    好一會才從正房裏走出一個仆人,看這仆人年紀也該有五十多了,應該伺候盛庸很多年的了。


    “幾位大人找我家老爺有事嗎?”


    苗輒道:“有人彈劾盛庸對皇上不滿,意圖不軌,我奉皇命緝拿盛庸。”


    那老仆人帶著一絲悲傷道:“我家老爺冤枉啊!”


    苗輒見狀以為這老家夥在給他演感情戲,遂不耐煩的說道:“哼!被我錦衣衛北鎮撫司盯上的人,沒有說自己不冤的,快說盛庸在哪?”


    老仆人擦了擦眼淚,指了指中間的正房說道:“我家老爺在屋裏。”


    苗輒快速跑過去,一腳踢開房門,隻見盛庸端坐在太師椅上,低垂著腦袋。


    “盛大人,好自在啊!大難臨頭還睡得著。”苗輒話語中透露著一絲戲謔。


    見其沒有迴應,依然低垂著頭,苗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上前扶起一看,隻見盛庸嘴角流出一絲黑血,顯然是已經服毒自盡了。


    人雖然已經死了,但公事還沒辦完。


    苗輒吩咐手下力士挨個房間搜一遍,看有沒有遺留的罪證。


    此時茶桌上的一個物件,引起了苗輒的注意,他隨手拿起一看,原來是一封朝廷通政司下發的邸報,看來盛庸是從這邸報裏看到耿炳文被問罪的遭遇後,預測到了自己的結果,於是給自己安排好了後路。


    苗輒暗暗歎道:“看來這盛庸在淮安還是有些底子的,就憑他手裏這封邸報就能看出,淮安州府裏還有許多盛庸的門生故吏。”


    永樂朝規定朝廷下發抄送的邸報,地方上隻有縣令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收到,而盛庸如今隻是一介平民,自然是已經沒有這個待遇了,很顯然這是淮安地方官員送給他的。


    在錦衣衛力士們搜查房間的間隙,苗輒向盛庸的老仆人打聽道:“老人家,這盛老將軍就沒什麽親人了嗎?”


    老仆人迴道:“迴大人,我家老爺無兒無女,而我家夫人又於十年前去世了,所以我家老爺沒有親人了。”


    “噢!”苗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後,力士們將各個房間都搜了個遍,但隻搜出幾箱破舊衣服以及幾十兩碎銀,連那件二品官服都有些舊了。


    合著忙了半天,啥也沒有。


    苗輒心想:“這可如何交差?總不能把這幾十兩碎銀也收了吧!”


    “算了,迴去就如實說吧!”苗輒搖頭歎了一聲。


    出門前,苗輒迴頭看了一眼這簡陋的院子,感歎盛庸的清廉,又自掏腰包留下十兩銀子遞給那仆人,讓他好好安葬盛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當我遇見六百年前的自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旺仔不迷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旺仔不迷路並收藏當我遇見六百年前的自己最新章節